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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虎啸龙吟战鲁南(2)

这时,指挥员的心,往往比置身于炮火中的战士们要紧张得多。现在的师指挥所里比刚才倒要安静些,只有间歇的电话铃声,参谋人员在随时了解战斗进程。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里屋传了出来,它像一股电流似的震惊了每一个人的心,不一会儿,作战科长郝子桥从里屋冲出来,说:“彭团长他们已经突进去了,真快!”大家看了看表,还不到凌晨5点钟。

过了40多分钟,高文然团长又打来电话说:“我们副团长戴成功同志指挥的2营也从西门突进去了,正逐屋争夺。”刚过6时,彭玉龙团长又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更响、更急:“参谋长吗?打下来了,我们和10团在太子堂西面会师了,敌人44旅的1000多人除了死伤外,全部当了俘虏,还俘了4个团长,两个旅长被打死了……南场上一溜摆着8门山炮,请参谋长通知吴鸣廷同志来领货吧……”

就在我军消灭太子堂敌人的同时,向城和卞庄的敌人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这一来,敌人沉不住气了,他们唯恐到了晚上被我军全部消灭,住在马家一带的敌26师师部用电话机大声通知他的残兵败将组织突围。4日上午9点多钟,在太子堂东南的大路上、田野里,发现敌人溃不成军的漫长的行列,向西南爬行,坦克、汽车、摩托车、炮车和马车东撞两碰,狼狈不堪的士兵倒打着枪一瘸一拐地挤成一个一个疙瘩。

现在,让我们再来看看我军右纵队第10师的作战情况。

31日晚,30团按照师部指示,由副团长刘林斌组织排以上干部到平山和平山前附近察看地形、侦察敌情、选择部队开进道路和进攻突破口。当时,师部虽然没有明确30团的具体任务,但根据师首长命令30团侦察平山和平山前敌情的意图,他们猜测可能会要他们攻下平山,夺取平山前,平山是蒋军控制的3个制高点(青山、石城崮、平山)之一,敌整编26师44旅132团1营1连(加强连)驻守山顶;平山前工事坚固,由敌1营营部和该营2连、机炮连驻守。攻下平山、夺取平山前,可以保障我10师进攻傅山口部队的两翼及后方的安全,便于部队向南、向西扩展战果,阻断敌人的退路和增援。否则,10师将会受到突围和增援之敌的两面夹击。可见,平山之战,关系到整个战役能否顺利进行。晚上12点,师部送来华东野司、右纵队的作战命令,要求各参战部队在1947年元月1日晚9点向国民党整编26师驻向城以北苍山防御阵地各点同时发起进攻,夺取敌人阵地并向南发展战果黄作军看完命令,立即和几位团领导进行了研究,并制定了夺取平山和平山前的作战方案。

元1日上午11点。10师正在召开作战会议,右纵队司令部打来电话说,敌整编26师还没有发现我军的行动,他们为了巩固防御阵地和准备过春节,正在调整部署,其师长马励武已赴峄县度岁。纵队决定,原定今晚发起进攻的时间,暂不执行。如敌兵力部队变化不大,总攻时间改为元月2日晚10点。据此,贺师长下达了各团的战斗任务。命令30团于元月2日晚10点向平山和平山前发起进攻,并于当晚最迟在3日上午12点前夺取之。而后。团主力集结黄泉志率地区待命。同时决定师炮兵连拨给30团指挥,协同作战。

黄作军他们从师部受领任务回来后,立即召开了团党委扩大会议。

童政委首先给大家传达了华东野司、右纵队指司和10师的作战命令;接着,黄作军介绍了我军的战斗部署。

黄作军说“华东野司决心以4、8、9、10师和滨海警备旅,共12个团组成右路纵队,主要任务是歼敌26师的44旅,而后配合左路纵队作战;以1、4师共15个团组成左路纵队,担任歼敌169旅及第1快速纵队的任务。我军参战部队是敌人的4倍,再加上鲁南的地方武装,力量就更大了。”

童政委插话说:“这是陈毅司令员运用毛主席的作战原则部署的,叫做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我们的任务是夺取平山和平山前,消灭第132团1营”黄作军接着说,“要夺取平山前,首先要攻下平山,而后,居高临下围攻平山前。”

随后,他们研究讨论了各营的具体任务,决定由2营夺取平山,然后配合1营围歼平山前之敌;8连主攻平山,7连作8连的后梯队,5连、6连分别在平山西面和东南面担任佯攻,协同8连作战。并堵击逃敌;营的重机枪连配属8连担任火力掩护;1营的任务是消灭平山前庄子里的敌人,夺取平山前,1连从庄子东南方向进攻,2连从东面进攻,3连在南面担任预备队,4连在西面阻击逃敌;3营作为团的预备队随团指挥所在黄泉待命,由童政委、刘副团长指挥。黄作军随2营指挥所指挥作战。元月2日晚上9点40分,2个炮连同时轰击平山20分钟,炮火停止后,5、6连发起佯攻,全团以8连开始爆破的声音为总攻信号,该连占领平山后立即点燃一堆大火,向营、团指挥所发出胜利信号。紧接着,童政委就如何完成任务进行了动员,号召全团指战员不仅要打好平山这一仗,还要做好啃硬“核桃”、打硬仗的准备。

各连接受任务后,进行了紧张的战前准备。团部派了3个工作组到各营帮助工作。各连党支部都按照团党委的决定,普遍召开了党员大会和群众大会,进行战斗动员,开展诉苦活动,愤怒声讨国民党军队残害、屠杀人民,欺压群众的滔天罪行,大大激发了广大指战员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刻骨仇恨。大家纷纷向党支部表决心,作保证,许多同志还把自己仅存的津贴费作为党费交给党组织,随时准备牺牲自己。

1947年元月2日黄团长来到8连,连长王广希一见团长便问:“团长,什么时候打?”黄团长没有回答,他握着王广希的手说:“听说你们有些同志对撤离平山有些意见是吗?大家要把眼光看远些,今后,仗要越打越大,还愁没干的。”黄团长走进连部,把一张标有红蓝箭头的作战地图,摊在桌子上,然后兴奋地对王广希和指导员任庆德说:“鲁南之敌在我10师和警备旅的节节阻击之下,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中路26师及第1快速纵队先头部队才占领卞庄、向城一线,南路33军先头部队才进至兰陵、洪山等地,北路51师先头部队才到税郭。当我军宿北战役胜利结束后,中路敌人怕我主力回师北向,不敢继续前进。正当敌人犹豫不决之时,华东野战军司令部立即命令10师和警备旅停止阻击,撤出阵地,秘密隐蔽起来,引诱敌人孤军深入。我军撤出后,敌人就在平山、青山、石城崮、凤凰山、尚岩一带构筑起工事,这样就迫使敌人处处设防,分散兵力。加上敌人士气骄横,南北敌人矛盾重重,战斗协同差,这就有利于我军各个击破。到元旦,我军主力在鲁南人民支持、掩护下,已经秘密集结到作战区域,形成了对敌整编26师及第1快速纵队的大包围。”

黄团长接着说:“华野决心以4、8、9、10师和警备旅为右路纵队,以1纵和陶勇所部1师为左路纵队,给敌人来个左右夹击。这叫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我们团集中力量打平山上敌人1个加强连,和平山前村敌人1个营部:团里决定把主攻平山的任务交给你们。5连和6连负责佯攻,1营打平山前村。拿下平山,就能切断临枣公路,卡住敌人的脖子,这一仗关系重大,要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动作打上去,为整个战役胜利创造条件。

王广希和任庆德向团长保证:“只要8连还有一兵一卒,就要攻上平山,完成任务!”

元月2日下午5点,30团由坦上集、万村出发向平山前开进。各连均在21时前迅速地进入预定位置,团和和3营也先后进入黄尔、居家窝。担任主攻的8连埋向平山北坡敌前沿工事下。一切准备就绪,21时40分,一排排愤怒的炮弹像无数条凶猛的火龙冲破黑暗,呼啸着飞向平山顶峰,把敌人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地堡被炸毁了,敌人伤的伤,死的死,整个平山处在一片混乱之中。与此同时,我4、8、9师向青山、石城崮、北大窟、凤凰山、尚岩敌人据点发起了攻击。整个峄、枣地区,炮声隆隆,地动山摇,硝烟弥漫。鲁南战役开始了。炮击停止后,5、6连立即从东、两方向发起佯攻。这时,8连指战员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平山北坡山脚下。按照营早提出的战斗方案,佯攻部队先打响,吸引住敌人的火力,8连悄悄地从山崖下运动上去,出敌不意地拿下制高点,根据战斗编组,3排由赵学生带着6个人组成的爆破组,抱起炸药包等待爆破,投弹组的战士们拧开手榴弹盖,2排突击队上好了刺刀,1排预备队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22时,3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天空。王广希两眼直盯着山顶,冷静地判断敌人的活动情况。3分钟过去了,当他看到山顶上的敌人向我佯攻的两个方向调动兵力后,右手的驳壳枪向前一挥,下达了攻击命令。爆破组连送2包炸药,炸开了鹿寨和石头围墙,紧接着,3排长带领投弹组,一个劲地向石头围墙里投弹。王广希一挥手,突击队像猛虎下山一样向里冲去。他们一鼓作气,冲到敌人中心堡附近。

中心堡设在山顶最高处,周围有环形堑壕。敌人退到里面,凭坚固守,负隅顽抗。三次爆破都没有成功,战斗异常激烈。王广希正思考着如何干掉敌人中心堡,营长来了,他传达了团首长的指示,并询问有什么困难。王广希抬起头看看营长,斩钉截铁地说:“请告诉团首长,没有什么困难,8连保证夺回平山。”是的,英雄的8连,早在1945年10月的宿羊山战斗中,配合老5团,坚守小高地,在敌人6架飞机轮番轰炸和1个营兵力多次反扑的情况下,守住了阵地,歼灭敌人100多,又迫使1个连的敌人缴械投降;1946年9月的前寨战斗中,8连以神速勇猛的动作,仅30分钟就突破敌阵地,全歼1个连的敌人。正是由于他们能攻善守,团首长才把主攻任务交给了他们。今天,又有什么困难能挡住他们前进呢!

营长走后,王广希利用敌人扫射的空隙,向前移动几步,爬到一块大石头旁观察爆破路线,亲自指挥爆破。王广希指着左前方对赵学生说,注意,不要蛮干!从这边运动上去。赵学生就抱起炸药包,向敌人中心堡左侧爬去,爬着爬着,突然身子一低,不动了。王广希心里一惊,一个箭步冲到赵学生身边,夺过他手中的炸药包就要往上送。赵学生被这一拉,从昏迷中醒过来,一把抓住王广希,激动地说:“连长,快给我,我能完成任务!”王广希跑回几步,从机枪班长手里夺过机枪,架在石头上,对着敌人中心堡猛扫,掩护赵学生前进。赵学生咬紧牙关,使尽力气,终于爬到了敌人的中心堡下面,拉着了导火索,然后一个翻身滚下山坡。紧接着一声巨响,敌人中心堡炸塌了半边。王广希放下机枪,大声喊:“同志们,冲啊!”在我军英雄们的刺刀威逼下,敌人缴械投降了。

英雄的8连,经过40分钟的激战,全歼了敌人,占领了平山制高点,夺取了整个战役的首战胜利。

王广希望着缴获的轻重机枪,60炮和数不清的弹药,望着击毙的一堆堆敌人尸体,想到了牺牲了的吴风杰、王美善、张敬法,以及其他许多突击队员和爆破队员,他们的血没有白流,我军胜利了。他对指导员说:“夺回平山,只是部分胜利,我们还要继续作战,夺取全胜!”

夜深了,雨点随着寒风一阵阵撒在阵地上,战士们虽然衣着单薄,但他们的心是火热的。他们正以新的战斗姿态迎接更艰苦的战斗。

元月3日拂晓前,黄作军把指挥位置移到平山东南一个较大的石岩缝中,刚架好电话,1营长花如景就来电话向他报告情况说:“昨晚,我们对平山前东、南、西二面敌人的前沿据点展开了进攻。战土们打得英勇顽强。经过一夜的激战,到现在除平山前西北山口和东北两个小山头没有攻下外。其余全部攻取,已把敌人压缩在平山前庄子里,敌人被紧紧地包围住了。”黄作军把8连的情况向他通报后说:“我准备把2营7连调来配合你们。你们要紧紧围住平山前,同时要做好防止敌人突围的准备,围攻平山前的战斗定于早晨9点开始。”

黄作军同1营刚通完电话,师里来电话通报战况,告诉黄作军:我10师第20团已夺取前后马寨(四马寨),歼敌后方医院,我师其他部队及第9师、4师10团、8师、警备旅已分别攻克石城崮、青山、凤凰山、尚岩、石龙山等地,除石龙山守敌1个营逃向杨家桥外,其余守敌均被歼灭,计歼敌第44旅4个多营。我全部控制了敌阵地北面沿山要点,切断了敌四撤的退路,控制了阻击峄县、枣庄之敌东援的有利阵地。我左纵队的第1纵队已包围卞庄以西之大官庄、南北小庄一线。纵队的主力已由鲁坊、卞庄间向西插向兰陵。预计当天上午将占领洪山、横山,进至兰陵及其以北地区,切断敌第26师与第33军的联系,主力继续向北进攻。我军即将达成对敌合围。师里还告诉黄作军,平山前的敌人见平山被我军攻占,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惊慌不安,正在呼救,敌团长已命令该营死守平山前,答应天明后接其突围。他说,师里命令30团做好一切准备,防敌突围,按原计划消灭敌人。于是,黄作军就根据师首长指示,立即调2营7连到平山东南面,居高临下夺取平山前庄子东北角上的两个小高地,并叫炮兵用担架把炮抬到平山以西的山垭口,选择炮兵阵地,构筑工事。

天亮了,平山前庄子从雾中露出脸来。指战员们经过紧张的准备,又开始了夺取平山前的战斗。黄作军站在平山东南指挥所里,一面观察敌情,一面指挥战斗。

我军架在平山山腰上的迫击炮和山炮,居高临下,分别向平山前庄子,庄子北面的炮楼和北石围墙外的地堡及围墙进行轰击。炮弹所到之处,敌人尸横遍野,狼狈不堪;紧接着,1营的1、2连在火力、掩护下。向围子东门外小河沟运动,占领有利地形;2营7连从平山顶向南山坡冲下去,分别爆破山坡下两个小山头上的炮楼。仅40分钟的激烈战斗,平山前东北角和北面的阵地均被7连占领,直逼平山前围墙外鹿寨下的河沟。黄作军见敌人已完全被围困在平山前庄子,就将火力作了调整,1营2连在东门外,1连在东南角,3连在庄子南面作预备队,4连在西面山岭上,2营7连在北门外,形成了对平山前的包围圈;待各连准备好后,我军就开始了最后歼灭平山前庄子里敌人的战斗。

迫击炮、山炮同时对平山前庄子进行轰击。炮击停止后,轻重机枪一齐向敌阵地猛扫,勇士们如龙似虎,冒着枪林弹雨,炸地堡、轰围墙,大显神通,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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