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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虎啸龙吟战鲁南(3)

在东南角的1连,爆破组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炸开鹿寨,摧毁地堡后,就是一块开阔地,担任一梯队的2排排长王学广带着战士向敌围墙冲去,刚到中途,一颗子弹打进他左腿膝盖,鲜血直流,4班长发现后,立即把他背了下来。连长郭德志一见,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他指挥爆破组炸掉围墙后。带头向敌人冲锋不幸中弹牺牲。战士们高呼着:“为连长报仇!”的口号,炸毁了敌人碉堡,直捣敌庄子。

2连炸开敌前沿的鹿寨,铁丝网后,被敌人地堡里2挺机枪的火力封锁了道路。好几名战士光荣牺牲。爆破英雄、3排长朱孝春趁敌人机枪换弹夹的瞬间,一跃而起,飞身冲到敌地堡跟前,把身子贴在壁上,对准一个机枪手就是一枪,其余几个敌人见势不妙,就从另一个门逃了出去。朱孝春立即跟踪追击,追到了一个暗堡前。1个敌人扔出1枚手榴弹。朱孝春急中生智,一脚把手榴弹踢回暗堡,大部敌人被炸死,当官的当了俘虏。朱孝春为连队冲锋开辟了道路。

我1、2连冲进庄子后,同敌人展开了巷战,敌人凭借坚固工事、房屋的隐蔽,疯狂地向我射击。正在这时,7连从北门一鼓作气杀了进来。三面的突击队同时发起冲锋,轻重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和战士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经过一段时间的激战,敌人的威风被打下去了,阵脚开始不稳,有的干脆趁机逃窜,平山前庄子的敌人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我军越战越勇,杀得敌人喊爹喊妈,鬼哭狼嚎。敌营长见兵败如山倒,战局无法挽回,就立即组织部队向西突围,当200余名士兵向西逃窜时,他自己却穿上便衣向南逃跑,刚逃出500米远,就被3连的战士抓了俘虏。敌人刚跑到西山岭,我预先埋伏在那里的4连就冲了上来,大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敌人见前后夹击,无路可走,只好全部举手投降。

庄子里的敌人仍然负隅顽抗,他们凭借地堡工事、残墙断壁向我军进行反扑,我军战士勇敢机智地进行巷战,同敌人厮杀。敌人炮楼上的机枪也向我军疯狂地射击,我军爆破员在火力掩护下冲上去把它炸掉了,其余敌人见炮楼飞上了天,就只好乖乖地向我军投降。

战斗进行到上午12点,我军完全夺取了平山前,切断了临枣公路。敌人的咽喉被卡住了。

平山这块硬骨头已被啃掉了,那么硬“核桃”又是什么呢?师首长什么时候下达任务呢?

元月3日夜,我8师兄弟部队,在马家庄把敌26师师部歼灭了,敌169旅和44旅的部队,也遭到我左右纵队的歼灭性打击。我左纵队正向作字沟,高家庄、陈桥的敌169旅和第1快速纵队猛攻,右纵队正向下湖和太子堂的44旅猛攻。敌人由于师长马励武还在峄县,没有统一指挥,乱了阵脚,准备在元月4日吃完午饭后分南、中、北三路向峄县退逃;,第1快速纵队走中路,169旅走南路,44旅走北路。

元月4日中午,啃硬“核桃”的任务下来了。师首长命令30团派1个营的兵力迅速赶到徐庄附近的峨山口,堵击中路敌人第1快速纵队坦克营。

坦克变成废铁堆

第1快速纵队坦克营,是1942年蒋介石发动“知识青年从军”时组成的。宋美龄亲自在昆明机场欢送他们到印度新德里美国开办的“中国战车训练队”去训练。可见国民党军对此营寄予极大的希望。该营是国民党军唯一的完全用美国坦克装备起来的坦克营,受蒋介石的儿子蒋纬国指挥。他们的战斗力较强,在印缅作战3年,连战连捷;还曾在比拉加打垮日本有名的第8师团,美国人对他们也很赞赏。

师首长把这样一个硬“核桃”交给30团啃,黄作军认为这是上级首长对30团的极大信任。黄作军和几位团领导研究决定,由童政委、刘林斌副团长在团指挥所统一指挥,黄作军率2营和3营9连去执行堵击任务。

部队像一支铁流朝峨山口方向前进。由于下了一上午的雨才停不久,道路泥泞,行动非常困难:战土们情绪高昂,快步前进,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峨山口东北的徐庄。

到达目的地后,黄作军立即布置团政治处和2营教导员组织部队做好进入战斗的准备,自己同杨营长一起带领各连长到徐庄东侧树林中观察地形,分配各连的任务,决定:5、6连占领庄东南角交通壕一线阵地,7、8连隐蔽在庄西头南北河沟里,8连在沟南头,7连在沟北头,占领河堤,堵击从下湖向西突围的敌人,杨营长带机枪连在庄子南门外河湾布置好火力,掩护5、6、7、8连的进攻,9连1个排到徐庄南门外小河沟向南防守,阻止敌人坦克冲进庄子,2个排到西头村子里待命。团指挥所设在庄子东南角大炮楼上。

这时,大家听到东面山口有坦克声音,黄作军拿起望远镜往东面一看,在作字沟、陈家桥打了败仗的敌第1快速纵队坦克营,19辆坦克,与一辆吉普车一起狼狈地朝峄县逃窜。黄作军立即命令各连干部带着部队迅速做好战斗准备。敌坦克刚过信家山山口,就立即向我军开枪开炮,并开足马力,向西猛冲,遭我军火力的猛烈射击后,敌人立即改变队形分前后三排向西突围。第一排坦克向西,中间一排(其中有1辆吉普车)向南北两侧射击,后面一排坦克向东、南、北三个方向同时射击,掩护同伙向峄县退逃。隐蔽在庄东南角交通壕一线的我5、6连的轻机枪、60炮和营部的重机枪一齐对准坦克上的敌人猛烈射击,敌人被打得像下饺子一样纷纷从坦克上滚了下来。有的被坦克轧死、轧伤,有的喊爹叫娘鬼哭狼嚎;有的慌忙逃跑,或装死躺下。我军战土们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迅速跃出战壕,冲向敌人坦克的左右两侧或后方,同敌坦克进行搏斗。有的用手榴弹炸坦克的履带,有的爬到坦克顶上寻找打击敌人的机会,有的用洋镐猛击坦克的观察孔,使敌人变成瞎子。这时,整个平川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爆炸声、枪炮声、喊杀声、哭叫声震天动地。敌人遭到我军突然打击,慌了手脚,队形也乱套了,于是加大油门,不顾一切地各自朝河沟猛冲,妄图突破我军包围圈。当他们刚冲到河沟就来个倒栽葱,16辆坦克和1辆吉普车陷在河沟里,被我部队紧紧地包围,战士们冒着敌人坦克火炮和重机枪的猛烈射击,向敌坦克冲去,爬到坦克顶上,敌人见无法赶下我军的战土,就打开炮塔盖,用驳壳枪和冲锋枪向我战士射击。而我军的勇士们无所畏惧,仍然在坦克上与敌人展开激烈的斗争。公路上,敌人的汽车,以及坦克后的步兵,早就乱了阵脚。牵引汽车丢掉了大炮,有的往东窜,有的向西闯,各自逃命。敌步兵失去了坦克掩护,更加慌乱,像羊群一样,被我军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战士们赶来赶去。我军冲入了敌阵,敌步兵垮了,大批大批地举起双手,缴械投降了。

然而还有一些敌人在顽抗,他们的坦克、榴弹炮仍在拼命地轰击着。一片浓烟烈火,把天空低沉的乌云都映红了。被击溃的敌人步兵,正在整顿,准备发起新的冲击。好多辆坦克在村外开阔地上来回旋驶,冷气逼人的车灯,不停地向我攻击部队探照。

在庄外一个坟包里,1师3旅旅长彭德清正在和7团的干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他们决定趁敌人反冲锋的时候,先把坦克放过来,一面集中火力消灭坦克后面的步兵,一面组织反坦克小组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炸坦克。同时和已经突敌人第二道鹿砦的部队联系上、内外配合,“反客为主,”两面夹攻敌人。刚刚布置好队伍,敌人又冲上来了。敌人又是坦克开路。灯光闪烁刺眼,马达隆隆震耳。彭德清不时擦拭着眼睛,望着部队跟这钢铁的怪物搏斗。战士们举着手榴弹,小包炸药,在忽明忽灭的坦克灯光下,向前滚爬。敌人拼了老命,好几辆坦克一字摆开,带着黑压压的步兵,向我军冲来。这时我军埋伏在左右的轻重机枪,突然开火,把坦克后的步兵杀得满地乱滚。坦克失掉步兵的依托,扭回头就跑了。战士们跟着追了上去,在一声轰响后,有一辆坦克着了火。

天下起雨来了。在我攻击部队重整战斗组织的空隙,彭德清返回旅指挥部。参谋人员报告:8团已进至洪炉口一带,那边敌人已溃逃;9团进抵作字沟,隔河与敌对峙。他们在路上与一股敌人遭遇,俘敌300余人,缴获大炮4门和全部辎重。接着又接到师部送来的通报:26师师部及169旅已被歼,44旅正被兄弟部队围歼中。师首长命令3旅8、9团迅速插向公路,堵截逃跑的敌快速纵队。

战况发展比预料的快,天刚亮,7团已攻占吴家庄,正继续向北打,并与我1纵先头部队会合。上午10点,随着沉重的马达声,一支由坦克、炮车、汽车组成的队伍,长蛇似的从薄雾里游来。3旅早就布置好了“欢迎”的阵势。敌人坦克群一冒头,埋伏在公路上的战土就把准备好的高梁秸、草堆点燃,霎时公路变成了火路。坦克见势不妙,开始混乱了。由一路变成数路,离开公路往泥泞地里乱撞。这时,兄弟部队也从四面八方发起冲锋。炮车翻身,汽车着火,陷在泥地里的美国十轮大卡车,屁股直冒青烟,一步也爬不动。那些从脚到头全副美国装备的步兵,被这突然的打击搞得晕头转向。

敌坦克冲到哪里,哪里就响起炸药、手榴弹。

与此同时,我鲁中10团也参加了打坦克的战斗。1947年1月4日的拂晓,我鲁中10团经过整夜的激烈战斗,打下敌整编26师44旅据守的太子堂以后,撤到东新兴庄里休息。天大亮了,雾很浓,远处响着零落的枪声和偶尔传来的炮声,战土们一边吃着小米煎饼,一边开着玩笑,忽然,从南面又传来了一阵哐哐的炮声。正在这时,嘟嘟的哨子声在外面吹响了,战士们扔下饭碗毫不迟疑地拿起枪往庄头跑去。

“敌人出动了,以班为单位,向南,跑步前进!”指导员耿建昌挥动胳膊大声嚷着,连长提着匣子枪,跑在队伍最前头。出了庄往远处一看,几百米外就是敌人,正向西南方向乱挤乱窜,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马达声、喇叭声响成一片仔细看去除了步兵外,还有许多坦克和汽车,有的汽车后面还拖了大炮。

敌人越来越近了,汽车、坦克也往这边开过来,一个掉了帽子的敌人跑在最前面,张牙舞爪,像是敌人一个什么官似的,战土贺仲贤狠狠地盯着这个家伙,枪口对准了他。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哨音,刹那间。我军阵地上的轻重火器同时怒吼了。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懵了,掉头就跑,跌跌撞撞于又挤倒了一大片。可是,不管他们往哪里跑,四面八方都响着我军的枪声。瞧敌人那副狼狈相,真像一堆蠕动在热锅上的蚂蚁。几天前,坐着汽车大吹大擂“到临沂守年”的那股子威风,早不知上哪儿去了。

一阵急促、嘹亮的号声响了,伏在路旁的战士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排山倒海地冲出去了。冲杀之声响彻田野,一阵搏斗之后敌人乖乖地举起了手。

这里的战斗快结束时,西南面还响着激烈的枪炮声和爆炸声,那是跑到最头里的坦克群和一些汽车,被兄弟部队包围了。10团专门组织的许多“反坦克突击班”也上去了。经过2个小时的激战,陷在河沟里的坦克停止了射击,纷纷打开盖子缴枪投降,当了俘虏。敌人坦克完全被我军征服了,围歼坦克营的战斗胜利结束。

夜幕降临了,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黄作军离开指挥所,来到2营阵地,站在河沟岸上,望着这十几辆坦克,心里想道: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还不错,又给我们送来这么多坦克,这对我军战斗力有很大提高,一定要设法把它们拉回去,说不定天一亮,敌人就会派飞机来轰炸。于是,黄作军立即叫杨营长通知各连干部,要尽快把坦克拉出来,并派了一些干部给俘虏中的坦克驾驶员宣传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动员他们把坦克从河沟里开出来。随后,黄作军跳下河沟,同战士们一起拉坦克。

驾驶员经过教育,都表示愿意站到人民一边,把坦克从泥里开出来,让它为我军服务。饿了两三天的俘虏驾驶员吃饱饭后,纷纷来到河边,找到自己的坦克进行检查、修理。驾驶员在里面发动机器,加大马力,20多个战士在后面使劲推,但由于坦克陷得太深,怎么也开不动。于是,战士们到村子里扛来门板、高梁杆垫在覆带下。但门板承受不起笨重的坦克,驾驶员刚把坦克开上去,门板就被压碎,又陷了进去。拉了两个多小时,一辆也没有拉出来。黄作军想,能不能用汽车拉呢?他把俘虏的司机找来商量,俘虏司机同意试一下。于是,黄作军就把俘虏带到河沟西边将中吉普开了过来。战士们把坦克上的钢绳套在中吉普后面的挂钩上,汽车驾驶员和坦克手同时开动,30多个战士在坦克后面推。黄作军站在一旁喊口号,“一、二、三!”大家一齐使劲,终于拉出了一辆坦克。战士们连连拍手叫好,高兴得跳了起来。

最后,战士们用中吉普拉坦克,坦克拉坦克的办法,连续紧张地干了三四个小时,把十几辆坦克拉了出来。

到下午3点,敌军除7辆坦克钻隙逃往峄县外,整编第26师和第1快速纵队,共3万余人全部覆灭。第一阶段作战胜利结束。

峄城,六次俘获敌师长

鲁南战役第二阶段的作战任务,按预定方案是乘胜寻歼敌整编第33军,并相机收复台儿庄、峄县。1947年1月3日中央军委来电指示,歼灭整编第26师后,应彻底消灭整编第33军军部及其所属整编第77师,然后视情况再歼灭或招降整编第59师。

但此时情况发生了变化,敌整编第33军见整编第26师及第1快速纵队被歼后,于5日全部退缩到运河以南,背靠徐州,依托原有工事防御。峄县、枣庄守敌也调整了部署,增加了兵力,加强了防御设施。此外,整编第64师一部已进抵韩庄,整编第20师已接防临城(今薛城),整编第11师正由宿迁向徐州东北转运中。

敌变我变,这是战略战术的基本原则,战场敌情的变化,要求我军的作战计划必须立即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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