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拍了拍惊堂木,“都安静。”
百姓瞬间安静下来,只见那油纸伞停在了伊释月的身边,然后自动打开了,从里面缓缓的冒出一缕轻烟。
李素素一身白纱,披头散发的跪在了公堂上,她的面色苍白,唇色更是呈透明之色,如若不知道的到以为不过是个病美人。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李素素死了呀。
她的这一出现,引起了一阵恐慌,百姓们纷纷吓退三步。
尤其是花永信,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你……你……”
他身边的几个婢女早已吓晕了过去,绿翘瘫倒在地,容貌惊恐到扭曲,“你……你……”
两旁站职的衙役也纷纷吓得弃了板子,全体躲到了一边去。
整个衙门除了伊释月泰然自若,就数县令了。
许是见过这样的情景,县令的脸上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外,倒也从容起来。
“堂下何人?姓甚名谁?”县令大人按例询问。
李素素看了一眼给了她机会诉冤伊释月,抿了抿唇,还未说话,已是梨花带雨,“回禀大人,小女姓李,名素素,是镇西李家的小姐,一个月前,小女抛绣球招亲,有幸与书生洛迎霆定下婚约,岂料爹爹不同意,将小女又许配给了花永信。”
说到花永信,她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三分残毒,七分恨意,“一女不侍二夫,小女宁死不从,于是在绝食两天后,决心与迎霆离开洛河镇,岂料被花永信提前知晓,带人将迎霆打了一个半死,并威胁我,若是不与他走,便打死迎霆。”
说到这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变得不稳,身上开始泛起阵阵的黑气来。
伊释月一看不好,怨气就要将她魔化,快速的大喊了一声,“素素,不要。”
李素素犹如大梦初醒般,恍然看向了伊释月,随即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到了花府,沈姨娘便以各种理由为难于我,直到那天,花永信喝醉,侮辱了我,沈姨娘知道后,带着人将我关在了密室,毁去了我的容貌,将我的嘴撕裂,将我的眼珠扣了出来,最后,在一个名叫白芍的婢女的帮助下,我逃了出来,但我容貌已回,生不如死,变决心死在花府,生不能做什么,死后化为厉鬼,也要找她们算账。”
说完,李素素低下了头去,再抬头,已经变成了伊释月初次见她的模样。
脸上无数道伤口,像是血窟窿一样往下沥沥的淌着黑血,一张嘴被生生撕裂,伤口一直蜿蜒到两旁的耳根处,两颗眼珠子由一根筋连着,耷拉在下巴的位置。
样子十分的可怕。
“啊~”
“啊~”
衙门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围观的百姓早已吓得晕的晕,跑的跑,有的还吓得吐了。
花永信已经吓得腿软,瘫倒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这个就是他所倾心的女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原来真的是沈姨娘做的。
花永信身边的婢女绿翘也吓得白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而伊释月,饶是见过一次李素素这般模样,却还是吓得瘫在了地上。
那次是晚上,便已经如此可怖,更何况是白天呢。
但这次,她害怕只是一小部分,更多是难过和同情。
她起身拍了拍李素素的肩膀,眼底氤氲着水汽,声音有些哽咽,“素素,难为你了。”
李素素芊芊素手带起一抹流光,拂过面容,将那副生前死去的模样收了起来,然后抱歉的看了一眼堂上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县令,盈盈一拜,“对不起县令大人,若非如此,我的话怕是,没人相信。”
县令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整理了一下情绪,“这件事的真相本官已经知晓,只是杀害你的凶手已经被杀了,你还有怨气吗?”
县令的声音带了一丝柔和和悲怜,他从不知道在他管辖的地方,还有这等骇人听闻的惨案。
是他,失职了。
伊释月看着眼底露出悲怜的县令,开口道:“大人,此事还未完呢,杀害李素素的凶手是找出来了,可是杀害沈姨娘的凶手还没找到呢。”
闻言,县令沉吟了一下,“你言语之中,似乎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伊释月嫣然一笑,朝着外面挥了挥手,“请第二个人证。”
话音落下,只见仅有的围观百姓中走出来一个身着华服的贵夫人,约莫四十左右,头戴金钗,叮咚环佩,姿态雍容。
她走了进来,跪了下来,眼泪开始簌簌的往下掉,“拜见青天大老爷,民妇沈于氏,是花府沈姨娘的母亲,民妇来是为了证明,清婉她的确是有梦游之症的,只是从来都瞒着,不敢让人知道,毕竟清婉是个女子,若是被人知道,影响名声。”
她的话刚说完就被伊释月接了过去,“大人,昨天,小女说沈姨娘有梦游之症,花永信口口声声说没有,其实并非是没有,只是花永信也不知道。”
“沈姨娘生前让我上夜的那晚,便是同我讲了她有梦游症的秘密,如若她梦游便让我跟着她,看看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县令大人略有思索,“你继续说。”
“是,大人。”
伊释月跪的累了,所幸坐在了地上,“我与沈姨娘约定后,心中一直很害怕,于是便将此事说与了我的大表哥,让他在酉时来到花府后院,与我一起去看沈姨娘。
我们来到沈姨娘的房间时,她已经不在了,被子尚有余温,我猜测她可能就在附近,所以我们找了找,终于在废院儿里找到了沈姨娘。
她当时双眼泛着红光,很不对劲,我便与大表哥藏在了暗处,看到了沈姨娘拿着一根钩子,在那口井底下吊起了一个女子,然后咬住了那女子的脖子,吸她的血。
我惊恐之下发出了声音被发现了,沈姨娘便朝我扑了过来,险些咬到我,大表哥及时出手,打晕了沈姨娘,我与那个被咬脖子的人才幸免于难,然后我与大表哥便带着那个被咬破脖子的女孩回到了大表哥居住的客栈,将沈姨娘留在了那里。”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走的时候,沈姨娘只是晕了,并非是死了,身上也并没有任何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