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深思了片刻,问道:“你说还有一个幸免于难的女子?”
“是的,大人,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请大人传第三个人证。”
“传人证~”
被咬脖子的女孩小雅,由云谦扶着走进了大堂。
她跪在了地上拜了拜,安静的像是一朵睡莲花。
县令威严的道了一声,“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小雅看了看伊释月。
伊释月心领神会,对着县令抱了抱拳,“大人,小雅的喉咙被烫坏,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所幸略识的几个字,写下了这一封证明我清白的陈述词,还有一纸诉状,状告无名之人,害她至此。”
就在这时候,妇人沈于氏也掏出了自己的状纸,举过头顶,哭诉道:“青天老爷在上,民妇也要告一个人,民妇要状告花永信谋杀了我的女儿沈清婉。”
此话一出,县令几乎要蒙圈了,周围已经吓晕缓过来的人是彻底蒙圈了。
今天是怎么了?
先是洛迎霆状告花永信害妻,然后是李青素状告沈姨娘和花永信杀害凌辱,现在又是沈于氏状告花永信害女,还有这个小雅状告无名氏……
无名氏是谁啊?
这绝对是县令这辈子审的最离奇最惊悚的案子。
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看着县老爷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伊释月眉头微微挑了挑,怎么?县老爷难道是血槽空了?
是了,任谁审这么复杂的案子,都要身体被掏空了吧。
她起了身,拍了拍衣服道:“大人,不知道小女的三个人证是否可以证明小女并非杀害沈姨娘的凶手?哦,对了,这是物证,证明小女子是为治疗小雅而不在场的物证。”
说完她朝着云谦伸出了手。
云谦会意,手上流光一闪,出现了一套手术工具、一套血衣和一根带血的绳索钩子,还有一个手机,然后呈到了县令的面前。
伊释月解释道:“大人,那绳索便是沈姨娘从旱井里吊起小雅的凶器,血衣是我给小雅治疗前为她清洗所换下的血衣,而这套手术工具,则是我那会医术的大表哥为小雅做手术时所用的,最后这手机,是铁证,是绿翘的录音。”
云谦很配合的打开了手机录音,录音里传来绿翘战战兢兢的声音:“我说,我说,是少爷,少爷要我指证释月是杀害沈姨娘的凶手的,是少爷要我这么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录音播放完,堂下,花永信的脸已经绿了,慌了神,语无伦次起来,“大人,她这是伪造的证据,是她伪造的,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县令脸色一沉,怒斥道:“花永信,释月姑娘的人证物证具备,且前后毫无破绽,倒是你,破绽百出,身背两桩命案,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说罢,他一拍惊堂木,“来人,将花永信压入天牢,容后再审,而释月姑娘,本官宣布,当堂释放。”
这场堪称世纪审案终于暂时落幕。
伊释月无罪释放,自然是不会再回到花府,而是与云谦和小雅匆匆回了来福客栈。
洛迎霆则是带着李素素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家。
暮色缓缓降临,伊释月坐在房间里,与云谦对坐庆祝出狱。
小雅则是坐在一旁默默的不说话。
“小雅,你是不开心么?”
小雅抬起头来,无声的说了句:我想爹娘,可是案子还没结。
伊释月已经喝下了不少的酒,双颊通红,略有醉意,她嗤声一笑,撑着眼皮笑道:“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想他们便去看他们,先给他们报个平安,不要让他们担心,只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全,这样,云谦师兄,明天你赔小雅回家一趟吧。”
云谦想了想,“好吧。”
又喝了约莫一会儿,不胜酒力的云谦终于倒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伊释月笑了笑,“小雅,你先回去吧,我给这小子开个房间。”
小雅行动缓慢的离去,伊释月才扶起了云谦,艰难的将他扔在了自己的床上。
而自己,则是来到了黑灯瞎火的元墨的房间。
喝这么点酒,她没醉,只是脚下有些虚浮。
戌时都过去了,为何元墨还没有回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躺在元墨的床上,伊释月辗转反侧,越想越是担心,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得在心中祈祷他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祈祷着祈祷着,伊释月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元墨回来的时候,发觉这丫头正睡在自己的床上,睡相极其的不雅,呈大字形状,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液体。
她好似梦到了吃的,嘴不住的砸吧着,甚至可爱。
可爱?
元墨勾了勾唇,然后拿出了一方洁白的帕子,为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脏死了。”
伊释月正梦到自己在吃鸡腿,然后无意识的手一捞,就捞到了元墨未来得及撤去的手,又是开舔又是开咬,还咕哝的说了一声,“恩,好吃。”
元墨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
浑身的疲惫感被她的憨态逗得无形无踪,他晶亮如雪光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抬起手,一下夹住了伊释月的鼻子。
“吃本座的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梦中的伊释月只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眼前阵阵漆黑,鸡腿儿什么的都不见了,末日要来临了的感觉。
“诶,我的鸡腿~”
伊释月‘腾’的一下做起了身,醒了过来。
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尔后渐渐清明。
月光透着窗子洒落下来,铺了一地的银纱。
伊释月渐渐看清了面前坐着的人,精致的五官在微光下更加的绝美,唇瓣那抹浅浅笑意还未褪去,像是日月同辉,照亮了整个房间,美得不可思议。
“元墨,你回来了,太好了。”伊释月欣喜若狂,想都没想,便一把抱住了元墨。
元墨愣住了。
她刚刚喊他什么?
元墨?
她从来都是喊他神尊大人的。
兴许是她见到他那抹笑容太耀眼,也兴许是这一声元墨如蜡烛之泪,轻轻的滴在了心上。
在那么一霎那,元墨感觉到心底深处的某块地方‘轰’的一声,塌了,陷了。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缓缓的放在了伊释月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我回来了。”
不是本座,是我。
不是神尊,只是元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