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未明,秦天赐已经早早起床,先是做好了早饭,然后再喂了喂大黑和小白,就开始检查昨夜已经收拾好的向导装备。
秦天赐的装备很简单,即便是不检查也不会有问题,但他还是极为认真仔细的又检查了三遍,这也符合他一贯谨慎的性格。
秦天赐一直不太愿意做这个向导,不是担心会触怒山神爷爷,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主要是他一直觉得苏教授这一行人,有点古怪,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仅仅是感觉而已。
再加上那位名叫刘铭,张口就要买大黑小白的年轻人,秦天赐可一直没有忘了,他那双眼睛里隐含的怨恨,但现在,既然答应了爷爷,那就一定要做好。
“咳咳~!”
里间的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响起。
秦天赐知道爷爷也醒了,赶忙丢开手中的活计,在洗脸盆中打上热水,连同毛巾香皂之类的,给爷爷送到面前。
爷爷秦老汉满意非常的用热毛巾烫烫脸,舒坦的长处一口气,说道:“进山的家什都准备好了?”
秦天赐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反正也就是一个向导而已。”
爷爷秦老汉瞪了孙子一眼,从床头的一个木箱中,掏出一个灰布包裹的一尺长短的长条物,认真的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
秦天赐接过长条物,打开一看,却是一柄通体黝黑的连鞘短刃,爷爷一直都说这是老秦家祖传的宝刀,但他爱说梦话的毛病,早已经告诉了秦天赐,这柄宝刀是和秦天赐一起捡到的。
爷爷一直不愿意提秦天赐的身世,秦天赐也觉得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重要的,所以,也一直在装傻,就当他是爷爷亲生的孙子。
秦天赐问道:“爷爷,您这是?”
爷爷秦老汉说道:“取得苏教授的好感是重要,娶上那个女娃娃也很重要,咱老秦家的繁荣昌盛更重要,可要是他们真的对你有什么歪心思,可别忘了,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从小到大,你也杀了不少野兽,个把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乖乖~!爷爷秦老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哪里还有往日山民特有的淳朴,说是一头护崽儿的恶狼,一点都不为过。
秦天赐为了宽慰爷爷的心,赶忙说道:“不至于,爷爷,不至于的,最多就是带他们打打猎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爷爷秦老汉没好气的说道:“你当爷爷傻啊,那个叫什么刘铭的,可对你怀恨在心,还有,他们这些人虽然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但爷爷总觉得他们身上少了有一股子人气,奇怪的很,你可不要大意了。”
秦天赐对爷爷能看出来这些,一点都不意外,笑了笑说道:“爷爷,你老都看出来了?不过爷爷放心,您孙子也不是吃素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爷爷说道:“爷爷知道,你这是在安慰爷爷,不过,在这深山里,他们想要伤了你,确实不容易,这也是我放心让你去的原因,但你一定要记住,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干净点,可别留什么尾巴,……唉~!但愿不会有事~!但愿他们真的是帝都北大的教授~!但愿你真的能把那个女娃娃给娶回来。”
秦天赐爷孙两个蹲坐在小木桌边上,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边以旁观者的角度,讨论者杀人的可能性,不知情的,看到他们轻松的样子,还以为是在讨论杀一只鸡还是杀一群鸡的问题。
爷爷秦老汉那双老花眼,充分展现了旁观者清的意义,苏教授一行人,彼此间的关系是什么,谁为重,谁为轻,说的是头头是道,若不是秦天赐早已经习惯了爷爷会从一个淳朴的山民突然转变成狡猾奸诈的老狐狸,听完爷爷的分析,绝对会大脑直接当机过去,当然,他这个小狐狸的分析,也是深得老狐狸的赞许。
早餐吃完,苏教授他们也都已经准备好了,山里没有路,越野车自然是用不上了,除了苏教授和他的孙女苏青青,其他的每一人都背上了野外生存器具。
临行前,爷爷秦老汉再次交代道:“混小子,记住,要和苏教授多学习学习,还有,人家小姑娘比不上你皮糙肉厚,一路上你要多照顾照顾,多亲近亲近。”
众人听这话,还以为秦老汉是在为将苏青青变成他的孙媳妇而努力,但秦天赐心里清楚,这是爷爷在告诉他,只要他和苏教授和苏青青在一起,那个叫刘铭的就不敢对他动什么歪心思。
秦天赐对爷爷那双老花眼判定的事情,十分信服,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爷爷,您放心吧。”
……
……
秦天赐一行人,距离小山村越来越远。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山里的清晨,雾气又重,没多久,他们的衣角发梢,都变的湿漉漉的。
汪~!汪~!……
随着几声狗叫,浓重的雾气中,窜出两只大狗,正是秦天赐留在爷爷身边的大黑和小白。
不用问,这是爷爷担心孙子的安危,特意让大黑和小白追上来的。
大黑和小白对着秦天赐热情的一阵狂舔后,不管秦天赐怎么说,它们也是不愿意再回去,执意要跟在他的身边。
一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表情的苏青青,见到大黑和小白,难得的开口说道:“就让它们留下来吧,进了这大山,有了它们,也会方便很多的。”
苏青青很美,就算是整日的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一样是美不胜收,这样的美女开口,恐怕少有男人会舍得拒绝,但,秦天赐却是那例外的一个。
秦天赐甚至看都没有看苏青青一眼,对着大黑和小白说道:“这一去不知道会多久,爷爷那里我实在不放心,你们至少要留一个在家里,你们自己决定吧。”
秦天赐这番像是和朋友商量的语气,绝对会让别人吃惊,那里有和狗狗这么说话的,但是,苏青青他们却没有一个吃惊的,像是觉得这样十分正常。
大黑和小白彼此间对视了几秒,最后决定,大黑留在秦天赐的身边,小白回家守着爷爷秦老汉。
队伍里多了大黑以后,热闹了不少,主要是苏青青开始对大黑继续努力建立良好的关系,反而对秦天赐这个正经八百的狗主人,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明显的是狗比人重要。
……
……
神农架很大,几天的功夫,也不过是走了很少的一点距离,秦天赐这个向导,有点像是摆设的味道,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教授按照手中的古旧地图,在指挥队伍的行进路线,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询问一下他,某一个地点在哪里?该怎么走?
秦天赐看着这个所谓的科考队,像是来寻找什么东西的,而且看他们小心谨慎的模样,寻找的绝对不是普通物件,但他无所谓,只要没有对他不利,只要不对大黑有什么坏心思,他乐的如此轻松,就当是带着大黑出来郊游了。
至于亲近苏教授祖孙,还是算了,没看那些精壮的年轻人,一看到他靠近,立马就是一副吃人的样子。
这一日,晚间,秦天赐将大黑撒尿的地点,作为了休息的营地,此举看起来,有些随意,但是苏教授等人,却没有任何异议。
连日来,秦天赐已经无数次证明了,不管他选择营地的标准是大黑愿意撒尿的地方,还是松鼠愿意嬉戏的所在,亦或者是飞鸟愿意栖息的大树底下,都绝对会是最佳的休息营地,不仅没有野兽会来骚扰他们,就连山林里,数不胜数的蚊虫,也都不见了踪影。
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对秦天赐在这一方面十分佩服,直夸他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就连他一直警惕提防的刘铭,也对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大加赞赏。
偶然间,刘铭也会和秦天赐说上几句话,彼此间一开始的误会,好像是解开了。
秦天赐对刘铭等人,也是心中佩服,他本以为,凭借他连续服用小红果和蛇血蛇胆后,连番强化的身体强度,不说是当世第一,也绝对会是少有的。
但现在,看他们这几日快速穿越丛林的表现来看,他们的身体强度,就算是比他略有不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绝对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苏教授,明明是一个须发尽白的干瘦老头,这也从来没有见过疲劳的时候。
佩服归佩服,这一切都让秦天赐对他们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每一次扎营休息的时候,他都会有意识的离他们远一些。
今日,同样如此,秦天赐休息的地方,距离大队伍有一段距离,他也不扎什么帐篷之类的东西,仅仅是在身下铺上一张兽皮,然后抱着大黑,当做被子,就准备休息了。
嗷呜~~~!
大黑预警~!
秦天赐抬眼一看,心里叹口气,这个苏青青真是不死心,每天都要想尽办法的拉拢大黑,不过大黑也真争气,除了偶尔让苏青青靠近一点,摸一下头外,别的什么亲密动作,一概不许。
一想到这些,秦天赐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缓缓起身,对着前来的苏青青笑着说道:“又给大黑送好吃的来了?”
苏青青还是一副冰死人不偿命的面部表情,冷冷的说道:“我不喜欢你,所以也不想和你说话,我只是来看大黑的,请你让让。”
秦天赐并不在意苏青青不善的话语,不在意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压根就不在乎她,所以,他起身拍打了了几下身上并没有的灰尘树叶,无所谓的一边溜达去了。
秦天赐这一溜达,大黑自然也会随着一起,苏青青就被独自落在了那里。
“等等~!”苏青青眼看大黑也要随着离开,赶忙说道:“你让大黑留下~!”
秦天赐略微玩味的看看苏青青,本有心嘲讽两句,既然你看不起我,我又何必要听你的?但想着这苏青青估计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之类的,就熄了嘲讽的心,拍拍大黑的头,说道:
“留下吧,难得多一个你也不讨厌的人。”
苏青青话一出口,就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但,她见到秦天赐并没有借机嘲讽她,反而留下了大黑,视乎觉得有必要要为先前无理的话语解释一下,就说道:
“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表面上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你的眼神告诉了我,除了你的爷爷和大黑小白,其他人在你的心里,和那些花草树木,并没有什么区别,这就说明你本质上是一个冷漠无情,漠视生命的人。
我不想和你说话,是因为你这样冷漠无情的人,偏偏时时都表现出一副善良无害的样子,这更加说明了,你很善于伪装,和你这样的人说话,根本搞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说完这些,苏青青也不管秦天赐会有什么反应,就继续开始努力她和大黑建立良好关系的伟大事业了。
秦天赐听完这些,忽有一种被闪电劈中脑壳的感觉,苏青青说的不错,除了爷爷和大黑小白和白毛灵猿,他真的对其他人和其他事,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秦天赐看着努力讨好大黑的苏青青,不由的心里想到,难道我真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难道苏青青这个旁观者,真的看清了我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