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霓裳被他的阴寒激得脖子一缩,自动忽略了他的暴戾,回眸又再望向奏折心中暗暗的鄙视了一番,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上次榭紫闫提到的事嘛?能有多难啊?还说别人笨呢,自己不也是想不出法子吗?怎么就不会说自己笨啊?
“我说,你们这么大的国家,就没人想着去修个水库什么的?”司马霓裳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就问了出来,言语中还带了些鄙视,同时身子往榭紫懿怀中又缩了缩。
轻蹙的黛眉因着身后的温暖舒展。秋夜过于寒冷,为何身后那么暖呢?不过,好舒服……司马霓裳有些满足。
“什么水库?”榭紫懿感受着由司马霓裳带来的酥软,嗅到她柔软青丝间传来的乳香。心中更惊讶的却是为什么她理所当然说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他眼前一亮。这个水库,他有预感,就是问题的关键。
“就是在江河的上游,找一处合理的地方,用石头混着粘土建于河床之上,堆出一道屏障,这样不但可以将水储蓄下来,还可以起到防洪的作用,同时,水库还可以用于防旱,以及灌溉。
这只是防的作用,水库的工程很多,要配备有泄洪道、鱼道等等。并且根据平时的降水量,还有历年来的降水量,计算百年内降水最多的那一次,以此为标准设置警报线。
等到水位达到那条线时,就是洪灾要来之时。这时候,就得打开泄洪闸来将水泄掉,否则水库会被积上来的水冲垮的。不过,这个方法仅限于暴雨洪水,其它什么山洪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在21世纪,她听的最多的就是利用水库防洪,至于其它什么潮汛、泥石流她就真是有心无力了。
然而此时,独自叹息中的司马霓裳却完全没注意到榭紫懿原本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眸此时竟然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光华。
本就因为得到南方洪水解决方法而稍显满意的心加之司马霓裳靠在怀中的柔软身躯的刺激,榭紫懿终于缓缓双手一合便将司马霓裳紧紧的拥在怀中……
淬不及防司马霓裳被他熊抱得紧,惊诧之下立刻就发现了目前她二人的暧昧距离。心中一惊……老天!就说怎么身后总是那么温暖,原来自己什么时候窝进他怀里了都不知道!我的心啊,你不要跳那么快啊……你的逃跑计划要泡汤啦!!!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司马霓裳,瞬间推开榭紫懿便从他怀中挣扎着站立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后退一步,虽然心里不安稳的跳动着,但还是恢复了之前的态度向着榭紫懿恭敬行礼。
“殿下,夜深了,歇息吧。”
榭紫懿面对司马霓裳突如其来的变化,恍然间便明白了这个找不出一点不妥的司马霓裳根本不是她的真性情,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要的根本不是这样防备着他,想要远离他的司马霓裳!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窒闷榭紫懿便烦躁了起来。
“你明明不应该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装?”他的言语渐渐的有些冷。
“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夜深了,殿下歇息吧。”
表面上,司马霓裳低着头恭敬的回应着他,心中却早已哭笑不得。早说了要小心,结果还是一不留神给抓了把柄……她的逃跑大计啊!
“你还要继续这样?”听着司马霓裳依然不变的语气,榭紫懿的心中有团火正不断的上涌着无法压制……
“殿下,奴婢真的不知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说奴婢在装啊?”
既然职业式已经不管用了,好吧,只有惊恐式了!
无奈间,司马霓裳只得立即转换策略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碰得一声便跪倒在地,同时身体还不断的颤抖着。这个世界如果有奥斯卡奖,那她就是影后……
望着匍匐在地惊恐万分的司马霓裳,榭紫懿没来由的心中一窒便毫无征兆的痛了起来。他竟然是不想她这样吗?他竟然是不要她这样对自己卑微?司马霓裳……
“你给我起来!”榭紫懿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再出口的言语已经略带愤怒。
可是他越是这样叫她,她却跪得越低。突然间胸腔的窒闷更甚,于是有股腥甜开始上涌,不得已,榭紫懿只能深吸口气,提起内力强制压下了胸中不安的翻涌。最终忍不住的对地上之人大喝一声:“司马霓裳!本太子命令你给本太子站起来!”
当头顶上方传来榭紫懿的怒火时,司马霓裳心中正不断的叫苦。都说了,他要玩黑暗前的黎明了!司马霓裳,你真是个大笨蛋!干什么还是着了他的道啊!
可是正当司马霓裳还在心里哀嚎时,突然就有股霸道的力量拉扯着她站了起来。心中一惊还没待她弄清楚状况唇上就是一温……瞳孔瞬间扩大,美丽的凤眸就这么惊惧的看着鼻尖之前,他同样望着她的褐色桃花眸。
惊慌中,司马霓裳还来不及反应,他就闭上眼同时有个温湿的东西软软的想要撬开她的唇。此时的司马霓裳更加没了主张。心中骇然,这,这算什么??舌吻?什么情况啊!!
惊恐万分的司马霓裳,眼睛一闭,心里哀嚎着用力推开了眼前脑子里不知是不是装了浆糊的暴君!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侮辱吗?辱刑吗?哦,MYLADY嘎嘎!现在,她司马霓裳真的怒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一时间,火气上涌,司马霓裳顾不得那样多抬手就甩出一个耳光。我管你什么狗屁太子!惹怒了本小姐!和你同归于尽本小姐也愿意!!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眼前的榭紫懿竟然没有如她所想同样甩出一个耳光,并且投给她一个杀人的目光。相反,他竟然是有些……额……哀伤的看着自己?
相对于面对榭紫懿的愤怒,眼前他貌似极度哀伤的表情才真真的吓坏了司马霓裳。该不会是她那一巴掌就将他拍傻了吧?他,他这是什么表情?她也没下那么重的手啊?忽然间,司马霓裳有些内疚,自己是不是冲动过头了?
“司马霓裳……为何就这般不愿见到你对我屈膝卑微?”榭紫懿望着司马霓裳的惊慌言语淡淡。窗外寒风拂过,烛火跳动间他绝世的面容上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司马霓裳眨了眨凤眸终于彻底慎住,她难道看错了?为何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悲伤?不仅仅是悲伤……同时还有着无止尽的寂寞……
心忽然便紧了一紧,生生得有些疼。究竟要怎样的孤独,才能造就出这样的眼神?莫名的,心间仿佛有道声音在悲泣,她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却有一层浓厚的悲伤包裹自己,伴随着胸间的疼痛几乎就要落泪。为何……她的心会伴随着他的伤痛,而碎裂?
盈盈月光下,万籁俱寂。东宫书房中,气愤诡异的暧昧。
司马霓裳回了回神,不再去望榭紫懿那双轻易让自己陷落的桃花眸。静静的呆立,不再有任何言语。
半晌,榭紫懿隐去眸中复杂情绪终于恢复平时的冰冷:“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司马霓裳沉默的抬首又再望了望榭紫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于是不再推迟转身便以最快速度逃离了目前让人窒息的书房。
榭紫懿望着司马霓裳逃离的背影心中说不上是难过还是落寞。终究,她还是如上次那般逃了……看来秋夜太过撩人,烛火太过暧昧。他竟然有些失控?哼,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懂得失控这样的情绪?
榭紫懿默然的在烛火晕黄的屋子里沉静,自嘲的面容冰冷得仿佛星辰也将被他冻得失去光华。
那般暧昧的夜晚之后。司马霓裳本是绞尽脑汁的想了千千万万种理由躲避榭紫懿,却无奈的发现榭紫懿似乎又再度忙了起来。
如今已是半月的时间了,那家伙竟然再没出现在东宫之中……第一次,司马霓裳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念他……
想念?怎会是想念?司马霓裳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住了。她是被时空丢来了这个世界强迫她必须帮助榭紫懿成就盛世帝业方可回家,但是她并没有许诺要把心一块给了他!她绝对不可以想他,绝对不可以!
她还盼着任务完成回家伺候父亲大人,所以在这个世界她绝不能有牵绊……
“霓裳,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正在司马霓裳拼命提醒自己回家多么重要的时候,突然就被身后宛若杀鸡一般难听的声响打断了思绪。
骇然的回转头时,映入眼眸的是丹唇素齿翠彩娥眉……却满脑袋亮晃晃的肖鹇!看着他拼命的挤出所谓“温婉”的笑容,司马霓裳嘴角不经意抽了抽却还是被他眼中的担忧所打动,整颗心也变得暖暖的就连唇角都不觉间挂上了一抹温和的笑。
“公公……都半月不见了,您怎也不来看奴婢。忙什么呢?奴婢真是想您了。”
“哟,小丫头。你还知道想洒家啊?”
“奴婢怎么就不知道想您了?奴婢天天都想着呢。”司马霓裳抬头望着肖鹇调皮得笑,不经意间转眸便望见了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碧儿。
怎么?碧儿回来了吗?……说起来,榭紫懿那家伙似乎每次离开都一定会带着碧儿。现在她回来,是不是就说明他也回来了?
“丫头?丫头?你有没有在听洒家说话啊?”
“什么?”本还想着榭紫懿是不是已经回宫了,耳边却又传来肖鹇的声音。司马霓裳回了回神才发现刚才自己想得太入神,竟然忘了肖鹇还在这里……
“你个小妮子,怎么最近总是走神呢?你连洒家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肖鹇见司马霓裳一副刚刚回神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这丫头最近怎么了,老是走神。
“公公,奴婢没事啦。您的香水应该用完了吧,不如奴婢再去给您做点如何?”司马霓裳望了望肖鹇故作开朗得绽出灿烂笑容。
肖鹇见她如此模样无奈的伸手点了点司马霓裳的鼻尖:“你呀,古灵精怪。嫌洒家烦了是吗?”
“怎么会呢。奴婢真的是要去给您做香水啊。您就不要在这里劳累了,赶紧回去歇息吧。剩下的就交给奴婢啦。”
“你……”肖鹇望着司马霓裳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可怜兮兮的目光硬是把话哽了回去:“好吧,好吧。洒家去休息,这里就交给你。你可别把东宫给拆了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
司马霓裳望着肖鹇踏着小碎步终于飘远了便垂着头有些黯然的叹息……到底何时才能回家呢?
榭紫懿那浆糊太子这半月上哪去了?平时外出回来不都先来找她麻烦的么?怎今日不同?
司马霓裳!你做什么对那浆糊暴君不来见自己而失落?该死!
有些烦躁的伸过白玉素手随意拎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竹编花篮,司马霓裳甩开心中的胡思乱想最后决定不再理会远处望着自己的碧儿迈开步子去往东宫内置的花园采花……不然哪来得东西给肖鹇那家伙做香水?
秋天,虽然是百花凋零的季节,不过还有许多不算腐败的花瓣没人打理,司马霓裳正是要利用这些无人问津的残花来做香水。
这古时没电没网络没娱乐设备的,对于司马霓裳来说唯一的乐趣就是制作味道沁人心脾的香水。都说古人命短,说什么因为医术不发达?她怎么就觉得多半是给无聊死的呢?
就在司马霓裳一通胡想八想之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来到了花园。鼻尖掠过清新的百花香司马霓裳回了回神整颗心顿时便觉得舒畅无比……
其实说到香,21世纪用以制作原始香水的花真是比不上这里的天然无害。这里的花总带着一股新鲜清爽的感觉,让人嗅上一嗅就能沉迷其中。其实科技落后,也不完全是没好处的嘛,嘿嘿……
“殿下,您看这里的蝴蝶兰开的多好呢,您摘一朵赠与虞儿吧?好不好?”
远处,忽然有娇弱甜美的欢笑声打断了司马霓裳拾花的心情。那陌生的声音使得她不觉的就奇怪了起来。
这太子府本就是访客极少,就算时不时有上几个也不会出现在花园里,因为那浆糊暴君榭紫懿貌似非常不喜欢陌生人来这。但是这会儿怎么就有了?而且还是个女孩?
司马霓裳好奇的顺着声音就准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可是等等,那女孩有提到殿下吧?那就是说榭紫懿也在?自己还是小心别被发现了。指不定那家伙什么时候又发神经呢。
于是,司马霓裳猫着身子躲在了灌木丛间。缓缓拨开灌木丛,眼前突然就是一亮。好美……
原来灌木丛隔开的那里是成片的蝴蝶兰,梦幻一般的紫色海洋……然而,司马霓裳的目光最后却落在了紫海中的一抹身影……
少女一身华丽艳红宫装亭亭而立,面若桃瓣、乔若胭脂。皙如白玉的素手上捧着一束紫,仰起的悄容上嫣唇绽开灿烂的笑意,仪态芳华、婉风流转美撼凡尘。
她秀美的眸从司马霓裳望见时便一刻也不曾离开仰望着的那一袭墨蓝身影,手中淡紫蝴蝶兰递到那身影面前,似乎只为讨好他。少女眸中温柔的情愫无时无刻的传递着她的爱恋。
司马霓裳望得呆了一呆,那少女……如此的美,美得仿佛连她的心也为之所动……然而,当她眸光斜转时心竟然有一瞬间的窒息。
“蝴蝶兰开的那样好,你为何擅自折了它?断了它性命?”少女身旁那人冷淡开口。他,依然一身墨蓝,桃花眸依然邪魅,只是此时早已不似以往那般冰冷……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些许的放纵……
为何……为何?望着他这般的表情自己的心竟如此之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无法呼吸……那少女,那少女是他的谁?
“太子府的丫头果然悠闲啊,上次池边赏鱼,这次换做花园拾花了?”
身后突然有温婉的声音传来,惊得司马霓裳一个趔趄,篮中的花撒了一地。那人见她就要摔倒,忙不迭上前扶上了她的腰肢。司马霓裳诧异的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没了反应。
“你,你……”
“这么快又忘了我么?不是说了应该叫我紫闫的吗?怎么你个不停呢?”那人见她一脸的诧异,温婉的一笑表示无奈。
榭紫闫她当然记得,自己摆的乌龙又怎敢轻易忘记?不过……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今天是怎么了?东宫有喜啦?来这么多人。
“二弟,放开你的手。”远处,突然有声传来,依然是熟悉的冰冷。
司马霓裳望着他步步而来缓缓垂下了头,她不是怕见到他,只是不愿再面对他的冰冷。果然,他对那少女是不一样的。
“皇兄,愚弟若此刻放开只怕裳儿便要摔在地上。您又何必紧张呢?我只不过是看见裳儿要摔了,扶着她避免受伤而已。您何必摆着张那么冷的脸呢?会冻伤人的。”榭紫闫将司马霓裳扶正之后,抬首看向榭紫懿,依然笑得温文尔雅。
听闻榭紫闫对自己的称呼,司马霓裳瞪着凤眸悄然诧异。什么时候他改口叫自己裳儿了?莫非是和那浆糊暴君一路货色?都那么自作主张?
“何时,你竟与霓儿那么熟了?裳儿也是你能唤的?”榭紫懿挑了挑眉,冰冷的桃花眸如同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榭紫闫。
“为何你唤得霓儿,我唤不得裳儿?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裳儿,皇兄这也要管的么?”榭紫闫好看的笑着,眼眸蕴含不输于榭紫懿的冰冷。
司马霓裳被他们奇怪的气场刺激的有些无所适从。这都哪门子的关系?这两人不是兄弟嘛?怎么感觉像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