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这皇权不可吗？”彼时，她曾问过风烟弦这句话，而他只是望定她，目光真挚，“确实如此。”
清月便昂首，“好，那我就帮你，取了它！”
那时言语犹在耳畔，如今听来却酸涩莫名。
她已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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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城楼下时，已遍地黄烟。
“你五万将士早已纳入皇营，莫要再做徒劳抵抗。”他立于城楼之上，居高临下，望着墨瑟疲惫容颜，顷刻，目光转向了她，逐渐柔和，“清月，过来。”
她与他对视，脚步恍惚间一移，墨瑟却已看过来，狠狠拽回了她，将刀架在她脖子上，“风烟弦！我死，她就一定陪葬！她的身上早就被我下了毒！你放我走，我把解药给你，我们彼此再不相干！要怎样，你先想清楚！”
霜清月张口，却说不出话，只能望着他，欲言又止，满眼悲怆。
她在等他，等他下决定。
风烟弦目光一沉，只是一霎，他便再开口，声音无悲无喜。
“放箭。”
刷！
无数箭雨，携带着破空之声，直奔二人所去，掀起重重包围！
霜清月瞳孔一缩。
墨瑟只一顿，便在这箭雨中，豁然转过身来！
然后他以一个背部向上的姿势，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拥住了她！
有利器穿破肉体的声音响起，他一个踉跄，险些抱不住她了，却还是固执的不放手。
“墨瑟！”霜清月慌张大叫，却被他死死摁进怀里。
一箭……两箭……他几声闷哼，却依旧不松手。
“清月……”他压低声音，唤她，“你听好，解药我放在落雁桥桥洞的暗格里，你自己……去取……”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她咬他的手，在他的怀中挣扎，却无济于事。
“好姑娘……我就……英雄救美这么一次……可别……拂了我的……面子……”又是一个踉跄，他笑，吐出满口鲜血，嘴里却说着调侃的话，尽管他已浑身是箭，尽管这只让霜清月眼里瞬间涌上泪。
“清月……”他唤她，“我要走了……好好……活着……”
“墨瑟你给我松手啊！”她的声音已带哭腔。
“不放……”他倔强得像个孩子，“……死也不放……”
“清月你别哭啊……”他挡着所有腥风血雨，却慌张地把她的头摁进胸膛，疯子似的喃喃，“别哭啊……好姑娘……”
我的好姑娘。
我还想风风光光的娶你。
我还想看你夕阳下的容颜。
我还想一步不离地陪着你，看我的好姑娘笑，看我的好姑娘眺望的目光。
看我的好姑娘，她顺顺利利地活着。
可是我等不到，等不到。
我娶不了你，也舍不得你哭。
我的好姑娘啊，你一定要，活着啊……
你一定要，忘了我啊……
……
一霎的寂静，那紧拥着她的身躯却已倒地。
“墨瑟！”她悲哀地叫，声嘶力竭地呼唤他，她等着他睁开眼睛，等着他应自己的声。
可是他没有。
“墨瑟！”她喊得肝肠寸断，“墨瑟！”
他的手垂下去，再没有力气抱住她。
她滑躺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起来扑向他，“墨瑟——！”
她握着他冰冷的手，他的背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你给我醒啊！”她摇着他的身子，发狂一般地叫，“醒过来啊！”
无论她怎么疯狂，怎么呼喊，回答她的都是一片寂静。
然后无数将士便看见，这个曾经杀便前朝功臣的女子，这个曾经浑身浴血的女子，她蹲坐在那个她曾下决心除去的男子尸体旁，哭得寂静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