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辅碧与众人净了后院杂草,醉汉因两日未得饮酒,加上这般劳累,脾气异常暴躁,大家只得忍让,晚餐后,二郎、醉汉和辅碧到发酵室查看,走至门边,已是酒香扑鼻,闻得醉汉酒瘾难耐,狂躁不已,原本约定只一人进去,结果在门外他就撂起了橛子,谁拉他打谁,疯了一般。二郎见此,在他后颈切了一掌,才让他安静下来。
二郎负责把醉汉背至百草园其居所,辅碧轻轻进屋验了曲蛋成色,一切正常,又缓慢退出。待二郎归来,辅碧叮嘱二郎晚上还需辛苦下,以免醉汉半夜醒来把辛苦酿的酒糟蹋了,二郎得令。辅碧回至百草园将息。
这夜鬼再没来侵扰,一夜相安无事。辅碧难得睡一次清静觉,日上三竿才醒。下得楼来,走到后厢房,却未见醉汉,心内一惊,忙赶了出去,来至发酵屋,却见醉汉被绑在大树上,正睡的沉。二郎背靠着发酵屋的墙也睡的沉。看来二郎是一夜未回屋睡。辅碧轻轻解了醉汉手上的绳索。醉汉未醒,仍睡的紧。
走到偏房,娘子和幼子也在酣睡中。见幼子露着肚子,辅碧轻手轻脚行至房内,拉来单子给幼子盖上,又轻轻退了出来。
辅碧返还发酵室,开启一条门缝,酒香扑鼻,未饮已有三分醉,进屋取了嚼酒,三天三夜时到,嚼酒酒曲已成。辅碧打开盖,立时酒香飘满了庭院,正酣睡的醉汉闻之竟挺身而起,僵尸般猛睁开双眼,循着嗅觉闻去,见酒香源自辅碧手中的瓮,立时惊喜若狂,爬起来就要过来,辅碧忙和上瓮盖说:“嚼曲已成,郎可要一尝为快?”
醉汉立即点头,真正是未饮已有三分醉。
二人这一对话,也惊动了二郎,二郎见醉汉奔向辅碧,忙翻身而起,意欲上前拦阻,辅碧忙给二郎递了个停止的眼色,说:“嚼酒已成,郎想尝下鲜。此乃我二人杰作,郎是第一位客人,幸甚!”
二郎一听也是惊喜,三人来自膳房井旁,辅碧说:“酿酒全在曲和水,我们只有恭敬之心,才能长得以酒仙庇护,请随我做,”辅碧说着,把瓮放于井台之上,说:“感恩上天赐予酒曲神药和人间仙泉,我等必不负隆恩,把此天地之甘露撒播四方,千古绵延。”说完,行三拜九叩之礼。礼毕,辅碧遣二郎取三碗来,每碗倒进去覆底酒酿,打深泉水倒入,匀了,先递给醉汉一碗,醉汉饮了神色狂喜,“好米酒也!劲足又不失回甘,寻常米酒与之相较,甚为寡淡了。这是如何制得的?”
辅碧听此甚喜,忙给二郎满上一碗,匀了,醉汉饮一口,立时伸出了大拇指。这功夫,娘子也来了,辅碧便冲了第三碗,意欲给娘子,谁知却被醉汉抢来一饮而尽。二郎忙端自己酒给娘子,娘子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说:“郎们,这若上街去买,就是高出三倍价钱也有人卖啊。”
二郎和醉汉听此眼睛一亮,问辅碧,“这能出多少酒?”
辅碧看看三人,未答却说:“还有一种喝法,我笃定比现在还要好喝十倍,你们可想尝试下?”
三人立时点头。辅碧让二郎和娘子架柴添水,待水沸了,道入锅内十分之二的酒酿,待水再次深滚须臾,停了火,屋内已香的人半晕,另拿三个新碗分别舀了锅内的酒进去,三人饮吧,齐呼:“妙哉!”
辅碧笑了。“那是你们还没尝过美人红。”
醉汉说:“先说这酒就已经在江宁卖不完了。可有名字?”
辅碧摇头,还未来得及想。醉汉立时陷入沉思,忽然拍手欢笑,“叫虞美人如何?”
辅碧听此,立时伸出了大拇指,“好名字。”
二郎疑惑:“为何叫虞美人呢?”
辅碧解释:“你看着浆液如丝般锻滑,晶莹剔透,像极了美人发肤,这酒味闻之甘中有烈,岂不若虞姬乌江自刎,真性情而美艳一世。”娘子听至美人发肤已见羞涩,忽听后面承词澎湃立升敬意。
醉汉激赏:“如此美酒也只配辅碧这般人物酿出方相得益彰啊!”
这样****的激赏,顿时羞的辅碧红了脸。忙岔开话题:“众人还未早膳,反饮了一肚子酒,都成醉翁了,一会儿各瓮酒酿均待品尝,还是保留味觉为好。”
娘子听此,忙应诺开始做早膳,辅碧与二郎、醉汉商议,若是卖酒,装在哪里卖?在哪里卖?如何定价?怎样挂招牌?如何卖,一一作了定向。不时,幼子哭着来找,原来是掉床了,郎们一阵大笑,三人逗了幼子一番,膳也开始了。
用了早膳,已经过了正午,众人来到发酵室,一一抬出其余5瓮,制酒前,一一放在井上行敬词和拜礼,此五坛酒中,以王一馒送来的酒曲制的米酒口味最正;西瓜酒曲和甜瓜酒曲所制米酒清爽而回甘,酒性平;酒曲杂交酿制米酒,堪称一绝,酸甜而浓烈,别具风味。
辅碧把酒一一烧制,分装大瓮,数下来有12瓮,预估收入最低在一百二十两。这些做完,已是日近黄昏,醉汉不便出面,由辅碧、二郎套了马车出去。临行,醉汉再次确认,家中是否留有虞美人?辅碧再次确认,有。醉汉才放行了。
二人行至酒市路上,正当晚膳时间,二郎见临街酒肆人声鼎沸,忽心生一念,“我们若与酒家兜售如何?”这句话提醒了辅碧,这倒免了酒市奔波和价格博弈。
毎路过一家酒肆,俩人便下马,说明来意,希望对方品尝,却被对方轰了出来,来第二家,同样不买账,二人这时倒心齐了,俱别上了劲,辅碧想:“想几月前,酒家跪着来求,王家都不外发,只发大货,所谓大货,就是上万桶,眼下同样美酒,倒跌至地面了。”
来至第三家,不等辅碧招呼,那酒家闻着味儿就出来了,是个酒糟鼻,小眼睛,方口大耳,五尺身高的男子,身上穿着考究,一看就是位管事的,“什么好酒,这样醇香?隔着瓶子都能透到鼻孔里。”辅碧见此,忙打开虞美人酒盖,酒盖一开,香飘四里,立时引来路人,“真香啊!此乃何酒?”辅碧答:“虞美人。”又有路人说,“好名字啊!”“能品尝下?”……
“称的。”那郎说着,示意辅碧倒酒,辅碧拿了一小口杯,倒了一杯,那郎一口饮下,回味良久,赞道:“好名字,好酒啊。这些酒何价?我全卖了。”
几位路人见此,不依了,也要品尝,那郎眨巴着小眼睛笑着说:“天气燥热,各位郎何不来咱家喝个痛快?”路人未回答,刚拒绝辅碧和二郎的上一家酒肆大人,见辅碧停在了下一家,且围了这许多人,立时坐不住了,也奔了来,一闻这酒香,后悔了。
辅碧说:“郎,这里有5味酒,12瓮,罗敷3瓮,虞美人1瓮,西施3瓮,貂蝉3瓮,西域风情1瓮。”说着,每个开盖倒一小口杯请郎品尝。每开一盖,必引来一片赞叹声。
那郎俱满意,听此,上一家酒肆的大人稳不住了,“我也要,出更高价钱。”那郎一见是上家大人,立即上火了,“我已先行定完,理应归我。”
那上家大人虽然满头白发,却底气十足,“郎又未应你,谁出价高就是谁的。”
其实酒品也就比平常酒好了几层,并非极品,关键是虞美人和西域风情比较出位,鲜有人尝过。两人正在掐架,这时一骑着高头大马的郎走来,只见他丰眉英目,身材高大,身着锦缎,腰悬玉带,头顶玉冠,肤色略黑,不怒而威。众人见此,立时让出一条道来,那郎下了马,问:“可否品尝一杯?”
辅碧见此人英武,遂倒了一杯西域风情奉上,这人喝了一杯,又伸出杯来,指着虞美人让倒,倒了,又一口饮了,又指着……这一杯接一杯倒白喝上了,两位酒家不爽了,但仅看对方马的装备,连马鞍山都镶了玉,就知惹不起,只好作罢,辅碧倒了杯虞美人给他,谁知他竟享得了,“我全卖了。当下送驿站说郑王让送的即可。”
莫非是郑王李璥,众人忙伏地请安,辅碧想跳下马叩拜,却被制止了。李璥从袖筒中取出一袋金子扔给了辅碧,辅碧、二郎俱是一惊,给的太多了。正欲搭话,那人却翻身上马人走远了。二位店家见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俱气的无法,但谁让人家权大势大,贵为皇子呢?
那郎问:“以后再有好酒可尽皆送来。”辅碧忙作揖:“实在抱歉,我不日定送美酒来。”郎满意的点点头,横了一眼上家酒肆大人,回店了。那大人见郎走远,忙对辅碧说:“郎尽可送与他不一样的酒来,我尽收。”说着,指了指已去郎的五尺身材。果然,年长几岁就是有心机。众人见酒没了就散了。辅碧向人打听了驿站位置,还不近,忙赶路。
亏是汗血宝马,终于在1柱香功夫赶到驿站,下得马来,与守卫们说明了来意,守卫们忙帮忙抬酒,抬完,净了车,二人正欲离开,却见郑王打马归来,见辅碧、二郎竟先到了,先是一惊,围着二郎的马仔细看去,不仅赞叹,“汗血宝马啊!实属难得。”
二郎见郑王是识马之人,立时行拜礼:“此马耐我一友人相赠,否则定送与郑王。”
郑王听此大笑:“我怎能夺人之美。放心。”回身看向辅碧,问:“这酒均出自你手?”
辅碧点头,郑王思考了下说:“你可愿随我回长安?天子脚下,凭你的手艺定能一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