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碧想了下,答:“现在还不是时候,若他日我去长安,定去拜望信王。”郑王听此,也不便勉强,就此道别。
见两人带着一袋金子回来,醉汉和娘子俱沸腾了,辅碧却一直心不在焉,埋头沉思。醉汉问二郎辅碧因何如此,二郎也是一头雾水。就在此时,辅碧对二郎说,“郎今天着实辛苦了,能否再跑一趟王一馒家,带上我们留存的两瓶酒虞美人和西域风情,请王大人品鉴。”
醉汉听此,立即大怒,“那是我的酒,不经我允许,你待如何?”
辅碧说:“我人在此,你想喝便有,当下,我要做的是用这两瓶酒换回3000两银子。”
“3000两银子?”二郎、娘子、醉汉俱震惊,“郎中暑了吧!”娘子担心的看向辅碧。
“若王一馒能相中咱家酒,何止能引来3000两银子。”辅碧没再多做解释,对二郎坚定的说:“若王一馒跟来,咱们这事就成了。”
“天这般闷热,又是深夜,你有何本事让王一馒随人前来。”醉汉嗤之以鼻。
二郎却对辅碧深深一拜,“让我二郎佩服的人还没有几个,若辅郎发言,不问任何,我必从之。”说完,人已经出去了。
娘子一脸不悦,二郎忙到此时还未知是否用膳,到家未停歇片刻又奔了出去,娘子心疼了。见辅碧又陷入沉思,娘子说:“咱们要糊口,更需保重身体,现已入夜,不知郎和二郎进晚膳否?”
听此,辅碧立时拍了下脑袋,“对不住二郎,竟把晚膳之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再看醉汉,更是是一脸不爽,听辅碧忘了晚膳,哼了声道:“普天之下没有不爱财之人,想到银子,往往连命都不要了。”
辅碧不以为意,“那是郎未见到前程。”说着走到桌前坐下,草草吃了晚膳,便打着灯笼进了百草园,再未理会醉汉的情绪。因她知道多说无益,非得想个办法断了他的酒瘾才是。
二郎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正如辅碧所料,王一馒和掌事竟亲自来了。王老爷子一袭灰袍已经汗透,众人忙迎了王老爷子进入白草园见辅碧,王一馒一见辅碧,忙拱手,说:“虞美人、西域风情形神兼具一绝啊,此酒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啊!”
辅碧听此,忙回礼,道:“想大人尝下鲜,没想到,竟惹大人亲来了,真是折煞晚辈了。”
“听二郎路上说,你们此次共酿了5味酒,分别是虞美人、貂蝉、西施、西域风情、罗敷。饮了虞美人和西域风情欲罢不能,其他酒可否品尝下?”王一馒说。
“实在抱歉,俱被信王卖下拉回驿站了。”辅碧坦言。
醉汉、王一馒和掌事一听俱震惊,都惊动郑王了!立时郑重起来,王一馒细问缘由,辅碧便把二酒家争酒,郑王夺美的事说了一遍,听完,王一馒说:“郎啊,既然要卖,为何不多酿些来呢?”
说到正题,辅碧叹息,“无人可用啊!”
王一馒立时明白,杜府50年一劫之事惊动朝野,谁人不知,这殇咒在,谁还敢受用杜家与杜家合作。想到此,王一馒也见犹豫了。辅碧和醉汉均明了王一馒在担忧何事,是故他见利眼开同意合作,却迟迟不见投入任何。首先是验货,等样酒出来,更重要的是在利与命之间他还没有做好选择。不过今天他能前来,说明利在潜意识中还是比他的命重要。
辅碧说:“常人眼中,杜府50年一劫连说话都怕伤了舌头,但我与杜府交往多年也未见怎样。三年前的浩劫也未曾夺去我性命。我拿平生47年来赌,50年浩劫不会再来,杜府必将兴旺。”
王一馒说:“我们均为凡人,怎可与天斗?即使你是例外,那么多枉死之人又作何解释呢?”
“自开天辟地以来,凡杜家人均出一处,为何天下姓杜之人未尽灭绝呢?凭这一句,谣言已不攻自破。这就像做生意,凡人均担心风险,其实恰是生机万象,这点,大人应比晚辈清楚。”辅碧一席话,说的醉汉双目尽湿,王一馒也下了决心。50年尚远,对于已七十有余的他来说恐怕很难活到,再说,参与合作也是一人之事,无干家族及子女,随说:“依据之前所约,我出人,出料,包销售,你出技术,财务公开,利润五五分账,明日开始如何?”
辅碧点头,随拿出刚写的运作草图与王一馒看,王一馒接过一看,立时吃了定心丸,“郎,真商业奇才!竟把制酒区选址,场地规划,面积及产品分类,粮食品种、产区、人工、用量、产能,成本,销路及预计产出、利润都计划详尽了。不成功都很难啊!”忽看到一处,王一馒不仅皱眉问:“为何要去口马市(唐代专做奴隶、牲**易的场所)采买10个童女?且年龄在12-16岁之间?牙口好,无坏牙……还有,所有酒曲制成发酵完毕,均需在杜府装瓶又是何意?”
辅碧说:“童女是为制作虞美人而用,细节就牵扯到技术了,不便多言。来杜府装瓶同样牵扯到技术,若大人尽信我,我定让大人赚得金山银山。”
掌事还想问什么,却被王一馒制止了。因为成瓶需经杜府,也就预示着制酒区必须在杜府周边,周边那方土地易得,众人针对个中问题一一议定,是夜,二郎才送王一馒等人离开后,辅碧已是头脑发晕,相当疲惫,多日奔波流汗,辅碧最盼的是沐浴更衣。但今天又是万难了。夜已三更了,辅碧如常裹衣而眠,却听娘子来唤,原来为辅碧烧了洗澡水。
“郎可用了?”辅碧问。
“就是郎让为你准备的,这身衣服让拿来给你看是否合适。”娘子说着,面色不佳的问:“我家二郎不是卖身杜府为奴了吧?他之前好歹也当过保镖,在武行待过,今儿逢大难,应该舍生取义把恩情换了,但听二郎说,我们属于合作,那就另当别论了,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请两个家奴回来使唤?”
辅碧听娘子这番说话,顿生愧疚,一面接过衣服,是一套蓝缎白里的长衫,长衫上用蓝丝线绣有竹林,清新淡雅,心中不免感动。忙说:“使得。这几天有劳娘子了,这事我定放在心上。”说着,深深一揖。娘子问:“若业务越做越大,人手是少不了的,不如早找。”辅碧想了想,答:“使得。”娘子听此才满意的走了。
辅碧拿着衣服下了楼,走到厢房,却见厢房的灯已灭了。辅碧知醉汉是故意如此,不想难为情。便去前厅洗浴更衣。归来,已经是四更天了,再也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