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然宫珞裳殿的花厅里，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中，正鲜艳的扶苏花散发着清香。华玥珽神情犹豫地咬着嘴唇，白纱掩面，没有人发觉她唇角一点鲜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和杨萧然，她微微侧首，凝视了好一会儿左席边那个空空的位置，感觉心在抽搐，快要哭出来了。
杨萧然就坐在她的身前，只要她将手中紧紧攥住的杨柳枝交到他掌中，一切就都遂了华千隐的愿了。
可华玥珽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杨柳枝在发抖。
一双素净纤长的手轻轻拨开湘妃竹帘，她皓齿紧扣，暗自下定了决心，猛然转身将手中的杨柳枝塞进来人的怀中，待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她时，她蓦然抬首，脸上刹那血色全无——是四皇子，杨月然。
少年俊秀的脸还未脱稚气，此刻正怔怔地看着她。
杨云然青松般峻拔的身影倏忽出现在身侧，笑意温文，只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可闪烁在她眸中的，只有痛苦。
又是良久的沉默。
沉默，再沉默。
直到杨曦若站起身来，拊掌大笑，正想说什么，突然就看到华玥珽身子一顿，从杨月然怀中取过杨柳枝，径直向杨云然走去，青葱般的玉指浅握住他被寒风侵蚀得有些冰冷的手，嘴边一个释然的笑意，颜如舜华。
杨萧然的神色冰冷，手中的酒杯被捏得咔嚓一声破碎，鲜血顺着手臂滑入袍袖中。
只有杨月然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杨萧然，对上的是一双空洞幽冷的眸子，怕得赶紧收回眼神，眼睛盯着鞋尖。
杯子碎裂的声音被杨曦若的大笑声淹没，所谓帝王风范，也不过如此，全场的目光都能轻易被吸引过去，中年男子气度雍华，但偏偏有一种气吞山河的霸气：“好！”他定定地看了华玥珽和杨云然一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眸中无尽的凄楚幽怨：“既然玥珽已经做出了选择，云然，你可愿意？”
“我。。”杨云然正踌躇着开口，华玥珽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头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刚刚贴到她鬓发的手遽然垂下，听到她轻轻地说：“不要放手。”
就像她离开的前一日，二哥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凭自己的意愿，二哥会帮你的。玥珽，不论如何，不要放手。”
他的手又茫然顺从地轻轻地抬起。
杨萧然眸子如霜寒冻雪，没有了一丝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