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诺岩看着房里的每一个东西,心里堵得慌。忽然看见了那樽白玉佛像,想起了年幼时,他对白雪说过的话。
“雪儿,这白玉洁白无瑕,就像你一样。等到你我成婚之时,我命人将它雕刻成你的摸样,你可喜欢?”
那白玉是他远征东尧之地无意中得到的,一直叫不上名字,在暖秋国也未曾见过这样的玉石,更显得珍贵。
薛琳第一次怀孕以后,他无意中看见了这块玉石,便命人刻成了佛像,放在房里,保她与孩子平安。
穆诺岩微醺着走了过去,拿起佛像。
“什么平安,你根本就半分平安也没有保他们!”
玉石“砰”地碎裂,一股强烈刺鼻的香味迅速布满房间。他一抬头,看到橱柜上压在白玉佛像下面的一张字条。
“诺岩,再见。”
穆诺岩跌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怔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干嘛。
那地上的麝香仁,木华一看便知。
“王爷,这麝香仁是哪里来的?”
穆诺岩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声。“滚!”他即刻找来了刘志和杨藩。
“你们立刻派人细细去观察薛记绣庄的一切动向,任何情况,即刻向我回来禀告。”
大年初一这天,伏子成整整一天都没有离开别院。即使薛琳去了她父母那儿,他也一个人在哪里坐着。
当薛琳回来的时候,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伏子成竟然还没有走。
“太子……你怎么……”
“本宫听说,新年的第一天陪你度过的人,将会陪你一辈子。”
薛琳心头一暖,却又不知道该接什么。想起自己昨天,居然又梦到了穆诺岩,而且一梦就是一整夜,心里也难过得要命。为什么这么久了,爱散不去,难过也还是在呢?长久以来,自己有一种要被思念吞噬掉的感觉。
“琳儿,就因为本宫从前不懂怎么表达爱,就永远失去竞争你的机会了吗?”伏子成淡淡地问着,却让薛琳觉得很心疼。
她如果这样接受他的爱,那她真的只是更加对不起他而已。
“罢了,琳儿,只要能这样每天看见你,本宫也觉得很开心了。”伏子成依旧自言自语地说着,却直击薛琳的心里。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好?”
“我爱你,我的义务就是保护你,对你好,原本就是我保护你的一种责任。”几乎想也没想,便从伏子成的嘴里脱口而出。
薛琳怔了半晌,脑子里忽然只有了一个愿望,她要回去,她要回去守候她爱的人。她不想再继续这种无尽的思念。她猛然起身,跪在了伏子成面前。
“太子殿下,请你让我回去吧。”薛琳抬起头,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伏子成,坚定地道,“我是他的妻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离不弃,也是我的责任。”
“你就这么爱他?”伏子成的声音有些低哑,自己的一番深情告白,却只是点醒自己心爱的女人,回归她爱的怀抱吗?
“是。”薛琳知道,此刻的坚定,虽然伤人。但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么就应该长痛不如短痛。
伏子成直接起身,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别院。
一个时辰以后,来了一辆马车。
“小姐,这是太子殿下让我交给你的。”车夫递过来一封信。
“琳儿,希望这是你要的。”
忽然间,眼泪就掉了下来。薛琳想起伏子成救走自己那日,他什么也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后来自己问他,他只说,如果这是自己要的,他一定会做。
而今天,他就这样一句话说地走开,那样霸道的性格,居然可以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放还自己自由。
薛琳坐在马车上,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选择的,不能再逃避了。
七八天的赶路,走走停停。越是接近暖秋国,薛琳就越是无法平静。但这种不平静,让她觉得自己是真实的,觉得自己是有生命的。那种平静如湖水的心情,泛不起半点涟漪的生活,其实根本是了无生趣的。
想起母亲告诉自己的那个关于木妍的故事,她忽然更加理解了她。不能让自己爱的人为难,又不能陪在爱的人身边,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而她的死,如果可以拯救一切的不安,她也是死得其所的。
当马车终于到达聆王府的门口时,薛琳有些不敢下车。她忽然怕,怕府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怕府里的人已经遗忘了自己,更怕穆诺岩对自己残存的怜悯和喜欢也已经殆尽。
“咚咚咚。”薛琳终于抬手敲了门,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还是熟悉的刘管家。
刘管家一脸的惊喜,惊喜到几乎要落泪。
“刘管家……”薛琳也有些哽咽,原来,大家还在想她。
“夫人……娘娘……回来就好。”刘管家激动的情绪混杂在声音里,让薛琳之前所有的迟疑,瞬间抹散。
薛琳慢慢地走去熟悉的房间,路上偶有碰到丫环奴才,大家都是欢喜异常。
这一路,走得格外得漫长,当她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所有的紧张都化成了激动。她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诺岩,她已经走了,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能醒醒呢?”
竟然……又是白雪。自己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回来,居然最先要面对的,依然是他们的问题。
“白雪,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穆诺岩冷冷的声音,像是给了薛琳一种安慰感。
“诺岩,你将我送予他人,你负我情意,你恋上其他女人,我都不在乎。我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不然你也不会就这样原谅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被那种所谓的道德和责任束缚,我们相爱,我们可以走,可以离开啊!”
“白雪,我说过,我们回不去了,你好好做你的太子妃不好吗?将来太子登基,你母仪天下,这不是你的梦想吗?”
“诺岩,我错了,我的梦想不是母仪天下,我的梦想是做你的女人,是为你做点心,为你生孩子。”
薛琳惊讶地听着里面的对话,大脑几乎忘记了思考。是真的太巧了吗?自己一回来,就碰到他们碰面。还是,他们原本就是天天在碰面,天天活在这样的矛盾里。
“白雪,你两次害我的孩子,我感念你的感情,不想计较了,但你不要得寸进尺。”穆诺岩依然冰冷的声音,却有些痛苦。
他这样狠心拒绝她,还是很痛苦吧。薛琳闭着眼睛,心疼地想着。
“我害你的孩子,是因为你曾经对我说,你只想要我们的孩子,其他女人的孩子你都不想要!我只是帮你下手而已!我也一样啊,我不想要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我甘愿为你,做一个不健全的女人,但我眼里,也容不下你和其他女人的孩子。”
薛琳再也听不下去,他们曾经这样的海誓山盟,这样的情深意切,自己到头来,又算什么呢?
“白雪,我再说一次,我们已经结束了,从你嫁给太子,从我娶了琳儿开始,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娘娘,是你吗?!你回来了?!”秋月要过来送早餐,却看到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薛琳,又激动,又兴奋。
穆诺岩几乎是冲到了门口,将门打开,看到了门口泪流满面的薛琳。
“琳儿,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穆诺岩紧紧地抱住薛琳,仿佛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存在,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嘤嘤地哭泣,心又是疼得被攥紧,又是兴奋地要崩溃。
抱了许久,终于确认了怀里这个人是真实地存在,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感受她,感受她的吻,感受她的一切。
穆诺岩吻上薛琳冰凉的唇,越吻越深,越吻越动情。他全然不顾周围的两个人,也不在乎路过的丫环奴才,径自将薛琳抱起,走进房间。
白雪在一旁,看得浑身发颤,穆诺岩却不曾看她一眼。
“你们出去吧。”声音不同于对白雪那种冰凉,而是温柔而情意绵绵。
白雪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秋月更是立刻把门关上。
“琳儿,你真的回来了。”穆诺岩急切地将薛琳的衣服剥落,大手覆上她炙热的体温,吻像雨点一般洒落她的全身。
每落下一个吻,便会重复一次,你真的回来了。
他的迫切,让她心痛难当。
为什么,他看着自己满脸泪痕,却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说。他想念的,真的只是这幅身体吗?
“诺岩,这副身子,就这么好吗?”薛琳问道。
穆诺岩停下了动作,又吻了吻她的唇。吻了吻她的脸,吻了吻她正在落泪的眼睛。
“我爱它,我要感受它。因为我爱你,我要知道,真的是你。”
话音一落,穆诺岩便挺身而入。薛琳身子还有些僵硬,穆诺岩不敢太激烈,只是不停地用嘴撩拨起她一身的火热,让她动情,让她柔软。
“琳儿,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