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情的身子,和那些悲伤的情绪混杂,薛琳已经分不清此刻身体里的颤动是舒服还是难受。
“诺岩,我好恨,我好恨自己这样爱你。”
突然听到薛琳的表白,虽然带着强烈的恨意,却也带着强烈的爱意。穆诺岩几乎瞬间就在她的体内爆发了。
当薛琳感受到他再一次降临的热情,立刻将他推开。
穆诺岩此刻还欲求不满,哪里舍得将美人放下。薛琳将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才三个月不到的肚子,几乎还很平缓,但穆诺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手一僵,热情也随之退了下来。
感受到穆诺岩的僵硬,薛琳再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果然如白雪所说,一点也不期待和别的女人的孩子。他甚至,连这个孩子存在,都忘记了。
薛琳无可奈何地想着,翻过了身子。
“诺岩,我累了,让我睡一会。”
穆诺岩抚了抚薛琳的长发。“睡吧,我会在你身边的。”
相较之下,这不见的两个月的时间里,薛琳至少每日喝着太医的安神汤,睡得还算是安稳的。而穆诺岩,却几乎从来没有好好地睡过一次。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醒来,连做梦,都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所以,穆诺岩这一觉睡得格外地沉,也格外的安心,竟然一睡就是一整天,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当他醒来的时候不见薛琳,那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差点让他崩溃。但看着桌上自己从不让动一分一毫的东西,变幻了位置,才终于确定,这一次的拥有,不是梦境。
但他还是不放心,立刻下床就要去找人,推开门,就看见薛琳端着药走进来。
“琳儿,你哪里不舒服吗?”穆诺岩有些紧张地问。“难道是昨天夜里没有盖好被子吗?”
薛琳无奈地回道。“你难道又忘了,我肚里还有小宝宝吗?”
穆诺岩反应过来,摸了摸薛琳的肚子。
“没想到,当初这么不安分的宝宝,居然这样挺过来了。”
薛琳脸色一变,他竟然从来就没有想要这个孩子活下来。
“诺岩,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会给你。”
想起最后伏子成留给自己信上的话,薛琳脱口而出,然后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穆诺岩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薛琳就捂着肚子,疼得浑身冒汗了。
“快!快去把木华喊来!”穆诺岩将薛琳抱到床上,急的不行,却又毫无办法。
木华匆匆忙忙地赶来,薛琳已经疼昏过去了,他看到床上的血迹,惊异道。“这……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穆诺岩将薛琳刚刚喝过的药碗递给木华。
“这不是安胎药,这是落胎药啊!而且这里面不但放了十足十的红花,还有当门子麝香,足以让女人绝育了!”
穆诺岩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没有知觉的人,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木华,治,赶紧治!本王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还年轻,她不能绝育!”
穆诺岩说完,便冲出了房门。
赶到太子宫里时,依然只有白雪一人在。
见到昨日才和恋人重逢的穆诺岩,突然怒气冲冲地跑来找自己,有些纳闷。
“诺岩……”
白雪惊讶地看着穆诺岩扬起的手掌,在几乎要落下时候停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的男人。
“你在发什么疯,你不是正在享受你们重逢的喜悦吗?为什么跑来我这里撒泼?怎么,她不服气之前的被我害死的孩儿,要你来跟我算账?!”白雪拿过穆诺岩的手,几乎没有了平日里端庄高贵的模样。“你打啊!你现在就算账啊!”
穆诺岩将手抽开。“本王不会打你,本王不想想脏了本王的手。警告你,从此以后,不要再碰琳儿一根汗毛!”
说完,就决绝地转身而去,只留下白雪红着眼,站在宫门口的不远处。
忙着奔回府里,便开始寸步不离地守在薛琳身边。他要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他怕她知道孩子又没了,会奔溃。
“孩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薛琳一醒来,便幽幽的开口。
穆诺岩心疼吻了吻薛琳的额头。
“琳儿,不要紧的,还会有的,以后一定还会有的。”
“不,不会有了。”薛琳很平静地说道,“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不想再杀了,也不想再怀孕了。”
穆诺岩看着眼前气若游丝的薛琳,这才反应了过来。这碗落胎药,不是别人害的,而是她自己喝下的。
“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穆诺岩有些恐惧地看着薛琳,觉得她现在样子,竟然无比地陌生。
“因为你不想要别人的小孩,那我们就别要孩子了。就这样,陪在你身边就好。”话音一落,又沉沉地睡着了。
穆诺岩却久久不能平静,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忽然在自己面前变得这样卑微的薛琳,情绪怎么也无法缓和。
而那之后,薛琳就真的变了。不管穆诺岩对她有多好,她都只会淡漠而温柔地笑着。依然为他做点心,依然陪他偶尔聊天,偶尔说故事的人,却再也不会调皮,也不再鲜明而活泼。
他怀念那个会跟自己争吵的薛琳,他怀念那个拼命要保护自己孩子的薛琳,他怀念那个会生气会难过会吃醋会怨恨自己的薛琳。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她找回来。
绣庄的装修终于完成了。在薛琳不在的日子,衣儿几乎每天都会要求杨藩陪她去绣庄,秋月则继续监督着绣品的进度。
“小姐,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就更要对你交代的任务圆满地完成,这样才对的你对不对。”这天,衣儿拉着薛琳,来到他们谈下的这个绣庄。“而且,如果我不好好开这个绣庄,小姐一定会生气的。”
听着衣儿有些委屈,又有些得意的声音,薛琳又好笑,又感动。当她看到绣庄的时候,真的震惊到了。里面整体有过了新的翻修,几乎第一眼能看到的,全是用的精巧而华丽的装饰。
“衣儿,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薛琳惊讶地看着,问道。
“因为这个房契地契不是白送的吗?所以我就多花了些钱在装饰上了小姐,你喜欢吗?”
薛琳满意地点了点头,以表示她非常满意,忽然,薛琳灵机一动。
“衣儿,等绣庄开业了,你干脆直接到绣庄住下吧。”
“为什么!我不要离开小姐啊。”衣儿立刻表示抗议。
薛琳摸了摸衣儿的鼻子,笑道。“如果说,这个绣庄是你的,我要经常过来,才方便啊。不然,你希望我跟王爷怎么解释?我嫌钱不够花,所以我要开个绣庄吗?”
衣儿醒悟了一般地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薛琳的意思。
“那小姐,这家绣庄叫什么名字呢?”
肯定不能叫薛记绣庄,虽然大多人知道,却毕竟不能比。薛琳看了看这条街的店名,发现每一个店名,都有特备的感觉。酒家有叫酒水之乡,布庄有叫有来有布……
“叫绣外惠中吧。”薛琳想了想,说道。
衣儿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为什么叫秀外慧中啊?”
“绣呢,是绣庄的绣,惠呢,是实惠的惠,现在能明白了吗?”薛琳笑着解释道。
衣儿茅塞顿开,一边点头,一边大喊着,这个名字实在太好了。
“刘大哥,严睦在府上吗?你让他来找我。”薛琳回到府里,正好碰上了刘志,想起了安排太子府那边的事情。
看着薛琳一天天忙碌了起来,再加上从杨藩那里的来的一些信息,便猜到了薛琳最近行动应该就是为了日后做打算。
“好的。”
比薛琳大了十岁的严睦,却依然丝毫没有半点不尊敬。也不怪的刘志会在他和杨藩里选择他,确实要比杨藩显得沉稳些。
“严副将,本宫想,刘副将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严睦点了点头。“属下但凭娘娘安排。”
薛琳想了想,说道。“你去和你父亲说,就说你厌倦了战场上的日子,愿意到宫里当差,然后就说,莫笙也不小了,应该要出来历练历练。”
“娘娘的意思,是要属下与莫统领相替换,是吗?”
“是,本宫希望你不但要当禁卫军统领,还要成为太子的内线。王爷的处境,你们做经常陪在身边,应该比本宫清楚。太子没有军队,禁卫军就是他最值得依靠的人。”
严睦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是太子原本就多疑,属下又毕竟是王爷的人,要怎么样才能让太子相信属下呢?”
“这个问题本宫也考虑过了,首先,必须得要瞒住王爷。你务必要让王爷觉得,你是真的已经背叛了他。再者,就是要让太子妃信任你,太子妃信任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伤害本宫。”
严睦大惊,俯下身来。“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