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丐双手合十,浑身竟然金光大盛。一条手臂大小的金龙从他身体里游出,接着又是一条,总共九条金龙环绕在他的周围。
金龙一出,庭院里一片金光闪烁,如同庭院里升起数个太阳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怪丐急喝一声:“去!”九条金龙顿时张牙舞爪游向韩淳一没入他的体内。
韩淳一如同被烈日烧灼,浑身上下处于无比炙热之中。九条金龙游荡在他的四肢百骸,最后同时涌入丹田里,朝着被许老用金针封印的白珠咬去。
热,忽然又冷。冷热交替中,韩淳一脸色惨白,浑身汗如雨下,身体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住。
许老在一旁密切关注着一切,瞧见韩淳一神色惨白,眉头微皱,手中多了一枚丹药:“淳一,张嘴!”
韩淳一闻言忍痛张嘴,许老手指一弹,丹药化为一溜白光射入他的嘴里。丹药入口即化,给韩淳一带来几许凉意,大大缓解了他的痛楚。
九条金龙在韩淳一的丹田里与白珠游斗,若不是许老早先用金针将其封印,只怕现在金龙九不存半了。
“好厉害的寒气啊!”怪丐惊叹道,寒气的可怕已经超出他的料想。
“许兄,请出紫凤鼎!”
“好!”许老双手呈捧月状,紫凤鼎凭空出现。甫一出现,紫凤鼎便随风见涨,恰好能将一个人装下。鼎身上的凤凰再次飞舞,翱翔在庭院的上空。
怪丐面色凝重,双目精光大作。十条金龙从他身体游出,不过其中一条黯淡无光,几近于无。
许老与怪丐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蓦地十条金龙瞬间没入韩淳一的体内,飞舞的凤凰也在同一时间将韩淳一叼起飞入紫凤鼎中。
庭院中一片寂静,许老、怪丐和孟凤梧三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紫凤鼎。许老和怪丐面色凝重,孟凤梧还是头一次见到爷爷脸色如此,不免更加担心韩淳一的安危。
一声咔嚓,在寂静的庭院里响起,却好似惊雷在三人耳中。一道寒气逼人的白光从鼎中射出,瞬息即逝。
许老和怪丐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许老心中一动,紫凤鼎迅速变小,露出其中的韩淳一。
怪丐一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同时一丝内力涌入,顿时脸色变得异常难堪起来。
韩淳一的丹田无比沉寂,如同池塘久旱,露出其下干裂的土块。眼下韩淳一的丹田正是如此,了无一丝生气。虽然寒气完全不知所踪,但是怪丐的心头十分沉重:
这小哥的武学一途已经断送!
许老从怪丐的神色变化中看出端倪,人也踏到韩淳一的身边,抓住他另一只手腕,脸色同样大变。
从昏迷中苏醒的韩淳一看着两位当世强者抓住自己的手腕,脸色非常难堪,顿时心中一沉情知不妙,但还是开口问道:“两位前辈,晚辈情形如何?”
半响,许老才松手踱步回去,怪丐也默默放手坐回原位。
“淳一,还记得为师曾于某日问你的话吗?”许久,许老才低沉的说道。
“记得,当时师父说的话是‘淤泥未除,白璧有暇。天长日久,恐有摧折’。”
“水尽源灭,奈何,奈何啊!”许老慨叹一声。
韩淳一如遭雷噬,脸色顿时惨白,双眼尽是惊愕之色,半响才惨笑道:“天意如此,在下又有何惧?”
怪丐在一旁愧疚地说道:“唉,此事怪我,小兄弟。拿着这块令牌,日后有事拿出令牌,天下人中总会卖你一个面子。”怪丐话没有再说下去,一个区区令牌怎么也补偿不了一个人失去习武资格的失落。
韩淳一收拾心情,双手接过令牌。白色的令牌上镌刻着数朵彩云,正欲飘向远方。韩淳一郑重地将其收入怀中,出声谢道:“多谢前辈!”
“淳一,”许老见韩淳一就要告辞,出声说道:“拿着这枚玉坠,日后你就去掌管药房吧。”韩淳一接过玉坠,只见玉坠雕刻如蝉通体晶莹,触手温润柔和,便也收入怀中。
孟凤梧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当下便也明白韩淳一的处境,开口说道:“淳一师弟,随我来。”
看着二人离开庭院,许老苦笑着对怪丐说道:“刘兄此番前来,在下未曾得好好招待就让你多了一桩心事。唉,还请刘兄见谅!”
“许兄此言差矣!救人之事我岂可袖手旁观?只可惜我的南山决未曾修炼至第十品大日莲花朝圣,否则哪会出现这番情况?”怪丐叹息道。
且说孟凤梧带着失神落魄的韩淳一来到一处古雅的院落,只见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百草院”三个大字。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跑了出来,发觉是孟凤梧与一个未曾见过的少年,顿时恭敬地说道:“门人福小宝,见过小姐!”
福小宝的话将韩淳一从失神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院落。孟凤梧指着韩淳一说道:“这位是韩淳一,我的师弟。今日之后由他掌管此处药房,你小心服侍他,日后有你好处!”
“是,小的明白!”福小宝恭敬地说道。
孟凤梧又将一些禁忌之事说与韩淳一听,才复杂地看了看他轻叹离去。韩淳一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如此,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迅速与突兀。不过他也无奈认命,于是就在这百草院里安心辨识药材,打算就此终老。
日子飞快,韩淳一已经在百草院呆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他悟性极高,对于各种药材几乎过目不忘又能熟记用法。福小宝惊叹于韩淳一的本事,对他更加恭敬。
“师兄,这百草院看似不大,实则内含两层。”一日闲聊,福小宝忽然慨叹一句。
“哦?有两层?可我为何只见一层?”韩淳一不解地问道。
“师兄这就有所不知了,师门规定,百草院新来的弟子必须熟记各种药草之后,才能进入另外一层。
“二者有何不同?”
“另外一层,放的可是各种灵丹。可惜我也只能进入第五房,不能亲眼目睹六品以上灵丹模样。不过,若是药圣的弟子持有令牌则可畅行无阻。”福小宝最后一句话令韩淳一目光流动,因为他的怀中正好有一块绿色令牌。
“小宝,你且说说这另一层的模样。”
“既然师兄愿听,那小弟就说与师兄听听,且当消遣。这另外一层嘛,其实叫做宝丹房,共有九房。每一房放有与房号相符的灵丹,一品最低,九品最高。”福小宝侃侃而谈。
韩淳一不动声色仔细听着福小宝的话,将宝丹房的格局一一熟记,末了福小宝才笑言:“师兄啊,若是在下能练成一枚六品灵丹,死亦无憾了!”
“哦,为何?”韩淳一好奇地问道。
“呵呵,师兄新来不久,不知道也罢了。这六品灵丹,非修为踏入元一境界修炼不成。因为操纵宝炉好鼎,需要耗费炼丹人大量内力!以在下的资质,只怕到死无成啊!”福小宝轻叹一声,告罪离去。
福小宝最后的话勾到韩淳一的痛处,他也意兴阑珊地回房默默睡去。
冬雪飘落,大地一片苍茫。一阵鹤鸣响彻天地,白雪中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百草院里。
正在房里百无聊赖地韩淳一瞧见孟凤梧环佩叮铛,一身红衣站在院子里,顿时推门而出。不料孟凤梧一见到他,立即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上鹤背,娇喝一声:“走!”
白鹤双翅一振,卷起漫天雪花,遮住了福小宝羡慕的眼光。韩淳一坐在鹤背上,不知孟凤梧今日前来将带自己飞向何方,只好缩颈偎在她的背后。
好在白鹤很快下落,漫天雪花忽的不见踪影。韩淳一正奇怪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草青木茂,鲜花怒放的花园里。
孟凤梧拉起韩淳一,跳下鹤背,穿过片片竹林,直到转过一处小山,韩淳一看到前方一间雅舍。雅舍不大,临到窗前往外一看,韩淳一就惊觉别有洞天。
窗外不远,一个呈半碗状的坑底,七块巨大的白色石板,按北斗星辰排列,勺尾正对着一汪碧池。
“师姐,何事带我来此?”
“看我炼丹晋品!”孟凤梧掏出一块令牌,上面第五片花瓣颜色暗红,与其他红色花瓣颜色相差不多。
“啊,恭喜师姐!”韩淳一由衷地说道。
两人正说话,又有人推门进来。
一个脸庞英俊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容貌清秀穿着蓝裙的女子迈入雅舍。见此二人,孟凤梧轻笑为韩淳一引荐二人:“这位是青木长师兄,这位是蓝宝鸾师姐。这位是韩淳一师弟。”
青木长和蓝宝鸾眼中露出一丝异色,看着韩淳一,不知这少年何以能和药圣的孙女站在一起。
韩淳一面无惧色,微笑与二人寒暄。
咚!一声鼓响,雅舍里孟凤梧与青蓝二人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前。韩淳一同样走到窗前,朝前方看去时不由一愣。
前方坑底的碧池上,突然多了一个身影,一时间恭敬地声音山呼海啸般响起:“恭迎药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