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视厅小组负责给柚梓料理伤势的组员不知何时被房间里的其他人一起围了起来,越是逼近真相,人类的面目越是变得可怕起来。
“哎,你们想干嘛!”带着夸张的受迫倾向以及可怜的求饶表情,这位组员显然是个弱爆了的一位,佯装出来的。
羽衣伸手从腰间把那把紫色佩剑解下来,像看供品一样的双手举起仔细看了又看,紫媚一把夺过佩剑,硬说那只是把普通的剑,所谓的普通的剑就是在哪里都看得到,所以才会觉得眼熟。
紫媚第一次这样强硬的态度其实让其他三个人都感觉奇怪的,这种刻意想要隐瞒什么的说法,却没有人再继续追问下去。
“喂,你是怎么回事!”大力野蛮女气喘吁吁的从屋外跑进来,直冲着紫媚就嚷呼起来,眼里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一样。
“喂,羽衣你还是赶紧把额娘的这把剑还回去吧!”紫媚说道,并没有搭理进来的大力野蛮女的质问,她真心害怕如果这把剑继续呆在身边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让她失控。
羽衣拿回剑,眼神不离的看了看柚梓,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犹豫间却听得大力野蛮女已经冲上前来阻止她。
“不准走,你们两个谁都不许离开这个地方!不要以为抓住我就算是赢了我,有本事你把那把剑扔掉,我们再来比试比试啊!”大力野蛮女只是一味的想要跟紫媚比试,所以对于如何处置那把剑原来是并不在乎的。
一直被忽略的那位帮柚梓疗伤的组员,一脸惊讶的看着大力野蛮女,他跟大力野蛮女算是这些人里最为熟悉的吧,所以才会露出那样不理解的表情看着大力野蛮女。
此时,大力野蛮女正站在他的面前,所以,那位一直被受围攻的组员适时的用手轻拽了拽大力野蛮女的衣角,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衣角被什么拉扯着,大力野蛮女才意识到其他人的存在。一个惊跳倒退了几步。
而后便看到了在一旁边的自己的战友,正用看稀世怪物一般的看着她。大力野蛮女向来可不在乎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每个人都有一两个那么特别在乎的,不想让他用异样的眼光来看自己的人。而面前这位帮柚梓疗伤的这位组员,看上去弱弱没有气势的平凡男子,却让这位大力野蛮女顿时脸色羞红起来,立刻停止了自己的粗鲁行为。静立在原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一举动让疗伤的组员看着更是一脸的问号!
平日里大力野蛮女可是标准的粗鲁形象代言人,现在这是怎么了,刚才进来的气势去了哪里。表情还古里古怪的,真是让人万分的费解起来。
“卟,哈哈!”紫媚终于忍不住笑喷了起来,引得所有人集体一脸大问号,这是怎么了,一个一个儿的都如此的反常起来。
“你没事吧!”尊享言首先担心的是紫媚的精神问题,她现在是不是还是自己,这让尊享言甚是在意啊。
“啊,原来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是块石头呢!”紫媚抬手指指大力野蛮女,一脸想笑却又强忍着的扭曲表情。
大力野蛮女被紫媚这么一指更是害羞了起来,整个脸红透了般尽收眼底啊。害羞这个词是跟她这类人完全不搭边的,尽管别人不理解,甚至那位组员也不会明白,但紫媚却看出来了,这不得不让大力野蛮女对她更是在意。
紫剑被冷落在一边,似是乖乖的呆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细细看去,它平躺着的那块土地,净化了一样时而透明时而白泛起来。当然,还是淡淡的紫色光晕包围在它的周边。
而后紫色的光线分离出一条细细的跟头发丝一样细长的分线慢慢的从地面处延伸开来,朝着床的方向。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被人发现,线继续向前伸,爬上了床,沿着床单朝着柚梓的方向漫延去。
柚梓低头间以为是哪里反射过来的光线或是脏东西之类的,伸手想要抚去,却扑了个空,抬头看也没有哪里有射出光线的地方。
柚梓的动作让尊享言看在眼里,以为他又在搞什么古怪呢。
“喂,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啊!”会视厅疗伤组员上前阻止正在进行大幅度运动的柚梓,生怕他刚包扎好的杰作因为柚梓的不规则运动而崩裂开来,岂不悲哉。
“受了伤的人就要乖乖躺下来休息!”紫媚起身把柚梓硬硬按回床上,动作虽然看上去很强硬,但柚梓感觉得出来,紫媚的温柔与体贴。但他还是希望这样照料他的是羽衣啊。眼神不禁瞄向羽衣。
紫媚现在的脑袋里暂时是没有柚梓的记忆的,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傻乎乎的男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确切的讲,对于这里的一切,王府也罢,外界也罢,现在她已经成为一个初学者,尤其随着性格的变化,被转魂针跟邵醒月联合锦鲤湖主的力量时不时的影响着,紫媚也有时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精有了问题的人,但还是她珍视着现有的感情,对于尊享言亦或是对于邵清月跟邵醒月。
协助柚梓躺回床上,也不管他舒不舒服,紫媚把柚梓脚下的被子扯着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吩咐羽衣去给柚梓熬汤,这话说得让柚梓心里顿时心无杂念,一心只等着被喂汤喝呢。
羽衣独自一个人去了厨房,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看着躺了一地泥土跟树苗的院落,凌乱中透着勃勃生气,呼吸间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房间里只留下了柚梓一个人睁着眼睛看着床帏,嘴角一直上扬着保持好一定的弧度,静静等待中。也许感觉被占据了大半,紫色光线已经铺满柚梓整个身体,没有人看到,连柚梓自己都没有去看,会不会这样平安的在床上渡过难关呢!
关门离去,尊享言还有两位会视厅小组组员跟在紫媚身后穿过长廊走向院落的亭子里。亭子围栏上的麻雀闻人声来,便都飞走了。
大力野蛮女走在疗伤组员的身后,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看看左看看右,最终还是看看前面,望着于她而言十分伟岸的背影,大力野蛮女的脸还是红红的一直没有冷下来。
紫媚走在前面,因为后面是尊享言整个人都被看透了的感觉,一直很是不自在。看看左看看右最终还是低着头走吧。尊享言不习惯跟人一前一后像排队一样走路,
所以追上紫媚跟她一起并排着,一左一右的向前走。四个人都觉得气氛沉默诡异却都不去打破,走到亭子里,紫媚坐在桌子面前,桌子上面依旧摆设着那把从未移动过的红木古筝,有些时候没有打扫了,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尘土,紫媚鼓着腮帮吹了吹尘土,抬手抚弦,轻音流出,几符深浅,伴着明媚阳光起起落落间,似流水般淌过心房。
尊享言走到亭子围栏前转身背倚着,双手抱肩,眼睛直视着紫媚的一举一动。亭子外面站着的是两位会视厅小组组员,没有进前。
帮柚梓疗伤的组员后退了几步,退到大力野蛮女的左侧,终于憋着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个女的是谁啊?”他抬手指指紫媚,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欣赏却又诧异的目光。
“那个,那个,青前辈,我,我……”大力野蛮女竟然结巴起来,黑色瞳孔直在眼框里打着转,始终不敢直视她口中的青前辈。
“你怎么了?”这位青前辈更是不理解了,之前组员们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不挺好的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情景了。他弯下腰想要贴近看一下大力野蛮女是不是受伤了。
“啊……那个……那个……”大力野蛮女感觉到青前辈气息的靠近,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手掌心已经出了不少的汗,更是靠近更是明白心中的那份悸动,像大力野蛮女这样只靠蛮力生存的女人,是根本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一个小露脚就暴露出来了,这一点,坐在里面的紫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嘻嘻……”紫媚中止了弹琴,不禁偷笑起来。而后便发现尊享言的眼睛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于是,紫媚的眼神悠悠一晃,终于放下来,走到尊享言面前,伸手触碰尊享言的脸,让他好好睡一晚果然还是有效的,皮肤比起之前好多了。
“哎!”尊享言只轻叹一声,到底是为何他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了,面对这样的我,很无聊?”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喜欢的男人面对你的主动时是什么反应,显然尊享言现在的反应不但不能让紫媚满意,甚至都算不上是及格。只是,尊享言越是这样,紫媚的心越是想要把他紧紧锁起来。
“如果这算无聊的话,那无聊已经成为我的一份工作了!”尊享言静静的看着紫媚的眼睛,他只是想知道现在的紫媚是以什么身份这样对待他,没了冷漠,像是炙热的情感流淌出来一样,紫媚的眼睛里满溢着对尊享言的依赖。就是这样一种依赖,让尊享言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为何会在意这样一个轻浮的女子呢。
“工作?我只能算得上是你的工作?”紫媚伸出的手僵硬了,触碰到尊享言的脸时也感觉不到体温的变化,像对待一般人一样平静的表情,这让紫媚觉得一阵心灰意冷,不由得,脑袋又开始泛疼起来。
紫媚微微皱了皱眉头,过分在意的情绪有些抵制不住的想要涌现出来,几乎要占据她理智的情绪。泪水就这样不由自主的滑过脸颊,映着阳光,热腾起来。泛着光,明晃着。
“笨蛋,我的生活里不过也只有工作而已!”尊享言想这样说,却没有出声,陷入了的人,行为都是不由自主的,尊享言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把紫媚揽入怀里。听着她的抽泣声,泪水湿浸了衣服,心脏还扑腾扑腾狂燥的跳动着。像油锅里的豆子无法安定下来。
感受到尊享言真真实实的体温,紫媚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她真的是不由己控了,明明没有想的事情,却发生了。但是,心还是感到了温暖,紧紧贴着的温暖,触手可及的温暖,一直想要紧紧抓住的温暖,此时就在她的面前。
站在亭子外的两位组员,刚才还在意学妹心情的青前辈,此刻看到倒入尊享言怀中的紫媚,不免心中略过一丝的悲伤,心碎的声音。
大力野蛮女也许是气愤自己做不到紫媚这样主动坦白的地步,所以恨恨的又羞羞的看着紫媚跟尊享言拥抱着的身影,心里泛着一阵又一阵的羡慕。
晴空里一朵郎云飘过,带来一丝春风的舒爽。窗口的缝隙流入馨香的味道,窗外长廊里,羽衣小心的端着一个圆形拖盘,盘里放着一个茶壶大小的瓷盅,旁边摆着一个鹅黄色圆碗,碗里平躺着一个椭圆形的汤匙。一步一步走着发出乒乒乓乓的清脆响声。从瓷盅的缝隙里流入丝丝细软可见的香暖气温,羽衣脸上有着跟伺候紫媚格格时的满足表情。
兴许是因为有些累了,柚梓竟然等得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羽衣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进去了,把圆形拖盘轻声放在桌案上,打开瓷盅的盖子,从一侧的壶嘴里倾侧出浓香可口的汤汁,乳白色汤汁里混入了红红的翠绿的牙白的配料,是用了许久的慢火熬制出来的。汤汁漫过汤匙,到了碗三分之二的地方时,羽衣停了手,把瓷盅的盖子重新盖好,拿起汤匙慢慢搅均汤汁,香味弥漫着,热气还在腾腾的冒着。
羽衣走到床边,看着睡着了的柚梓,身上还缠着密密麻麻的纱布,鼻子一酸,眼圈便红了,侧目看了看桌案上冒着热气的碗,心想还热着,也是不忍心叫醒柚梓,才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总感觉柚梓脸上露出的是如沐春风的舒服样,羽衣满心的安慰。总有种想要碰却不敢碰的纠结心里。
“吱,吱,啊呜!”羽衣贴贴实实被这样的叫声惊着了,本来就胆小的她,在发现整个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着的时候,这种恐惧就更加强烈起来。羽衣慢慢扭头,除了躺在地上的那把剑什么也没看到。羽衣也只能以为自己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听,所以目光重回柚梓的身上。
“啊呜,啊呜!”软棉棉的叫声再次想起,是紧贴着地面传过来的闷哼响声。
羽衣听得到,不得不怀疑不是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是确实有其他的声音传出。羽衣害怕的伸手握住柚梓的手,然后慢慢把头转动,移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紫色的剑躺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黑黑的还冒着紫色的光,声音是从洞里传出来的,剑却不见了踪迹,羽衣这才悄步走到洞处看看情况,低头间还没看见洞里有什么,甚至都没有看出洞有多大,就只见一团棉棉的东西扑了过来,四脚牢牢的抓着羽衣的胸部,脸跟丸子一样肉团团的感觉,毛绒绒,长丝丝,尾巴一甩一甩的,眼睛大大,泪汪汪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羽衣。
羽衣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团东西飞扑过来,一个后脚不协调便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睁眼看到下巴底下有团毛绒绒的东西甩来甩去,还时不时发出“啊呜,啊呜”的叫声,听上去让人甚是怜爱,那是正常人面对这种东西才会流露出的情感吧,但对于羽衣而言,她的弱爆了的地方,就是害怕毛绒类的动物,而且这个小东西,让她总有种错觉跟那个夜里疯狂对她穷追不舍的大紫犬一样,让人畏惧。
“啊!”羽衣吓得一声声惊呼直叫起来,四肢早就吓得瘫软无力,这声音把柚梓惊醒了。
睁开像了睡了许久的眼睛,柚梓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的,不过,伤口却不疼了,是失去知觉了还是,暖暖舒服的感觉,但听到羽衣的尖叫声,便立直坐起身来,扭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柚梓看到了羽衣吓得躺在地上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有,羽衣的胸前趴着的那团不知是何物心中却十分爱怜的白白的东西。柚梓掀起被子,走到床,来到羽衣旁边,把那团白白的不在为何物的东西拎了起来,羽衣这才得救。
“啊啊!”羽衣一副吓死我了的反应,得以抽身便马上起来,看着柚梓拎着那团东西的样子,羽衣一脸的尴尬,没办法的事情就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这个东西,估计柚梓会离自己远一些了。
“你醒了!”羽衣很高兴看到柚梓平安无事还生龙活虎的。只是略一闪而过的悲伤。
柚梓没有回答羽衣,他睡着之前一直等待着的是羽衣,却睡着了,这让柚梓觉得很羞愧。难道对羽衣的执着就只这样而已。
“呐!”柚梓把拎着的那团东西举到羽衣的面前,再近些的话估计那团东西一伸爪子就能挠到羽衣的脸了吧。
“啊!”没待柚梓说下去,羽衣已经承受不住恐惧,跌跌撞撞的想要逃跑,却不知往哪里逃,她爬到了床上,跻身缩在床角,双手抱着蜷起的双腿,眼泪再不控制就流下来了。
柚梓呆住了,这反应,让他想起就在不久前,在厨房里看到的羽衣那怕极了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抽搐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羽衣只躲在床角,一声不吭,直盯着那团白白的东西,心里的恐惧并没有因为距离有所拉远而减少。
“呐,羽衣妹妹!”柚梓满眼心疼的看着缩在床角的羽衣,把拎在手里的那团白白的东西放在桌案上,一个人试探性的走到床边,“你会害怕我吗?”柚梓轻声的问着。
羽衣眼睛转了转,泪水没有落下来,在她眼里柚梓是可以依靠的吧,没想太多,羽衣一下子扑到了柚梓的怀中,眼泪还抵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羽衣边抽泣边道歉,为自己的不礼貌行为道歉,因为自己的无能让柚梓觉得自责而道歉。
柚梓这才算安了心了,用手轻拍着羽衣的手背,安慰她不要害怕,他是要保护羽衣的,竟然让她害怕到这种地步,不管如何,他都要改变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