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嘶鸣,弦月沉寂,凰殿里,两人心境难以言喻。芙蓉帐里,他魅惑迷离的气息渲染她的玉颈,而她早已珠玉涟漪,湿润鸳鸯枕。
她难以想象她若真的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他对她会是如何的心境,是邪魅冷傲的擅动杀意,还是决绝一切的抛弃。
但是,此刻,她真的无法接受他赐予她的小小生命,虽然她也疼惜,但是午夜梦回的心悸让她窒息,闵家人惨不忍睹的死状让她悲愤难抑。
“月寒箫……如果我们不曾相遇,也便不会痛的刻骨铭心……”
望月楼:
暖阁里,飞沙,飘砾艳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拓跋云扬妖媚荼离的眸底潋藏着温柔。修长的白玉仔细的将冰凝霜涂抹在萝雪烟受伤的纤细,一片凉意浸透萝雪烟的指尖,兀自驱散麻木的痛觉。
“谢谢你……云扬……”
她浅笑婉约,眸底一片澄净,流离的唤他的名字,没有了平时的不羁,只是温柔涟漪,兀自旖旎了往日的清灵。
“无事……本就是我招惹了你……”
他回答的合情合理,少了几分生疏。她蓦地缄默不语,随后浅笑盈盈的看着眼前为自己敷药的妖冶男子。
“云扬……莫要忘记……答应雪烟的事情……”
她的眸底一片宁静,等待他的答语。他浅笑妖邪,想起月湖苏堤答应她的言语,不禁薄唇微抿,故意挑衅的言语,让她落落失意。
“嗯?云扬不记得答应过雪烟什么事啊?”
“拓跋云扬……你……”
她本澄澈的眸底兀自的碧波涟漪,眸底尽是对他的不满意。兀自的抽回烫伤的柔夷,倏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去。
“雪烟……真的愿意……与云扬并看漠岬的风景……”
萝雪烟走向阁外的玉足蓦地静止,眸底一片澄澈,氤氲着雾气。巧笑嫣然,回过身去,不顾飞沙,飘砾错愕的表情,娇羞的扑在了拓跋云扬的怀里。
拓跋云扬一时更是无法反应,修长的白玉兀自的悬在半空,不知如何举止。婉约,继而妖媚的眸底涟漪着笑意,薄唇轻抿,默默心语。
“何时,红尘紫陌深处,也有这样一位绝美的女子。因为他的一言半语,时而失望琉璃,时而满心欢喜,眸底一片澄净皆是他的剪影。”
一旁的飞沙,飘砾看到这样的场景,感动的氤氲眸底,两人相视一笑,落落的为拓跋云扬感到高兴。不知怎的,他们就是觉得萝雪烟与拓跋云扬是天生的伉俪。
萝雪烟温婉,直爽的澄净,正好足以弥补拓跋云扬内敛妖媚的性情。世间的情缘就是如此,不是对方如何的绝美,只是心境总是默契不离,相互契阔,无法舍弃。
恍惚间,窗外零落扑离一只孤雁,侍立一旁的飞沙娴熟的取下孤雁脚下的信环。打开,眸底蓦地清冽,默默的给身旁的飘砾使了眼色。拓跋云扬看到两人窃窃私语,犹豫不决。眸底妖媚荼离,优雅的白玉轻轻推开怀里的人儿,浅笑妖邪的说道。
“雪烟……云扬有要事处理,待到明日离开,会吩咐飘砾去通知你……我们一起回漠凉之地……”
“好……这次,记住你说的话语……”
她侧目婉约,看到他眸底的诚意。便巧笑嫣然,罗衣飘零,抱起玉骨琵琶,脉脉含情离去。
待到萝雪烟倩影迷离,拓跋云扬倏地眸底妖媚,涟漪着嗜血的讽讥,再无往日的柔情,冷漠如修罗的地狱。
“飘砾?大祭司怎么说?”
“果然不出域主所料,漠溪酋长啻烈,联合其他几位漠河的酋长,趁着域主调兵救援月射国之际,大肆兴兵,直逼漠岬而去……”
此刻,暖阁里显得异常的诡异,冷冽的冬意肆虐无疑,尽显拓跋云扬妖媚的眸底。飞沙,飘砾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静,严谨。
“呵呵……果然……啻烈那家伙还是不死心……”
拓跋云扬轻抿薄唇,讽讥轻蔑的说道,飞沙,飘砾面面相觑,继而唇角微扬,满是对啻烈的同情。
“看来……这次……域主不会再手下留情……啻烈必死无疑……”
漠凉十大酋长,惟漠溪之地的酋长,啻烈,最是凶狠,也最有野心。曾三番两次侵犯漠岬,企图夺取域主之位。拓跋云扬念及是一位悍将,不忍心杀他,将他流沛在漠溪之地,统御漠溪的蛮兵。
两年来,啻烈从未放弃争夺域主之位,私下更是结党营私,蠢蠢欲动,企图杀了拓跋云扬,夺取漠凉之主的地位。
而这些,拓跋云扬自是不会没有察觉的,因此这次拓跋云扬微服月射国,一是为了帮助月寒箫,二是为了给啻烈现形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杀啻烈的理由。如今,似乎正是时候,而他……也确实该回漠岬了……
只是,萦绕心怀,月下起舞的身影要如何忘却,那沉淀在邪魅眸底的一潋伤韵如何抹得去……
而萝雪烟那一片澄净的眸底他又如何挽却碧落,兀自对得起……
窗外,弦月影迷,兀自乱了拓跋云扬的心绪。明日便要离去,她于他,难道注定只是红尘紫陌的一滴露雨,明媚过后,便是踪影难觅。
见拓跋云扬兀自的妖媚内敛,一旁的飞沙,飘砾兀自的相视嗟叹。情字伤人,自古便是,看来妖邪不羁的漠凉域主也逃不掉这红尘俗世的束缚。只是落花飘零,贪图流水的洁心,怕只怕最后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