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拓跋云扬兀自的一夜未眠。冬季的白日兀自显得单调,凄寂,充满冷清的气息。
拓跋云扬一袭白色丝绣的外衣,妖邪的墨发青碧束起。兀自多了分英气,少了一些妖媚的气息。修长的白玉摩挲着一把晶莹剔透,红色羽翎的弓箭。
这把弓箭便是当年他的爹爹拓跋云烈留给他的传家之宝,醉月弓。也是名动天下的月落箫唯一可以匹敌的兵器。自从那年与月寒箫在漠岬一战,他是有多久没有再起杀意了。
“醉月……看来此次……又要劳烦你了……”
他薄唇微抿,呈现妖娆的邪气,狭长的凤眼剪影迷离,兀自的看着手中的醉月弓,浅笑言语,眸底涟漪的满是不屑的神情。一旁的飞沙,飘砾见他如此浅笑,心底的寒意蓦然升起。他们又是有多久没有看到如此嗜血的笑意……
蓦地想起那年的拓跋云扬。一袭的绯衣,一把醉月弓,横扫漠凉之地。斩杀以前暴虐的漠凉十大酋长,另立十处统领。成为新一任执掌漠凉的皇帝。
那年的拓跋云扬,墨发飘零,修长的白玉习惯的摩挲着妖冶的唇迹,站在漠岬最高的流沙之巅,触手可及的便是苍穹之边。
那年,除了漠岬触手可及的红日荼靡,连着漠凉的沙粒都是浸着血迹,兀自妖娆闪烁着红艳的魅影。
众所周知,漠凉新一任的域主胜却以往所有漠凉域主。不论是善战,还是文安。不论是治国,还是平天下。
自此,天下传言,漠凉域主拓跋云扬为漠凉第一域主。神秘,诡异,一盏琉璃面具,兀自沾染了苍凉的边际,执掌万顷沙域。
飞沙,飘砾,兀自的相视一笑,收回思绪,将当年荼靡的场景湮灭在回忆里,两人蓦地想起,萝雪烟要和他们一起离去。不禁哂笑迷离,漠岬确实也该有一个女主人了,也好了却漠凉域主的孤寂。
“域主……属下这就去请雪烟楼主……”
语毕,飘砾已经向着暖阁外走去,拓跋云扬冷冷邪气的魅音兀自的将他定在原地。
“不用……今日……只有我们离去……”
“可是?雪烟楼主她……”
“飘砾,本主说了,只有我们离去……你?还不明白吗?”
飘砾迷惑不已,正想说拓跋云扬已经答应萝雪烟的事情,怎奈却被拓跋云扬冷漠迷离的魅音生生压下去,兀自的退回暖阁里。
飞沙见飘砾一脸的不乐意,自己也便猜出拓跋云扬话语的几分含义。大祭司来信,如今漠岬的情况岌岌可危,即使是拓跋云扬也无法保证一切顺利,又如何能再让萝雪烟陷入危险之地。
想及此,飞沙轻拍一旁飘砾的肩膀,给他一抹淡定的眸意。
“飞沙,飘砾……”
“属下在……”
“启程……回漠凉……”
“属下遵命!”
拓跋云扬一语毕,飞沙飘砾皆是单膝跪地,利落起身。跟在拓跋云扬的身后,向着阁外走去。
出了望月楼,拓跋云扬等人翻身上马,衣袂飘零,拓跋云扬兀自的望着楼上左侧的窗阁,浅笑氤氲。蓦然心语:
“雪烟……莫怪云扬失信……本就无法给予你想要的东西,如何又忍心让你深入险境……”
墨发留影,白衣胜雪飘零,趁着升起的红晕,绝尘而去。
“飘砾……你是不是觉得本主失信,不配统御漠凉之地。”
“属下……属下不敢……只是委屈了雪烟楼主……”
“是啊……呵呵……她若知道,以她的性情,怕是要杀了本主……”
古道之上,一袭雪白貂裘披风的拓跋云扬兀自的浅笑妖媚,审视着左侧低头不语的飘砾,兀自迷离凄寂的笑语。
“域主……只是不想雪烟楼主身处险境……属下明白……”
右侧的飞沙兀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黑色纱幔下的幽静眸底落落的看着中央的拓跋云扬,嗟叹可惜。
“拓跋云扬……你给我站住……你无信……”
娇吟传来,拓跋云扬的背脊蓦地僵硬,飞沙和飘砾则尽皆石化,以为幻听。蓦然缓慢的看向银铃的来源……
而此刻,一袭白衣的拓跋云扬薄唇微抿,妖媚邪气的眸底满是无可奈何的怜惜……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身后,一匹骏马之上,同样的,一袭单薄的雪罗,飒爽婉约的女子焦急的绝尘而来,青丝流离的飘在红尘里,凌乱人的眸底。香肩之上,赫然依偎着晶莹青碧的玉骨琵琶,似诉不完的千言万语。
“飞沙,飘砾……我们走……”
拓跋云扬一声令下,衣袂翻飞,风声清晰。飞沙飘砾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无可奈何的只有听命的绝尘而去。
“域主……雪烟楼主都已经追来了……这么做?合适吗?”
耳边尽是撕裂的风声,飞沙兀自提高了声音,转向墨发飞舞的拓跋云扬。
“飞沙……莫要动摇本主的决心……”
原来,他也是兀自忍着被她恨死的心境,若是看到她那抹清澈的眸底,他一定会动摇了决心。
“拓跋云扬……你……你卑鄙……”
身后兀自传来的略带哭泣沙哑的娇吟被风撕碎在红尘里,萝雪烟见拓跋云扬不仅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兀自的绝尘而起。不禁心里寒意涟漪,一片澄净的眸底早已乱却妆玉。
四马奔腾,尘土飞扬,萝雪烟看着面前渐渐模糊的身影,珠玉涟漪,兀自的贝齿啃噬,倏地翻身落下马去。痛入骨髓的撕裂,使得她柳眉蹙起,不禁泪洒雪衣,悲戚的心念。
“拓跋云扬……你……你真的忍心……”
疾驰如风的飞沙,飘砾兀自的看着身后的倩影,看到萝雪烟摔下马去,不禁惊呼出声。
“域主……雪烟楼主摔下马背了,好像伤的很严重……”
飞沙,飘砾默契的声音还散在肆虐的寒风里,拓跋云扬的骏马早已蓦地调过头去。不顾飞沙飘砾意味深长的笑意,向着身后飞奔而去,飞沙飘砾兀自的紧随其后,绝尘再起。
他终究是无法狠心,而她却也是知道他绝情不起,兀自的伤害自己。苦肉之计,断了他本就牵强的决心。
洛曰:
漠岬沙域,荼离彼岸碧血语。
妖媚邪气,旖旎奈河醉月翎。
雪萝凄迷,氤氲青云凤眸底。
琵琶再续,痴迷玉骨乱君心。
怎堪拒?思卿影,并蒂不解花叶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