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余风挽留了几句,把她送出来。
在大门口,贾余风特意用力握了握姚依的手,意味深长的说:“啊,这几年都忙,咱们俩好像几年没见过面似地。现在好了,你有时间了,我也盼着和你聊聊。随时找我,我随时欢迎。”
走出贾余风的家,走在黑暗的路上,姚依慢慢回忆贾余风的一言一行和他的每一个眼神。其实,她觉得她早就吃透了贾余风,虽然自参加工作以来,她和贾余风没有太深入的接触,但凭她特有的女人的细腻和灵敏,她非常肯定地认为,现在要拿下贾余风是很简单的事了。
说实话,贾余风算是较为“廉洁”的干部。贾余风出身农村,对物质生活不太讲究,他的“物欲”不强,但是,他却“情欲”太强。
姚依分析,他的这一个致命短板的形成是有历史原因的,主要的原因应该是自己的姐姐姚婷给他产生的一种“得不到的就更加向往”和后来对特别没文化的农村老婆“厌恶又无法拜托”双重心理交叉所产生的一种扭曲心理烙印。
而自己,具备“姚婷”的妹妹的角色,又是贾余风“政敌”甄家廉的甄家廉的“那个……”特殊身份。这样的特殊情形中的她,拿下他,不仅需要金钱,而且太简单了。当然,要拿下他,还需要搬开两块绊脚石:一是王喜丰,二是薛玉。
她知道,薛玉不过是他一个“临时工”而已,就凭自己的手腕再加上自己的魅力,薛玉不堪一击。但王喜丰就不太好说,贾余风对于王喜丰更多的是感情和感情的依赖。不过没有关系,她能征服他。
姚依就这样一路想着,踌躇满志地走进了夜色的黑暗中。
北方七月天,天气闷热异常。
姚依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躁动不安。
姚依自己也知道,自打甄价廉来了以后,是甄家廉的“点拨”了她的“仕途上进心”,且迈出了追求的第一步。而后,她一发而不可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她现在已越来越堕落了,也越来越失去了正常人的价值观和廉耻感。
她,就像旋转着的流弹,野心和欲望就是转动力,廉耻感和道德原则只不过是一条链接圆心和流弹的脆弱的绳子。转动力太大了,流弹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的离心力已把绳子拉得越来越细了,绳子拉断是迟早的事。但流弹不转也不行,不转就会悠然落地,而后钻入泥土而不得显世。况且,巨大的惯性也让它无法停止转动。她走上了这条仕途不归路,现在已是覆水难收了。
这天上午,姚依冷落了很久的办公室突然来了一个人——李平儿。
李平儿不是生人。
李平儿被精简回家姚依是知道的,但是姚依自顾都不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心思关注她——这个无足轻重的李平儿。
不想,今儿个她自己来了。
李平儿笑意盈盈地敲门进来,微笑着寒暄打招呼。
李平儿的表情让姚依感到不解,你不是被精简回家了吗?怎么还这样的兴高采烈?
不想,李平儿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她是来向她辞行的。
“辞行?去哪儿?”姚依更是不解。
“姚书记,我被安排到区政府新成立的社会劳动保险处了,明天就报道。”李平儿笑翩翩的回答,又补充道:“嗷,还是公务员身份呢,不是代干,是聘用制公务员,满三年就转正。”
李平儿的话让姚依十分惊诧。她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的这个“跟班”还有过什么“社会关系”,怎么?她一下子到了区机关工作还成了公务员。
“谁给你办的?”姚依马上问道。
“刘小帅啊——”李平儿像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回答道。
“刘小帅?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怎么还认他?”姚依不仅是诧异而且是惊愕了,惊愕地几乎掉了下巴。
李平儿想起这个自己曾经的领导,曾经一度地对自己不留情面的呵斥,加上曾经的想“贱卖”自己,就生出了些报复的心理,想故意气气她:“没什么关系,我对象呗。”依旧漫不经心地回答,但就是不说出曾经还是姚依牵的线。
“对象?你们什么时候处上的?”姚依也忽地想起来了,自己就是始所谓“对象”的作俑者。
“嗨!我们都好了好长时间了。”
其实李平儿也才刚刚和刘小帅接上头,并没有多长时间。当然,她和刘小帅是太“干柴遇到烈火”了,自然就减少了很多的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就很高效率地把这场恋爱提前“做成了熟饭”。李平儿也自然会说“好长时间了”。
姚依当然了解刘小帅的“如饥似渴”和急于“拿下”的心态,听到这李平儿的这句话,她心里也就很清晰地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自己曾经的下属,已经不再是“下属”了。自己以后或许要仰视她了。
“好好,好啊!李平,祝贺你找到如意郎公。有什么需要姐帮忙的吗?当然,你也用不着姐操心了,自有给你办事的。快说,什么时候结婚?姐一定亲,到场祝贺。”姚依迅速改变了口气,话语明显地热情起来。但是还是差点习惯性地溜出“亲自”两个字。
“没事,姐。”李平儿也改了淡漠的语气,变得温馨。她想,毕竟姚依还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毕竟是她把自己领进了“公家人”的门,还通过言传身教给自己“传道受业解惑”地教会了自己许多的“知识”。
“姐,今后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尽管说话啊。”李平儿反应也相当快,明白彼此都已经不是从前的彼此了,“方位”已经交换了。客气话就应当换了角度说了。
姚依马上应喏着“当然,当然”起身送走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