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里,姚依、薛玉们都惧怕“假夫人”王喜丰,而不怕“真夫人”。俗话说,“贼心老婆会看家”,“假夫人”虽假,却目光如炬,能洞穿一切伺机接近贾余风的人之预谋;而“真夫人”虽真,但是目不识丁不了解官场“道道”,也没有这些心机,“嫂子,嫂子”的几声亲切的喊叫,就被哄晕了。况且,“真夫人”怯于贾余风的威严,不敢管也懒得管贾余风这些方面的事。
姚依决定了,晚饭后去祝贺生日,去为“仇人”贾余风的祝贺生日。
姚依开始也想带点酒、点心一类的和薛玉一样大方地去吃晚饭。再一想,这显然不适合于此时的她。薛玉一直和贾余风关系就不错,进出贾余风家,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自己,那可不行了,贾余风那儿自己是从来没去过的,突然间去了明显冒昧。再加上,这些年的“过节”,万一让他赶了出来,那可就难堪了。只有饭后去。晚饭后,不管是白眼还是黑眼,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急匆匆回到她的家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合适的礼物。
礼物不能太重,太重有可能被贾余风误解为“钓饵”,或“定时炸弹”;不能太俗,太俗就会被认为不重视他。可是太洋气的东西在D镇根本买不到,去市里又来不及。
“对了”,她跑进卧室弯下腰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大箱子。
大箱子里装的是当年自己结婚时,甄家廉及其“同党”们送她的结婚贺礼。
那场“快速”的婚姻让她快速地感觉到了“窝囊”,结婚后短暂的“兴奋”期短的只有两天,她就意识到自己被“贱卖”了。但是,“将错既错”中她也得了“方便”,挨了“扁担还不好说扁担上有砦子”,她只能把痛苦埋在心底,但是一看到这些“贺礼”心里难免就会窝火,她只好把这些“贺礼”藏了起来,一直不想动它。
现在,这些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了。她打开了箱子,里面还原样未动放着甄家廉送给她的结婚礼物:装帧精美的《资治通鉴》和《中国通史绘画本》还包的整整齐齐,高档烫金盒里的金表还熠熠闪光。当时,自己还真没想甄家廉装斯文的送她这两套书是什么意思,想在想想,真是太讽刺了。
金表太贵重,现在送未免太冒失,先留一留吧。这两套书了,一套《资治通鉴》送给贾余风,一套《中国通史绘画本》就送他的女儿,恰当、雅致还不俗气。哎呀,太合适了,太完美了。
当然,绝不是姚依小气,在送礼上这种事上她从来不小气。只是她觉得这一次只是投石问路,投石问路就得用“石头”而不是“金砖”。
早早吃罢晚饭,姚依提着两套书就来到了贾余风的小院里。
进了大门,看到正房里灯火通明,说笑声此起彼伏。
姚依惴惴地敲门,“谁呀,请进。”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显然是贾余风的女儿。她不好再犹豫,“哐”的一声就推开了门,屋内的人都静了,也都惊了。
贾余风正夹着菜的手扬在了空中,扭头看着她不知说啥;薛玉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站起来局促地搓着手;就是“真嫂子”和女儿的表情还算自然,然而,她们又不认识她,无法开口打招呼。
还是贾余风反应快当,脸部表情迅速闪现出惊愕、厌恶而复又高兴的心里过程,马上又压住冒出头的“喜出望外”成了淡定而庄重。
他放下筷子屁股象征性地起了一起:“嗷?姚依,你来了?来、来,快坐下。”说完转过身来用手示意正间里的沙发,又回身对她的女儿说:“小,这位是老家村里的,你叫姐姐。”,并不介绍他老婆,也不向他老婆介绍她。
他的女儿马上怯怯的叫了声“姐姐好,请坐。”就站到了她妈妈的身后去了。
姚依也知道,在村里,他们两家虽然没有来往,但按庄乡辈分她应叫贾余风“叔”,他的女儿自然是应该叫她姐了。
于是,姚依笑着说:“吆,小妹这么漂亮啊。”。
“真嫂子”只稍稍的点了一下头,冷淡的看着她。
“真嫂子”一向敌视所有D镇机关里的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她也知道,贾余风越来越看不上自己,就是因为有个镇上的“女人”起了催动作用。但薛玉除外,薛玉长得特别显小,又奶声奶气的,她把她当孩子看了。
但是,姚依不能无视“真嫂子”的存在,她看着“真嫂子”,尴尬地笑笑:“这是?婶子吧?”
贾余风只好不得不介绍了:“嗯,嗯,是我对象。”
薛玉连忙跑过来倒杯水,看也不看姚依勉强递了过来。
姚依坐定在沙发上,只看着贾余风说道:“叔,下午刚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过来给您祝贺一下。”在家里喊他叔,能显得自然且亲近。
她边说着边从包里拿出两套精美的礼品盒。她拿起其中的一个,是盒装的《资治通鉴》,站起来双手捧着走到贾余风的面前递了上去:“叔,别的东西或许不合您意,我知道您爱学习,送您套现在政界流行的《资治通鉴》。礼轻情意重,请您收下。祝您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好,很好啊!”贾余风接了过去并没有看一眼就放在桌上,两眼直瞅着姚依,脸上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姚依又返回来拿起另一个书盒,走到贾余风女儿面前递上去说:“小妹,第一次见面,姐姐没什么好送的,送你套《中国通史》。看对你学历史有用吗?”贾余风的女儿接过书来,忙道了声谢谢。
姚依回来坐好,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水,看了看局促不安的薛玉,再看看耷拉着脸不说话的女主人,又看看只顾翻书的贾余风的女儿。一屋人都像哑巴了一样不说话。她知道,是自己这位不速之客的不邀自来打破了这里暂时的和谐。她讪讪的无话找话的随便和贾余风闲扯几句就站起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