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儿是在与润即将举行婚礼时,遇见朗的。
朗挟着一身阳光出现在品儿的面前,品儿没来由地为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怦然心动,即使对润也没有过这样心动。
品儿掩饰着,和润陪在广州做生意的朗一起吃饭。
朗坐在品儿和润的对面。朗微笑地对润说,总是听你说品儿如何可人,这次相见果然赏心悦目。
润一脸幸福的微笑,品儿却在一旁红了脸庞。
那顿饭品儿没有吃出什么滋味,却留下了朗风度翩翩,阳光灿烂的模样。
品儿害怕那种心动的感觉,害怕有一种东西在心里萌芽。
润却毫无知觉地在品儿面前大谈特谈朗。说他当年如何风光,说他曾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比润高几届的师兄朗在润的心目中简直像神般让他仰慕。
品儿在心里悄然感叹,像朗这样有魅力的男人是让男人女人都喜欢的那种人。
那天,朗打来电话,他约品儿和润一起出来游泳。品儿说润单位有事,临时去上海出差两天。
朗说既然润不在,那我们一起去吧。
品儿有些犹豫,她想和朗保持一些距离,却又无法抵抗朗阳光般的诱惑。
朗开着私家车来接品儿,朗就是开着他那辆白色“丰田”从广州来到这里的。
在那个大型游泳馆里,人很少。只有几对有钱有闲的情侣惬意地在水里嬉戏。
朗像个浪里白条,水下功夫实在了得。而品儿只能在浅水区里小游几下。
当朗趁品儿不备将她往深水区拉时,品儿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起来,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朗对品儿说,不要怕,有我在,你放松一点儿不会有事的。
品儿只好放松起来,她知道恐惧心理会使她手足无措沉下去的。
当品儿上岸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在深水区里游了几个来回。这可是润教她多少次她都不敢尝试并且极为抗拒的呀。
看着品儿惊魂未定的样子,朗在一旁笑起来。他递给品儿一瓶汽水说,品儿,你的胆子太小了,以后你要学会在深水区里游练练胆量。
品儿喝着汽水,越想越后怕。这里的深水区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这让品儿深感不安。
游完泳,朗带品儿去喝咖啡。
在咖啡厅,品儿搅拌着咖啡,问朗打算在这里住几天?朗深深地望着品儿说,住几天都可以。
品儿感到莫名地心慌,她转移话题问朗在做什么生意?朗淡淡地说做汽车生意。
品儿看出朗不想在她面前谈生意,她对经商也没有兴趣。
润不在的这两天,朗陪在品儿的身边,用他漂亮的车子带品儿四处兜风。尤其是品儿很少来的风光无限的郊外简直让她不想离开。
品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这是润无法给予自己的。幸福与快乐相邻,可它们又是多么的不同。
品儿在等朗开口,等朗说出他的眼睛已泄露的秘密。品儿愿意为那句话抛开一切,跟他浪迹天涯。
朗望着品儿,他的手放在品儿的肩上。他说,品儿,我真的很羡慕润,也为你感到幸运,润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地珍惜他。
品儿的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她期待的话朗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可品几分明从朗的笑容里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忧郁。
润从上海回来时,他给品儿带来了几款新潮的时装。这是品儿在润走之前,特意叮嘱他的。
品儿穿上那条漂亮的裙子,更显得光彩照人。
润爱怜地对朗说,你看品儿穿上这衣服,是不是又漂亮了许多。
朗微笑地看着品儿,像在欣赏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品儿无端地觉得自己的美丽是为朗盛开的,她要让自己今晚的模样永远定格在朗的记忆里。
朗要走了。润对朗说在他结婚时朗一定要来。朗看了看沉默的品儿,点头答应了。
品儿和润目送着朗的车绝尘而去。润甜蜜地拥着品儿,品儿的心里却涌上无限的惆怅。
婚期在一天天地逼近。品儿的心也日益纷乱。
品儿没有一丝朗的消息。润说他给朗打了几次手机,都没有打通。
在婚礼那天,朗最终没来。天气异常地晴朗,品儿却感受不到阳光。
润说,也许朗太忙抽不开身。润任何时候总是替别人着想。
品儿感到朗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他离自己太远。
那天,品儿从晚报上看到一则某人在那个深水区被淹死的消息,她顿感心惊肉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几天后,润脸色苍白地回到家。品儿问他怎么啦?润难过地说,朗因倒卖汽车被抓起来了。
正在洗碗的品儿听到这个消息,她手中洗了一半的碗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品儿忽然想起深水区淹死人那天,正是朗出事的日子。
品儿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游泳馆,也再也没有游过泳。那天和朗一起游泳的那身蓝色的泳衣被品儿默默地收藏起来,放在衣柜的最底层。
品儿在一个人的下午,想起那个带她惟—一次游深水区的男人,想起朗和自己相处的那短暂的两天时光,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和朗之间是如此干净,干净得只剩下了记忆。
阳光正一点点地偏移。品儿感到寂寞,她的心随阳光一起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