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这剑芒霸道无匹,生生劈断黑衣人手中剑,削去了他的一只臂膀。
远处,滔天烈焰冲天而起,张羽一步来到风兰身前。血色双眸盯了她一眼,风兰竟是被他的眼眸惊的退后了一步。另一边,凌灵望着那抹熟悉的黑衣少年,心头微颤。
秦峦却是已然身子闪出,一拳打向张羽。“小心!”
风兰见秦峦来势极快,不由低声提醒。张羽回身一剑带着凛冽剑意迎向秦峦,二人拳剑相交,秦峦身子微滞。
对方剑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自己护身劲气一夕之间尽皆粉碎。秦峦身子接连后退,张羽的剑锋却如跗骨之蛆一般,一直追着他。眼看就要刺穿他的胸口,一道碧绿光芒打在羲炎剑背之上,张羽身子微顿,秦峦得以脱身。
张羽血色双眸望去,一抹鹅黄倩影映在眼中,熟悉又陌生。凌灵与秦峦并肩而立,看向秦峦道:“没事吧?”
秦峦摇了摇头道:“小心,他有点不对劲。”
凌灵自也是感觉得到,与张羽对视一眼,她便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一般。
凌灵心中暗骂道:“臭木头,莫非认不得我了!”
她一念及此,张羽已然一剑又至,他出剑根本毫无章法可言。但怎奈他的剑意凛冽非常,剑锋未至,惊天剑意已是逼的凌灵与秦峦动弹不得。凌灵强行催动体内劲气,身子微侧,千军一发之际避开这凛冽一剑。落星掌如同流星一般快速打在张羽小腹之上。
于此同时,秦峦双掌之上劲气暴涨,破神掌带着霸道掌劲,落在张羽胸口。“砰!”的一声,张羽嘴角鲜血滑落,双眼中的血芒却是更盛了几分。
凌灵看向他,急道:“你到底怎么了!”
张羽却是低吼一声,一把掐住凌灵纤细的脖子,将她缓缓举起。他这一下极快,秦峦万料不到他挨了自己十成掌力,竟是如同没事人一般。凌灵感到对方手掌之上传来的炽热,只觉自己就要被烧焦一般。
她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水润眼眸因喉咙间的痛苦沁出点点泪光。
秦峦心中震怒,一掌又一掌,破神掌如同雨点般落在张羽身上,张羽却是恍然未觉。秦峦想要推开张羽,对方周身赤红煞气却是将他逼的倒退半步。
不远处,龙敖自是也看到凌灵的情况。他心中焦急,手中折扇挥舞,逼开谷轩,不料谷轩此刻却是拼了命一般缠住自己,他一时竟是脱不得身。
秦峦又是一掌重重打在张羽身上,张羽血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并不是来自于肉体上的。他大手一挥,秦峦重重挨了他一下,身子宛若炮弹一般飞出老远。
四目相对,望着那双隐含癫狂之色的血色双眸,凌灵眼中忽的浮现一抹莫名笑意。这笑意仿若春风拂面,拂过张羽心间,竟似将这骇人煞气吹散了几分。张羽眼中的痛楚之色更浓,他一下松开掐住凌灵的手,双手抱头,半跪在地,周身的赤红煞气不规律的波动起来。
凌灵一步一步,小心走到他身前,轻轻将他抱住,柔声道:“没事的,我在。”
她的身体温软,张羽缓缓放下抱住头的手,双眼中的血色渐渐淡去,赤红煞气也渐渐敛于体内。就在此时,只听风兰一声惊呼。“公子小心!”
却是秦峦从后突袭而来,他此刻发髻散乱,神色狰狞,双掌之上凝着滔天杀意。凌灵最先反应过来,一下搂过张羽,与他对调了个位置,竟是要为张羽受这一掌。
张羽此刻神智稍有恢复,眼见凌灵就要殒命在自己身前,此情此景,就仿若当时再现一般。他抱住凌灵,拼命催动体内煞气身子如同一道疾风,生生滑出了原地。秦峦双掌落了个空,自己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若是误伤了凌灵,那么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凌灵睁开紧闭的双眸,见他眼中黑白分明,再无之前的血色,不由面上一喜,继而又浮现一丝怒色,重重赏了他一个耳光。张羽面上刺痛,也不在意,只看向凌灵道:“谢谢。”
凌灵挣开他的怀中,想到之前二人的亲密,不由面上羞涩,她偏开目光。“谢什么谢,我认识你吗!”
二人正说话间,秦峦缓步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凌灵,略带愧疚。“师妹……”
凌灵摆了摆手,打断他道:“龙叔那怎么样了?”
随着她的话语,只听一声闷哼,龙敖一指点在龙敖肩上,正中肩井穴。谷轩身子缓缓从空中飘落,站在众人面前。
龙敖亦随着他,来到凌灵身边,眉间带着丝担忧。“小姐,你怎么样。”
凌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张羽冷眼望向谷轩,谷轩亦看着他,面上带着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你应该死了才对!”
张羽挨了他整整一百拳,按理来说,绝无可能伫立在此。张羽也觉心中奇怪,他此刻却感觉不到自己有何伤势,只是感到一些疲惫罢了。
龙敖瞥了张羽一眼,淡淡道:“走吧,他被我刺破肩井穴,一盏茶之内,必然心肺破裂而亡。”
他话音刚落,风兰一步小跑而来,来到张羽身边,低声道:“公子,他们……他们要屠谷!”
张羽面上闪过惊色,看向凌灵。凌灵避开他的目光。“你看什么?”
张羽道:“谷主已死,何必赶尽杀绝。”
龙敖看了眼张羽,摇头笑道:“小子,多管闲事,我最讨厌了。”
张羽认出他是那日在洛阳酒馆的书生,心中微凛。
龙敖看了他与风兰一眼。“宗主有令,这谷中不能有一个活人,你们两人……”
凌灵不待他说完,抢道:“他并非这谷中的人。”
龙敖摇头。“小姐,这是宗主的意思。”
凌灵道:“爹不在,就该听我的,我说他不是,就不是。”
龙敖颔首。“好,他不是。但这女人,总该是的。”
张羽一把推开风兰,一掌挡住他疾驰而来的折扇,却觉对方劲气力道十足,自己体内腑脏为之一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凌灵急道:“你就不能不管闲事吗!”
张羽冷声道:“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你看来,是闲事?”
凌灵往日聪明伶俐,今日被他一问,却是微微一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羽看向龙敖道:“以你本事,竟为难一个女子?”
龙敖笑道:“我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张羽道:“笑话,服从命令?若是那冥绝宗宗主令你去杀那日酒馆中的老者,你杀是不杀?”
龙敖笑容微敛,却是默然不语。张羽看向他,冷冷道:“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欺软怕硬之徒。”
在场众人均是神色一变。龙敖在冥绝宗地位崇高,便是凌霄也敬他几分。今日竟被人指着鼻子说是欺软怕硬之徒,这是谁也不敢想的。
凌灵见龙敖神色,心中暗叫不好,心念急转,却是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
龙敖走到张羽身前,与他四目相对,忽而长声一笑。“哈哈……”
众人见他神色,均是为之一怔,不明他为何发笑。
龙敖笑了半晌,看着张羽。“这世上人,哪个不是欺软怕硬?我既生在这尘世间,自是不能免俗的。”
张羽摇头道:“你这话说的倒也不对。”
龙敖饶有兴趣道:“哪不对?”
张羽看向他。“这世间人虽欺软怕硬,但人人都有颗良心,你生在这尘世间,为何没有这良心?”
龙敖笑意更浓。“你看这谷中,谁手上不是沾满鲜血,如他们,也有良心?我杀他们,不过替世间去一祸害罢了。”
张羽冷声道:“可这里的孩子妇人,又有什么错?”
龙敖摇头。“你是来说教的吗?”
他话音刚落,却见张羽身后闪来一道人影,却是谷轩。他来势极快,双拳紧握,越过张羽,朝龙敖打去。双拳与龙敖手中的折扇碰撞在一起,竟是将他逼的连退数步。龙敖手上再一使劲,折扇抵住谷轩的双拳,微微一笑。“你竟还有这么大的气力。”
谷轩冷冷道:“只能说你太大意了。”
龙敖皱眉。“肩井穴被刺穿,莫非你还能活?”
谷轩摇头。“紫仙一指,固然厉害,但你不能令我立时毙命,便是你的失误。”
龙敖折扇之上青蓝色光芒闪烁。“哦?”
谷轩道:“在我死之前,有足够的时间杀了你!”
他身子一退,双拳青筋迸出,劲气环绕之下,拳风宛若利剑,刺向龙敖面颊。
张羽见二人缠斗在一起,紧握羲炎,正要上前相助谷轩。
他虽之前与谷轩为敌,但如今境况却不同,若不先打发了这龙敖,恐怕这一谷的人都将死在这里。一念及此,单手持剑,挥向龙敖。剑锋未至,却被谷轩一拳打开,张羽身子受他拳劲影响,连连向后退去。
谷轩看了他一眼。“不要多管闲事!”
风兰在一旁看的焦急。“这个时候你还……”
她一句话未说完,谷轩一拳逼开龙敖,冷冷道:“让他带谷中人,走!”
风兰与张羽一怔,却见谷轩双拳再度与龙敖折扇碰撞在一起。“冥绝宗想要赶尽杀绝?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龙敖含笑道:“你这是病急乱投医,那小子自身难保,如何救这谷中的人?何况……你以为,魂卫行动了这么久,能在他们手下逃生的,现在又有几人?”
谷轩冷眼看向龙敖,淡淡道:“就算只有一人,又何妨?”
他一字一句道:“你既知这谷中的人个个手染鲜血,就更该知道,这里的人,个个性子爆烈的很,有仇必报。便是仅存一人,他也会让你们冥绝宗坐立不安。”
龙敖摇头失笑。“你太高估这里的人了。”
他手中折扇青蓝色光芒大盛,一下将谷轩的身子震开。“不管以后如何,你是看不到了。”
风兰小跑到张羽身边,见他在一旁袖手旁观,急道:“你就这样看着吗。”
张羽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要回绝谷。”
风兰微怔。“去那做什么。”
张羽望向绝谷的方向。“雪柔。”
风兰恍然,又听张羽缓缓道:“你随我去。”
风兰心中微犹豫,最终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也没有多少选择,如今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少年了。风兰见他说要走,脚下却是一步未动,心中焦急。“你在做什么?”
张羽深吸口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