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御辇行进在冬日萧瑟的宫苑之中。天色阴霾,太阳在云层中只露出淡淡的光影。寒风呼啸,掀起了抬辇太监的衣袍。
轩辕澈裹紧身上的黑貂大氅,浓郁的剑眉不由纠成了一个结。
当听到郑含露怀有龙裔的消息,他心中自是震撼无语,无语过后便是腾起滔天的怒意,他倒要看看这色胆包天的奸夫是谁……
只是,她的瑶儿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相信他?
“倘若有一天,你的身或心不再属于我,我会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女子云淡风轻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轩辕澈的心蓦然一紧,搁在膝间的手不禁攥紧成拳!不,他不能让她走,今生今世只能是他轩辕澈的妻子……
他一把掀开锦帘,对抬辇的太监沉声吩咐道:“快!去撷芳宫。”
“喏。”太监们恭敬地答应着,立即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脚步匆促,带下了沿途树梢上厚积的冰雪,扑簌簌地掉落在御辇的顶端……
“圣驾到……”寝殿外,传来悠长的一声通禀。
有厚底长靴踩在雪地上的声响,渐渐地靠近。
楚瑶一动不动地坐在廊间的画梁下,目光盯着那里悬着的一只青玉鹦鹉架。那架上的黄嘴青头鹦鹉早在与淑妃分别后,被她放飞了,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在寒风中不时摇曳。
“瑶儿。”身后,传来他一贯温柔的声音,只是此刻听来,却多少带了一份忐忑和紧张。
她没有回身,匆匆低下头去用衣袖拭干了脸上纵横的泪水。背上蓦地一暖,却是他紧紧地拥了上来,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一阵阵地拂拭着她的耳畔。
泪,再也管束不住,沾湿了襟前的烟霞色的腰带。
他缓缓绕到她的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她淡淡地回望着他,眼中盈盈的泪光仿佛一把尖利的刀,深深地剜在他的心头。
他轻轻为她拭去簌簌而下的泪珠,良久不语。
“你信吗……”片刻之后,楚瑶耳边才传来他低声的询问。
忽地,她笑了,笑容惨淡如历经风霜的花朵,朝他指了指眼前的鹦鹉空架子,“你知道吗?这鹦鹉虽是锦衣玉食,但它的叫声总是与空中偶尔掠过啼叫的飞鸟相和,我猜它一定是很想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瞧一瞧……所以,我把它放飞了。”
轩辕澈并不转身,只是静静看着她,神情专注而深情,带着无边的宠溺:“外头风大雨大,我猜它会有倦鸟回巢的时候。”
见女子不语,他伸出一只手臂环住她,另一只手掌穿插在她柔顺的发,眼眶也渐渐红了。
“别离开我,瑶儿,你说过,要与琮偕老。”
楚瑶在他怀中微微一滞,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似乎很难……”
轩辕澈的心忽然一坠,呼吸霎时间停止了。带着几许愤怒,他倏然捏紧了她的手腕,追问道:“你不信我吗?”
楚瑶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知道……”
轩辕澈不由一阵恼怒,怒气冲天地瞪视着她,眼底,满是坚定与执著。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妻子,我会坚守一生,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