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场经济的角度来说,也应该重视友情。因为市场经济需要人与人之间的协作,只有你为别人着想了,别人才会为你着想,你才能拥有更大的成功。有人说:“人际关系就是生产力,”我说“哥们儿感情”也能产生效益。
人与人之间的友情,首先是相互理解,如果能达到友情这种层次,一般都是一种人格上的吸引,相互之间对于对方的人格有一种敬佩之感。
友情是无条件的,你为对方付出,只是出于友情,根本就没想过要求回报,这才是友情。倘若没有友情,心中的苦闷向谁诉说?倘若没有友情,困难之时谁来伸出友谊之手?寂寞时,友情可以帮你摆脱孤独,悲观时,友情可以使你增强生活的勇气。
友情,首先得尊重别人,别人才能尊重你,把你当朋友。只有你首先付出了,别人才会为你付出。患难之时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品质。有些朋友不一定在物质方面帮什么忙,只要能经常在一起聊聊天或给予一种精神支持就行了。没有朋友的人是可悲的,他的感情世界是不健全不健康的。
此时,我突然想起几年前有个书法家,在为一个朋友题字时写了“读书不如闲游,存钱不如交友”几个字。姑且不论他的话是否经得住推敲,但就后一句来讲,我是很赞同的。
岳父和他熬的羊汤
满脸黑里透红,如刀割一般的皱纹,一头的如丝白发,只要他一张口,准是大嗓门儿,这就是我的岳父。
记不清是哪年冬天了,我和妻子、儿子一起回家,正赶上岳父在厨房里搅着铁炉上的小铝锅,我一进门就觉得满屋的香味扑鼻而来。
“你们别着急,等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开了一辈子汽车的老人,退休后除了抽空出去摸一把麻将,就是在家“自修”烹饪业务,老人悟的这一行当,最好的评判员,就是这些孙男弟女们。
“爸,您做什么好吃的?”
“羊汤,保证好喝。”
我是个来者不拒的家伙,到目前尚未发现有什么忌口的。自打那次喝了岳父熬的羊汤后,几年来我常暗暗回味。
1992年春节,我们全家又千里迢迢地回家探亲,岳父见我们回来了,又熬了一锅羊汤,剁了一碗葱姜末,端上饭桌,二哥看我们喝得很香,不知是抗不住羊汤的诱惑,还是受我的感染,他也一气喝了两碗。等喝完后,我再一看已放凉的小铝锅,“嚯!”一层雪白的羊油,像盖上了一层石蜡。我一出门,满口觉得发膻。后来听岳母说,二哥那天喝完羊汤,胃就疼得受不了了。
别看老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时也风光过,他开的车还拉过国家副主席王震呢,他当年带的徒孙儿,现在都有当处长的了。他虽然不识几个大字,可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黑龙江农垦人名录》里,还收进了他的名字。他是解放战争中当的兵,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立过大功呢。
老人愿意和我唠嗑,特别是他喝了几盅酒后,从古到今,从远到近,讲一些民间流传的故事,诸如韩信怎么忍受胯下之辱,后来变成将军,诸葛亮怎样借东风……
听到这些,在一旁抽烟的岳母,不时地用眼斜视一下他,岳父似乎觉出这里的严肃性,赶紧把话拉回来:“现在有些事不好说,你说是不是?他四姐夫(我妻子在家排行老四)。”
我一边点头应着,一边说“是这么回事”。
岳母说:“人家念了那么多书,啥不知道,就你知道得多!”
尽管岳母这么说,可我还是愿意和岳父唠嗑,一方面人老了,怕孤独,需要儿女们理解;另一方面我也需要了解一些风俗民情。
在岳母眼里,我们这些读书人,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天上知道一半,地上全知道”的圣贤。其实,老人越是对我这样,我越觉得应该多和他们沟通,向他们学习。
因为岳父是有四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唠起嗑来,儿女们听着总觉得有些太正统,太革命,常常因为一件小事,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岳父常常让我来裁判,我有时也陷入两难境地不好表态。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文化,我就是一个月学一个字,到今天也不至于这样。”
当岳父看到企业承包后,工人和干部的待遇拉开了距离后,真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非要当工人,否则,早就享受离休待遇了。
从那以后,我在家里也熬过羊汤,到饭店也喝过羊汤,可就是喝不出当年岳父做的羊汤味来。
最令我遗憾的是与岳父的诀别。1995年春节,我们全家回去探亲,几乎天天这个朋友请,那个哥们儿邀,有时一天得喝上四顿,整天泡在酒里。岳父那时的身体日益消瘦,看上去是一种病态,但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啥病。临回来的前两天,妻子就跟我说:“明天你哪也别去了,咱爸要和你唠唠嗑,你这次回来是看老人来了,还是会朋友来了?”
我把友情看得很重,而且看父母和会朋友应该不矛盾。我理直气壮地说:“老人和朋友都应该看。”
我答应好好的,晚饭哪也不去了,准备好好陪岳父唠一唠嗑。可上午早早的就来了一位朋友,非得请我去他家做客,我说明了情况,想推掉,可他还邀了几个好朋友,也都和我很熟,无奈我又去了。本想晚上早点回来再唠也行,结果很晚才回来,我们还住在她姐姐家。妻子把我给好顿埋怨,我想反正用不多久我还会回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岳父拖着病体,冒着严寒,到我住的亲戚家送我们来了,当时我见了他老人家,又惊讶又惭愧,觉得让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走了这么远送我们,真是于心不忍,平时在朋友面前说的那份孝心,上哪去了?没想到那次的分别,竟成了诀别。
多喝了一顿的酒,给我留下了终身遗憾。每次妻子说起这件事,总是埋怨不休,我内心也感到愧疚。
岳父离开我们五年多了,我时常想起岳父熬的羊汤,更想念慈祥的岳父大人。
闯世界的杨国域
杨国域,是我熟悉的一个朋友。接到他的信后,看着他的信和名片,突然觉得他又很陌生。
与他相识,那是1981年的夏天,我家还住在九三局的一个平房里。一天中午,我正在午睡,听说来人找我,我当时耐着性子听着杨国域的自我介绍,才知道他是从跃进农场来的,骑着自行车专程来找我给看稿子的。
我接过他的稿子,认真看着。我当时在九三农工商联合公司党委办公室负责宣传报道工作。杨国域是我们公司一个奶牛队的报道员。当时,我真被他的那种刻苦精神感动。原来,他正在跃进农场帮忙搞人口普查工作,他把人口普查中的感人事迹写成了稿件,来找我帮助修改。看完稿子后,我谈了谈自己的意见,他表示赞同,我就毫不客气地帮助改了一下。没过多久,这篇稿子发表在《农垦报》第三版上。
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这样产生了。杨国域有个大事小情,方便的时候就来找我商量。没过多久,他又匆匆地来找我。他说:“我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已寄到某制片厂,一个编剧来信说剧本有修改的价值,不过修改得先寄200元编辑费。我拿不定主意,你看我寄不寄钱?”
当时文艺界还没被市场经济的大潮冲击,我沉思了一下说:“你既然已不再喜欢文学,家庭经济又不宽裕,就别在这方面花钱了,再说这事也不一定把握……”他听我说的有道理,这个剧本就放下了。
一年以后,我家搬进了工交楼后,有一天中午,杨国域又来找我。当时我并不宽裕,让妻子做了两个菜,买了两瓶啤酒,一边喝着,一边聊着。记得当时他说的一席话:
“我家在安达市,爸爸有个祖传秘方,正在生产三种膏药,杨氏风湿膏、杨氏拔毒膏、杨氏跌打损伤膏,疗效非常显著。每贴一元五角,一周后不见效退款。为了打开销路,我爸爸跟我们姊妹几个说:‘你们谁能在报纸上做广告,在全省打开销路,这个秘方就传给谁。’我知道你报社有熟人,就跑来找你帮忙。”
我明白了他的来意后,就答应帮他这个忙。当时在报上做广告,不像今天这样普及,手续也不像今天这么严格。后来,我通过《黑河日报》社广告部的朋友,陆续在省内十来家地市级报纸为他家的膏药做了广告,而且全是收半费。广告发出不久,他告诉我效果非常好。邮局负责汇款的营业员,每天光为他家整理汇款就得半个多小时。渐渐地他家富裕了,他老父亲不让他和我断了这层关系,说我帮了他家一个大忙。我帮朋友办了点事,心里也很坦然。
杨国域逐渐有钱了,也开始关注外面的世界了。当他从报上看到了秦皇岛市成为我国第一批对外开放的城市后,又来找我。问我:“秦皇岛有没有熟人,想把膏药卖到那里。”秦皇岛市,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是中外驰名的避暑胜地。虽然我去过两次,可没有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忽然,我想起来一个,《秦皇岛日报》社有个摄影记者叫胡波,记得我同沈重光一起参加省新闻工作者协会组织的参观活动,是他陪我们在北戴河海滨照相,只是认识,几年没联系了,不知他是否还在那。
我对杨国域讲:“我倒是有一个只见过一面的朋友,我可以给他写封信,其他的情况就由你自己来办吧。”后来,当我再接到杨国域的来信时,他已在《秦皇岛日报》发了广告后,又在海浪花市场花两万元钱,买了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门市房。他家的药在秦皇岛卖得很火。一家医院要花几十万元买断他的秘方,他未同意。后来,一个部队的疗养院与他合作,他同意了。
文化水平不高的杨国域,可很会包装他的产品。托人推荐,他家的这三种膏药,参加了在北京举办的“国际气功及康复产品博览会”,并获金奖。他为我寄来了照片。国家手球队,也把他家的跌打损伤膏药定为训练队必备药品。
后来,我几次接到他的来信,邀请我们全家去秦皇岛做客,费用全由他负责。一次,我利用公出的机会到了秦皇岛,打电话找到他后,他给我们订了酒店。可我们到酒店后,本来说好是夫妻一起来的,却只见他一个人。当我问他时,他只说了一句“有点事”。等喝完酒后,他匆匆告别,说他们来的路上,把人家的轿车刮了一下,怕交涉时间长了,误了我们的约会,又怕饭前说了扫了大家的兴。此时,我更佩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