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起梨木香扇,眉头微锁道:“毕兄该不会是动了我这梨木扇的心思吧,难道是想和我比试一场,从我手中赢走这面扇子么?”
毕坤摇摇头:“非也,今日我赴约而至,怎敢喧宾夺主,胡乱造次。况且,我是剑客,对纸扇瑶琴之类并无兴趣,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
“我瞧这梨木扇有些奇特罢了。一般木扇皆以镂空扇架以求轻盈美观,且扇面多以山水为主。而公台的木扇扇架却连成一片,少有镂空,扇面是五行云图,岂不怪哉?”毕坤双手交叉抱剑在胸前,对我说道。
“毕兄一定要知道吗?”
“一定要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心里有不解的秘密。”
我微微一笑,又打开了梨木扇:“那好吧,这其实也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毕兄有所不知,我祖父夏侯瑾是高祖的得力干将,与徐达。常遇春等称兄道弟。太祖称帝后,赐侯爵,封地浔阳,世袭罔替。祖父酷爱道法,生下家父后,便索性丢下官位家业,独自一人云游四方名山,研习道法。却也因祸得福,逃过高祖皇帝的猜疑躲过一劫。三十五年后,我十岁那年,在门口遇见一老道,那老道看着我连连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
“该不会,那老道就是你的祖父吧?”杜无极轻声插问道。
我扭头看了看杜无极一眼,哼哼一笑,继续说道:“那老道倒也不多说一句话,扔给我一把扇子就走了,步法诡异,却奇快无比。回到家中,我把扇子交给父亲,父亲便询问我扇子是哪里得来。如实相告后,父亲先是一脸惊愕,而后就是连连叹气,无奈摇头。良久才说要我好好参透这木扇的个中奥妙。其他的便再也不肯多说了。”
“有何发现?”毕坤问道。
我又打开梨木扇,轻摇起来。说时迟,那时快。猛地一抖,扇架尽数解体,连成一条三尺长的短“木剑”,扇面却成了剑鞘,甚是妙哉。此时,众人皆已惊然。趁毕坤不备,我使出自创的五行剑法第一式暗度陈仓,已然将剑抵在了他的胸前。
毕坤却丝毫也不惊骇,微微昂头笑道:“好巧妙的设计,好轻快的步法,好凌厉的招式。公台老弟深藏不露,佩服佩服,只不过,这木剑何以伤人呢?哈哈。”
“你再摸摸剑身,看看剑刃锋利否?”
毕坤听后,先是一楞,急速低头,仔细观察那把“木剑”来。不禁背脊发凉,额头冒起汗珠来。但见那剑刃映着日头,却丝毫不晃光照,这是剑刃锋利的最高境界,谓之吸光刃。这种剑刃会吸收日月精华,为其所用,不用说什么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就算是做到真正的斩铜断金也不无可能,这种剑刃只出于上古名剑断虹,几千年来,再无其他。又用手摸了摸剑身,顿时不禁失声道:“难道,这是用传说中的铁梨花做出的剑吗,看起来是梨木,实际上却是玄铁?”
众人纷纷做惊叹状,那官柳唐最是夸张,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整话来,只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地赞道:“妙,妙,妙-哉。”
我点了点头,又猛地一抖,将铁梨剑收了回去变成了梨木扇,轻摇起来,对毕坤行了低头礼:“我刚才那是偷袭,胜之不武,毕兄莫怪莫怪。”
见我主动找台阶给他下,毕坤也顺势下坡,略有尴尬地笑道:“今日看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吸光刃和铁梨剑,荣幸之至,怎会怪你,再说,真正比试起来,我未必是公台的对手,你可是江湖传言的三不惹之一呀,哈哈。”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杜无极则招呼着他们进店歇着。还未坐下,只听见门外的远处有萧声响起。这箫声时而悲悯,时而欢快,时而急促,时而缓款。
“他,来了。”我望着对面房子斗拱上的身影,对众人说道。
“三不惹的老三终于到了么?”杜无极抬头望着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