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拱,箫声,孑然一人。
那少年头戴白玉束发冠,身着一条青色绸缎菱格袍,袖口和领口微窄,各走两条金丝貔貅边线,腰间系着一条镶玉蟒带,脚踏一双狐狸皮靴,面容俊美,身形朗逸,风度翩翩。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三不惹的老三杨天宝。这三不惹是江湖人士送给当今三个性情率直,敢于打抱不平的结义兄弟的花名。老大是酆都五泉门的少主花不眠,很少外出,极为神秘。老二是区区在下,这老三便是让人谈之色变的蜀山唐门门主杨龙的独子杨天宝。
无声亦无息,一阵微风而至,百米之外的斗拱处刹那间无人影矗立,那俊俏的少年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哈哈,众人都在啊,在下杨天宝,幸会幸会。”杨天宝虽是唐门的少门主,却很低调谦逊。
“老三,你怎么现在才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我轻声问道。
“二哥多虑了,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路过武昌时,正好遇见东厂阉狗行恶,小弟看不惯,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被那几条恶狗纠缠了几天,所以耽搁了。”
众人纷纷对着杨天宝点头称赞,夸他侠肝义胆,虽是年少,却也已有一副英雄做派了。
“三弟辛苦了,路上可曾遇到笑笑生前辈?”
他摇了摇头以示不知,我也不再多问了。只是心里泛起阵阵嘀咕:“咦,说好了这个时间的,怎么会还没到呢,马上就到了开席的时间了。”
我又问了问身旁的官柳唐:“官兄,你可知笑前辈取得哪座山,请的哪位道长?”
官柳唐也摇了摇头:“他只说去请一位老道长,具体是谁却并未透露。”
杜无极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招呼客人们入席。我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各位各位,酒席的时间已经到了,大家先进屋入席吧,也不知他们何时能到,就先不等他们了。”
进屋后,众人皆依席而坐。我是主东,坐头席;杜无极主陪,坐次席;毕坤成名多年,颇有名望,坐在右上三席;夏游年长,坐在左上四席;杨天宝虽然身份尊贵,但年纪尚浅,故坐在右下五席;官柳唐则毫无疑问的坐在了左下六席。还有两个末席的位置是专门留给笑笑生和他的老道朋友的,依据他们的辈分,本不该坐在末席。但是按照规矩,误过时辰的只能坐在末席。
我起身端起酒樽,抱拳对众人道:“各位兄弟朋友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皆是些侠肝义胆之士。今日,肯给我夏侯公台的薄面,前来赴这浔阳之约,荣幸之至,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皆起身,纷纷回应客气、多谢之类云云。
“嘘,门外有高手在靠近,不知是敌是友?”耳朵异常灵敏的杨天宝对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就在此间的刹那,他从袖口间甩出三枚金针,嗖嗖嗖,齐飞而出。
“笑某来晚了,多多得罪,不过用唐门的独门暗器金玉锋芒来试探我等,怕也是不合适吧。”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书生模样,个子不高,身材中等,留以八字胡须,一个是道士,年级约摸六十岁上下,仙风道骨,褐色道袍竟也一尘无染。那说话的中年人面色带有少许无奈,正是那笑笑生。
“原来是笑前辈,多有得罪,失敬失敬了。二位功力深厚,又离得很近,不知是敌是友,情急之下只得以针试探,还望笑前辈海涵。”杨天宝上前急忙赔礼。
笑笑生仔细打量着眼前说话的少年,啧啧称赞,原先的一丝怒气也全消了,微哂道:“哈,原来是唐门的少门主,无妨无妨,刚才那金针上毒液已用解药涂抹,怕也是防止出错留了一手,如此速度,果然英雄少年呀。”
我收起扇子,对那位老道行了作揖礼:“道长大驾光临,小可幸甚幸甚,敢问道长在何处修仙呀?”
“贫道乃卧龙岭莲花观观主青阳子,应笑笑生的邀请,前来赴夏侯少侠的宴会,有幸结识各位英雄,无量天尊!”那老道右手将拂尘搭在左手手臂上,对我们行了个道家之礼。
“来来来,笑前辈和青阳道长请入席吧,我们也才刚开始不久。”我招呼着两人入席。
两人入座后,我掌指桌上的朋友,对青阳道长说道:“道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隐士官柳唐,这位是唐门少主杨天宝.”
各位朋友在我介绍到他们时,纷纷对道长敬礼,而道长也一一回礼。末了,我站起身,举起酒樽,敬了众人一樽,说道:“今日邀大家前来,一是为了结识好友,二是有一件大事要和大家商议。这之前,我们要先喝个痛快。”我又扭头对杜无极说道,“无极兄,该你行酒令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