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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留语传书存道法 他日再续师徒缘

小路羊肠,道长解桃子起,桃子复又跪。

“桃娃,贫道非是不愿帮你,实力有不逮。随贫道去,先将你阿姆阿爹医好,贫道重任在身,若大难不死,快则三五旬,迟则七八月,必尽吾力全你孝心。

好孩子,天命有尽时,有时天命难为,勿强求。”邋遢老道拉起桃子,给他拍了拍身上泥土。

“谢阿爷!桃子此生不忘。”一时间,风声暂息,日色光明,桃子得老道一诺,心下一缓,牵住老道手,随老道而行。

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迤逶行过山坡,忽见一座山神庙。那门前真个是:参天古树,漫路荒藤。一径野花香袭体,数竿幽竹绿依依。虽香火不盛,却是个清静去处。怪不得黑牛三请四请,道士仍要来此借宿。

道士摸过书箧,珍而视之的摸出二本手绘书卷。递给桃子。书面赫然写着:灵花异草志,神洲奇药录。

“桃子,书是家师所传,贫道见过的十不足一,能让你阿姆续命的,必是上面的灵花异草,有相似的图样,拿予老道看,贫道要入定片刻”邋遢老道盘坐于地,几息间。一股白气呼哈而出,绕身几周再从鼻吸入。

桃娃异之,但心系阿姆,沉心看书。不一时,书中寻到三味,一果两药。

“阿爷,阿姆吃的就是这几个,桃子不识字,阿爷看。”桃子递书给阿爷。

“紫玉灵芝,青龙参,火元果!居然是这三味,难怪不得能续气补血,逆天改命。”玉衡道人微一吟哦。

“桃娃,给贫道说,是否你亲采?如若有一言不真,贫道不医你阿姆。”玉衡道人略一思忖这些灵花异果的出处,越觉桃子心中有异。

“说就是了,阿爷是神仙,桃娃求您别害我伙伴。”桃子有些迟疑,他的那些伙伴都是山精野怪,说了出来,玉衡未必能容。

“好,贫道不害之。”玉衡应之。

“骗我就是龟蛋?”桃娃仍不放心。

“贫道省得了,快说!”玉衡道人哭笑不得,堂堂玉衡真人,被威胁是龟蛋。

“草药都是山里的伙伴们引我去采的,火元果是大圣给的。”桃子道。

“山里的伙伴们?大圣?”玉衡道人终明桃子乃是和山怪兽妖为伍。依然有些不解,山精野怪如何会亲近一个黄口小儿。

“儿时听大人们说,药长在山里。我便遍山去寻,望能治好阿姆,始一进山,群鸟与我说话,走兽伴我玩耍,遂认识众多玩伴,它们知我阿姆病了,带我寻了这些草药,叫我予阿姆吃。大圣则与我最是要好,是只火红色的猴儿,他与我比尿远,结果他输了,就匀了我两个果子,我只吃了一个,没舍吃,骗阿姆是说药,给阿姆吃了。”桃子眨了眨眼睛。

“你能听懂兽语?难怪能寻得那么多灵药。能予你火元果,必是一只赤尻马猴。也正是这枚火元果,有些干碍。你阿姆一届凡人,如何受得起此仙药。虽然有续命之功,仍为虎狼之药。若非又吃了紫玉灵芝调和一二,危矣!”玉衡真人已明为何垂死之人,仍气血充盈,虽续命之功,但凡躯虚不受补,以至缠绵病床,福兮祸所依。

“桃娃,你与常人大不同,黄精山药无妨,若以后你能再寻灵药,万不可再乱予你阿姆吃,汝不是凡资,自可受用,阿姆受用不得,赤尻马猴给的东西更如是,万不可再予旁人食用。

汝尚需答应贫道一事,以后万不可给旁人说你寻得灵药之事,亦不可透露你和赤尻马猴为友。贫道会给你在身上画一道符,遮住你的异人之相,若贫道回不来,亦不可跟不明善恶之人学道法,否则就是杀身之祸,你可知否?”玉衡道人郑重其事问曰。

“知了,阿爷。”桃子伶俐道。

“贫道心有一结,虽有一法治你阿姆之病,但需取你心头热血一滴为引,折你一年天命,辅以药草或可延你阿姆三年阳寿,你可愿?”玉衡道人问道。

“为救阿姆,愿为之。”桃子磕头应到。

玉衡道人点点头,遂与桃子和衣而卧。

是夜,玉衡道人久不能寐,此子玉骨仙肌,七窍玲珑,聆音察理,天人之资,自己要事在事,大劫在即,遇良材美玉而不可育而教之,实憾事也,徒呼奈何!

惟愿脱难归来,留居数年,等此子尽完孝道,得师徒之緣。

可天从人愿者唯两三事,余皆天意弄人。师徒再续之日,以阔别经年。

数日之后,桃娃阿姆得药服下,静卧一两日,渐感安泰,已与常人无异,灵便处远超常人,桃娃大喜,遂每日上山求些奇花异果,供养老道。村里顽童已不复抢其瓜果。“老神仙说:你们抢他果子,就让你们的小雀儿飞走。”一句诳语足矣。

村里乡间走而歌之,四里八乡见其神异,都来供养神仙。玉衡道人醉而受之,随手诊治,无不愈。

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次日,桃子拎米酒一斗,山神庙寻道人,人已去,庙空空。留书箧于案,上覆一符,桃子拾而视之,符箓自燃,玉衡留音其上。

“吾七星峰玉衡,赐汝道名灵桃子,正你习道之天箓。汝灵秀至孝,道骨天生,本欲收你为徒,奈何重任在身,留书三五本予你,汝学字自习之,若大难不死,必寻你续师徒之缘,若贫道不得还,汝可做良医于世,勿轻易现世,勿轻显所传道法,小心在意,切记之,吾去矣。”

余音不绝,绕梁袅袅。惟余灵桃子庙间惆怅。

开书箧,医书三五本,灵花异草志、神洲奇药录亦在其间,又传七元解厄正法一本,神鬼见闻录一册,桃木剑一柄。

灵桃子见桃木剑甚喜,形状古朴,气息苍凉,拾起舞动把玩,似有通灵之感,正乐得之,不曾想,他本为桃之精,桃之魄,蟠桃灵核降世,碧游宫主赐法,这同源凡物如何经得起他玩耍,顷刻化为齑粉,毁了这件灵物!剑灵无躯可居,飘渺而出,灵桃子伸手去抓,木剑之灵本应飘散天地,却因祸得福,入了灵桃子体中蕴养,灵桃子不知,只说坏了这把木剑,甚恼之。

“这也太不经耍子了,道长太不识做,削一木剑予我,选一枯木,待回头说他。”遂收起书本,珍而重之放进包裹。书箧留于案,扬长去之。

殊不知这一别,神州起波澜,陆地劫难生。有诗云:

妖云起处荡乾坤,黑雾阴霾大地昏。江海波翻鱼蟹惧,山林树折虎狼奔。

诸国纷争苍穹乱,颠沛流离不见人,鬼舞魔乱菩提泣,曝骨履肠泪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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