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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习道法摇光易成 村遭难恶鬼追猫

冬至已临,大雪纷纷,铺天盖地,村舍如银砌,江山似玉团。

瑞雪不吝,彤云密布,朔风凛凛,惨雾重浸。风雪舞,片片飞琼;千林树,株株带玉。真个一场好雪!

柳絮漫桥,梨花盖舍,转过桥头,正是私塾所在,坠玉飞绵仍不绝郎朗读书声。

灵桃子居处野村里也没个先生,阿姆听闻桃子要学文,带上道人还回的大猫褥子,背着几十斤山货,领着灵桃子,顶着秋寒,来十几里外的梅庄,求私塾先生收下了灵桃子习字。

先生见束修寒寡,也不闻个钱味,有些不喜;灵桃子见事不偕,咕咚咚几个响头,直呼先生,先生见灵桃子面貌不俗,聪明伶俐,不似山野村夫,求学之意甚诚,终应下了这个学生;临末还细嘱阿姆,明年的束修不可少,阿姆喜不胜之,连连允诺。

离家三月,吃住俱寄在先生家,先生看此雪延绵数日,恐封了路,遂停了教课,放众孩童回家,如群鸟投林一般,呼呼拉的都散了。

灵桃子呵着双手,看这一场好雪,寻摩着时日还早,一两日才大雪封路,先不回家,寻伙伴求点办法,可不能让阿姆将明年的种子粮都用了。心下一定,遂带薄粮,傲着风雪,往山里走去。

一入山林,但见,苍松结玉蕊,衰柳挂银花,怪石山头,削削尖峰排玉笋;涓涓溪流,清清活水作冰盘,真是个霜凋银叶千林瘦,寒凝万壑冷玉浸。

灵桃子心怀大敞,长啸一声,引得碎玉纷纷,银屑潇潇,静待伙伴寻他,灵桃子立许久,山林依旧万籁无声;心中沉吟不决,往日一啸,飞鸟聚,走兽集,今日冷冷清清,鸟绝兽踪无。寻思伙伴未知自己要来,许是贪玩,跑远了些,未闻其呼喝之声,先寻些吃食,找一山洞先避避寒,迟些他们必回。

灵桃子寻得几颗古树,掏了些飞鼠冬粮,未取绝。各取几粒,揣于怀中,寻旧日戏耍山洞,取出火石,点一篝火,将干果煨着。

灵桃子仙胎降凡,借人母投生,体魄虽强于旁人,但仍未惧寒暑,向着火觉得身上有些冷,紧了紧自己的衣袖,百无聊赖之际,欲求些事做,抗拒寒意。遂取出自己怀揣的七元解厄正法研读,三月之学,灵桃子灵慧过人,早已学超同侪,然得玉衡真人之嘱,未敢于人前看法卷,此时一观,遂心迷神醉,痴痴研读,干果烤糊未知。

“天地之理,清气浮,浊气沉,人躯得之天地之理,分七元之气,天枢为颅,天璇为心,天玑为肝。天权为肺,玉衡为脾,开阳为胃肠,摇光为肾,聚七元之气,阴阳相济,则气成。

七元解厄正法共分七法,分聚七元之气。

以摇光法为先,精满则神溢,神完而气足,取破军化禄之像,气行时如水长流,延绵不绝,心怀海纳百川之势,气起于足底涌泉,经然谷穴,照海穴,行于。。。。。。。。”

灵桃子通读数遍,将法决图绘默记于心,放下书卷,自然而然摆出法诀姿势,开始行气吐纳,灵桃子自幼山精野怪为伍,灵花异果吃了不知几何,元气早足,运功如水到渠成,浑身灵气随法决运功百息,气息如注,吐纳之间,一股涓流白气已随身而动,气动而法力生,双肾精溢自暖,浑然忘了天日时间,待功行圆满时,身上冰凌悬挂,洞内寒霜满地,篝火早息,干果冻成了石子,洞口白光耀眼,早被大雪封住。

灵桃子起身一晃,冰棱坠地,铮然作声。摇光法已成,感后背如火炉一般,身周极暖,不觉寒冷,拾起书放入怀中,心中暗思:

“今日方悟老道布衣酒壶之意。如此暖和,要大猫褥子何用。书上言,七元解厄正法需七元之气正练一遍,倒练一遍,今日我已炼成正练摇光法,就有如此效用,果然道法无穷,需精进之,书上言,最难不过摇光法,如何我却未感有难,不解。等改日,问老道去。

咦?入定最迟三五时辰,为何连洞门都封住了,衣服也冻住了。”

殊不知灵桃子已在洞中入定十日,摇光法最难非虚,正练凝气一关难过,逆练功成圆满难得。灵桃子本就不是凡胎,经年厚累以后,气感天生,且玲珑赤子真心,无心魔之患,正练摇光法如何能不快?十日修成摇光法,若玉衡真人在此,必瞠目结舌,彼修成正摇光法,就花了二年。

原本七元解厄正法最重修心,此法入门,必于门派过问心一关,非心正意纯之人不传。玉衡真人未带他回山门,就传下此法,其实已犯门规,但事急从权,料想自己几月就回,纵自己死于劫难,灵桃子也不能无师自通,遂担了这个干系,传功灵桃子,让其熟悉之,此法决经门派禁咒,良善之人能读,奸邪看则无字,触之自燃。

遂放心传了灵桃子,却不曾想,灵桃子心正无碍,但意纯则未必了,玉衡真人门派,本是降妖伏魔之道,灵桃子自幼与山精野怪为伍,如何下得去手,机缘巧合,他日又是一番故事。

灵桃子花大力气从洞中爬出,茫茫然已一片雪白,来时路早已不知所踪,惊疑之下,四下遥望,仍无飞禽走兽踪迹,怅然离去,照记忆寻路归村。

遥见村庄,灵桃子归心如箭,三月未见阿姆阿爹,甚念之,也不知阿爹的腿伶俐否。及到路亭,得望村落,灵桃子一观甚疑,惶惶冬日,怎无炊烟,如此天冷,怎么无烧炕之人,莫不成村里有异?

心如火灼,灵桃子从路亭疾驰而过。及屋,推门而入。阿爹阿姆俱不在,屋内也无异状,观之,已三五日无人,灵桃子遂推门而出,欲问邻居,阿爹阿姆往何处去了,连闯七八家,俱与家同,人不见,屋已空,死禽四散,全身发青,血液尽无,硬如冰块,灵桃子心下甚急,却无法可施,细度之,往地主家而去,地主家丁数十人,恐是这坏人,因何事抓了全村老小。

地主家着实是殷实人家,房舍轩昂,粉泥白璧,砖砌围圜,画栋雕梁。

灵桃子临了近,正欲叩门。心下一跳,心显不吉之意,惑之,遂举头一望,但见乌云盖顶,黑气笼罩,惨雾弥漫,顿时醒觉,自己身有道法,此处必有恶事发生,转头往墙角而去,墙角有一狗洞,村子顽童嬉戏,常从狗洞出入,灵桃子收了气息,从狗洞慢慢爬入,过后远穿庖厨,到了三进里的院子,闻声响,遂蹑迹窗棂中窥看,一看之下魂飞魄散,筋麻腿软。

几个獠牙狞鬼正举着一肥硕孩儿吃得血水遍地,看衣儿,正是自己旧时玩伴,另有个体形大些的青牙白头厉鬼坐阶上,捧着头颅,啃的喀嚓作响,不时翻过去哧溜一声吸着脑浆儿。

狞鬼吃完了五脏六腑,用劲撕成几段,各抢了一块,躲一边吞咽着。见青牙白头厉鬼吃完了手上头颅,献媚鬼捧着大块的身躯跪献给了青牙白头厉鬼,青牙白头厉鬼举腿踢开了献媚鬼,无肉面目,开口嗷嗷而叫,如夜风过境,锯树之声!

灵桃子惧而未动,蹲墙角发颤,玲珑心生,却能听懂鬼话。

“鬼王命我等抓生人三百,现数已齐,才得享此口福,若回去漏了消息,别怪我生吞了你们的鬼心。“青牙白头厉鬼不喜众鬼吃啃过的残躯,又扔将给众小鬼,引起众鬼好一阵抢夺。

“献媚鬼,四周巡巡,怎似有生人气息?”青牙白头厉鬼面无片肉,举着朝天鼻孔四下嗅之。

灵桃子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的顺来路爬去,浑然忘了自己是道门传人。踏瓦声响,终惊动了众鬼,顿时黑风云淡,一阵阵狂风从地主家卷出,四下寻找人迹。灵桃子虽慌乱,仍有几分灵智,弓着身,沿着墙角往村口跑去,只要进了山,就有生路,雪大路滑,一路跌跌撞撞,若非有玉衡真人灵符在身,掩了身上气息,早被恶鬼寻到。

乡野小村,群鬼三五下就巡完了村子,回报青牙白头厉鬼未寻到,青牙白头厉鬼架风于空,四顾之下,终现灵桃子去向。遂架起青沙狂风,蹑起众鬼,往山里追去。

“大圣救我,大圣!”灵桃子边跑边喊,仗着自己路熟人精,索性攀树跳石的在林中周旋着,他不知有符在身,如若少喊两声,众鬼早已追丢了他。

山已深,众鬼终于在山坳子里堵住了灵桃子。

“小子,你到是伶俐,让鬼爷我一阵好找,不知你用何物隐了身形,凭的浪费你家鬼爷许多法力,你若少叫两声,鬼爷我还寻你不得。”青牙白头厉鬼桀桀笑到,众鬼也和而笑之,一时间愁云惨淡,枭声四起。

灵桃子目呆口痴,才想起有灵符在身,自己亦是道门传人,挦毛捣鬓打了自己两下,遂运起摇光法,欲能有反击之力。

“黄口孺子,盖汝也是臭道士,本我们占城吃人,快活如哉,被那帮臭道士撵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今日正好抓小子,以报心中仇怨。”青牙白头厉鬼伸出幽灵鬼爪,刁天决地的往灵桃子抓去,奈何,灵桃子空有一身法力,仍乃舞勺之年,吓得动弹不得,只叹吾命休矣!

倏尔,眼中神光从林中照出,将青牙白头厉鬼定在了地上,一个红色猴儿从林间窜出,在那上窜下跳,挤眉弄眼,抓耳挠腮的捧腹大笑!

“笑死我了,哎哟,逗死我了,桃者为五木之精,降鬼伏魔,尔乃桃之精,桃之魄,居然怕鬼?哎哟,笑死我了。也不晓是那个龟蛋,禁了你一身气息,不然这几个孤魂野鬼早吓跑到不知何方去也,鼠追猫,真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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