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葛利特维根时间10:00，伦敦时间12:00。
时间到了。
威尔·霍姆离开兰姆·佩吉教授称之为“花房”的实验室，直接回到自己的舱房。
里奇·欧曼大模大样地倚靠在玩具般大小的沙发上嚼着饼干，尽管他为威尔·霍姆带来了坏消息，但他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又一次“外快行动”而用压缩饼和伏特加为自己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嘿，威尔，我在等你呢。雪人联系不上，挪威人也没消息。”里奇·欧曼的嘴里嚼着饼干，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他把手一伸，递给威尔·霍姆小半瓶喝剩下的白酒，问道，“你来一口吗？”
威尔·霍姆没有搭理他。他反手锁好舱门，径直走到书桌前，按下一个隐蔽的按钮。一个生物识别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伸展到他面前。威尔·霍姆把左眼对着扫描孔，一道蓝光闪过，启动了另一项生物鉴别程序。他对着一个网筒状的金属探头哈了一口热气，几秒钟后紧贴着书桌的墙面无声地打开了。威尔·霍姆踏着椅子和桌面跨进一间不大的密室。里奇·欧曼跟在他后面也迈步进入密室。
显然，密室的设计者并没有想到，今后的使用者是如此巨大的人。威尔·霍姆和里奇·欧曼这两个大块头又挤在了一起。里奇·欧曼笑眯眯的，似乎他还蛮喜欢这种不太优雅的特权。
密室里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威尔·霍姆表情严肃地站在一堵墙面前，双手叠放在腹部，然后耸动了一下周身的关节，调整好站姿，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里奇·欧曼站在他身旁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也笔直地站在那里面对墙壁。
密室的门无声地关上了。
外间舱房的灯暗了下来，吊装在墙角里的音箱飘荡出低音提琴弹拨的爵士乐曲。走廊上一个路过的送餐侍应和着节奏推着餐车，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10
大雨倾盆。
弗兰克驾着福特车，在尼尔街的天鹅巷路口停下来，前面挤满了闻风而至的记者。肖恩正冒着大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招架媒体的叱问。
弗兰克把车往后倒了倒，然后往左拐进窄小的天鹅巷。
“雪莉，我是弗兰克。门口有太多记者，我不想被他们看到，有后门吗？我在旁边的天鹅巷里。”弗兰克坐在车里，雨刷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地摆动着，搅得弗兰克心绪不宁。
雪莉全副武装，穿着一身高压隔离服，样子滑稽地站在一楼的过道里。弗兰克的来电让她狼狈不堪，她不得不动作艰难地把右手从高压隔离服的袖筒里抽出来，去裤兜里摸手机。
“弗兰克，你可真会挑时间打电话。”雪莉把电话伸进狭小连体头盔，大声骂道：“没有后门，你只能从大门进来。肖恩在门口，他会帮你应付的。”
“不行。让肖恩想办法，我不想再让媒体逮到机会。”弗兰克躲在座位后面，不停地回头张望。尼尔街的路口闪出一个在雨中奔跑的矮小身影，一晃而过。至少现在是安全的，暂时还没有出现疯子般记者，弗兰克长舒一口气。
“肖恩在对付那帮记者，我找别人试试。”比尔博姆刚好从门外的大雨中退回楼里，准备打电话给弗兰克。雪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弗兰克已经到了，就在旁边的天鹅巷里。他不想遇到记者，你得想办法把他弄进来。”
“好，你跟肖恩讲一声，我去接他。”比尔博姆欣然应允。
“谢谢。弗兰克，”雪莉转回身对着电话那头的弗兰克说道，“比尔博姆出来接你，我去叫肖恩，一会儿见。”
尼尔街38号朝向安妮街的方向有一扇上了锁的后门，已经有年头没有打开过了。比尔博姆叫来房东谢尔顿太太，好半天才打开门锁。
肖恩退回到楼里，身上已经湿透了，雪莉找了块毛巾象征性地给他擦了擦。这时，弗兰克也湿漉漉地从后门走进来，身后跟着水淋淋的比尔博姆。
“你好肖恩，我来晚了，抱歉。”弗兰克握了握肖恩的手，两人仿佛1926年总罢工失败后，久未逢面的英国共产党人，“没想到有那么多记者，这回可够你受的。”
“我倒没什么，只是怕你受不了啊。刚才有人提起你，没想到都过去那么久，他们还盯着你。”肖恩说。
弗兰克苦笑两声，穿上雪莉递给他们的高压隔离服。
D号房的门口已经用电浆龙骨密质夹层塑料薄膜，沿走廊的拐弯搭建起了一长条很长的分段隔离的消毒甬道。
房间里门窗已然封闭，温度很低。弗兰克的人在地上铺了电浆龙骨薄膜，如花椰菜般粗壮的不明生物已经被电浆龙骨薄膜覆盖，中间空出了一条由电浆龙骨塑形的小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