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尊者心想,毒仙子既然看出风疯子因为中毒,功力不如之前,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毒尊者为了公平,也只用了一半功力。
他认为,唯一的解释,就是毒仙子,全身心都关注在风疯子身上。
这让他伤心不已,一时心潮起伏,被风疯子一掌打在胸口,他和风疯子当时一个中掌受伤,一个中毒受伤,两人同时倒地。
毒仙子却向风疯子奔去,扶起风疯子,生气地向毒尊者一伸小手,娇嗔地道:“快把解药拿出来,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毒尊者心头血气翻涌,硬把一口鲜血吞入口中,悲伤地望着毒仙子。
他怕自己一开口,那压制下去的鲜血,就会从口中喷出来,所以,当时什么也没有说,挣扎着站起起,就丢下两人,独自伤心离去。
毒尊者一走,毒仙子伤心之余,又不忍心不管中毒的风疯子。
她认为是因为她,毒尊者才会找风疯子比武,才会害了风疯子中毒。她思前想后,决定留在风疯子身边,为他解毒。
她当时留下来,一半是气毒尊者明明用了毒,还不肯认错,居然丢下她,独自走了。一半也是不忍看风疯子中毒身亡。
毒尊者在这之前,把自己身上的血度给了毒仙子,所以毒仙子解不了风疯子的毒,就让她想到一个笨法子,用自己身上的血帮风疯子解毒。
风疯子感念毒仙子对他的救命之恩,每次见毒仙子放血救他,就忍不住出手阻止。
就这样,两人解毒解了三年,慢慢就日久生情,最后成了亲、做了夫妻。
毒尊者当时一时生气伤心,身受重伤,回到万毒谷。
一年后,等他养好身上的伤,回想当时情景,觉得也难怪毒仙子和风疯子误会。
他心中想念毒仙子,就出谷去找毒仙子,想要解释清楚,再去帮风疯子解毒。
没想到却看到毒仙子,竟然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风疯子,又见两人郎才女貌,恩恩爱爱。
再回想自己一年来,身受重伤,凄凄惨惨无人照料的情景。当时大怒之下,一时冲动出言不逊,责备仙子喜新厌旧,水性杨花。
毒仙子也是年轻气盛,想到自己离乡背井,跟着毒尊者来到纳兰,毒尊者自己抛下她,独自离去。
一年多后才出现,又不分青红皂白,出口骂她。她当时觉得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从手腕上摘下银丝镯,扔回给毒尊者,拉着风疯子就走。
三人当年的恩恩怨怨,就是这样一个经过,事情过去五十多年,三人之间的误会依然没有解开。
纳兰宁虽不知当年的事情经过,但他既然有心要为毒尊者出气,自然处处维护毒尊者。
毒仙子和风疯子都是忠厚之人,第一次领教纳兰宁的利嘴,当然三言两语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再说毒仙子被纳兰宁随口一席话,说的娇容惨变。她当年亲眼看到风疯子中毒,是她亲自为风疯子解的毒,从来没有想过毒尊者没有下毒。
她此时听到纳兰宁的话,呐呐地道:“你说他没有下毒,相公又为什么会中毒?”
纳兰宁黑目流转,不屑地看着风疯子道:“我师父当然没有下毒,他怎么中毒,那你就要问他了。这世上有些人,想要谋人妻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风疯子大怒道:“你把老毒物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纳兰宁嗤之以鼻,轻蔑地道:“我师父不像你那么无聊,他从十年前进宫,就一直为了纳兰国,操心劳力。现在自然在王宫中保护父王,对付那些意图谋反的奸臣贼子。风疯子,你不是不服气吗?你也不配和我师父说话,我们出去找个空地方,本太子陪你打一架,我这个徒弟不争气,师父的武功没有学到百分之一,师父也从来没有教过我毒术,你总不会再说我用毒了吧。”
风凌云一直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这时听纳兰宁说,要跟风疯子打架,急忙拉住纳兰宁的小手,焦急地道:“宁儿,你打不过爷爷的,不要打!”
纳兰宁刚才只想着要为毒尊者出气,却忘了风凌云。
这时被风凌云一叫,才想起这两人是风凌云的祖父母,似乎也应该给风凌云留些面子。
“嗯……这个……”纳兰宁黑眼一转,转身扑到风凌云怀里,搂住风凌云的脖子,使劲眨眨眼睛,挤出两滴鳄鱼泪,凄声道:“你别生我的气,我也是师命难违。师父的老婆被你爷爷抢走了,我师父孤苦伶仃、凄凄惨惨生活了五十多年。他真的好可伶,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徒弟。我要是不为他讨回一点公道,我以后就没法子见师父他老人家。凌云哥哥,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孙子,他们再不好,你也不能帮我,我不会怪你。我只求你,你也别怪我对他们出言冒犯。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但师父的夺妻之恨,我做徒弟的怎么能够不管,我不怕死在你爷爷手上,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就死也瞑目了!”
纳兰宁嘴上说的凄凉,两颗眼泪不偏不斜落在风凌云的脸上,心里暗暗咬牙切齿道:“哼,风疯子,今天本太子要你好看。本太子有五个公子护驾,你敢动本太子一根汗毛,我让你生不如死。”
风凌云见纳兰宁哭的凄凉,说的悲切,心里一酸,眼泪也忍不住滚落下来,伸臂抱住纳兰宁纤细的腰肢,悲伤地道:“我求你,你别跟爷爷打。我跟你进宫,一辈子孝敬你师父,做她的孙子,为他做牛做马,替我爷爷奶奶还债。”
江鸿站在两人身边,哭笑不得地瞪了纳兰宁一眼,心里非议道:“我爷爷什么时候变得孤苦伶仃,无亲无故了。我这个孙子难道不是人,要风凌云去做他孙子。他留在王宫恐怕也只是为了好玩,什么为纳兰国操心劳力。倒是风疯子这几十年,为了纳兰国,在江湖上培植了一大批忠义之士。现在由他儿子带着,在边关打仗。这个小无赖说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东西这么做,却是一心维护老毒物。”
既然事态被小无赖演绎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出场更正,索性就远远退到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准备看戏!
风疯子被纳兰宁一通话语,已是气得胡子飞舞,再见风凌云的言语举止,更是气得有出气没进气。
“小畜生!我先杀了你。”他怒吼一声,挥掌就向跪在地上的风凌云头顶击落。
纳兰宁见风疯子含怒出手,一道凛冽的掌风向风凌云击来。
心知风凌云绝不会为了保命,与他爷爷对打。
他本来就抱着风凌云,当下想也没想,一弯腰,紧紧护住风凌云的头,背对着风疯子打来的掌风,想要生生为他当下一掌。
只听得几声轻喝同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响过,站在纳兰宁身边的林扬、纳兰冰洛、单若水同时出手,想要挡开风疯子的一掌。
但风疯子离风凌云实在太近,这一掌他出手又快又重,几人虽然同时出手,挡下风疯子的手掌,但风疯子发出的掌风,却已经打到纳兰宁背上。
纳兰宁一声轻哼,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喷了风凌云一头一脸。
在风凌云的惊叫声中,纳兰宁小脸煞白,软绵绵地倒在风凌云怀里。
“宁儿!”风凌云惨呼一声,顾不得满脸血迹,抱住纳兰宁凄声大叫,“江鸿,快救宁儿!”
江鸿远远坐在一边,打算看戏,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风疯子这个祖父辈高手,会突然出手,而且是全力出击。
他大惊失色地飞掠到纳兰宁身边,一把抓住纳兰宁的手腕,试了一下他的脉搏。
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黑色药丸,放在嘴里嚼碎了,一手捏住纳兰宁的下巴,俯下头,嘴对着嘴,把药送入纳兰宁小嘴中,运气帮晕迷的纳兰宁吞入腹中。
他一张俊脸,冰冷阴沉地瞪着哭哭啼啼的风凌云,厉声道:“你是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给我起来,抱着宁儿站到一边去。”
风凌云虽然常常被江鸿教训,但从来没有见过江鸿如此阴沉凶狠的脸色,当下也不敢反抗,抱着纳兰宁,站起身,退到一边。
江鸿转身盯着风疯子,二话不说,就出手凌厉地攻向风疯子。
风疯子也没有想到,纳兰宁会奋不顾身地为风凌云当下一掌。
他一见纳兰宁吐血昏倒,生死不知,他一时也愣在那里。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击的力量,恐怕纳兰宁是凶多吉少。
他虽然被纳兰宁气得要死,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杀纳兰宁,毕竟纳兰宁是纳兰国太子。
他还在为自己杀了当今太子,而胆战心惊,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