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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错词泄密(1)

1.血迹疑云

墨西哥一处度假胜地发生了一宗凶残的谋杀案,一名女子惨死在卧室的床上。杀人的动机似乎是抢劫,但刑侦证据表明,案情并不那么简单。

(1)海滩血案

在墨西哥有一个被美国人称为石滩的地方——佩尼亚斯科港。这个墨西哥度假小镇距离美国边境大约只有60英里,这是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它拥有人们向往的一切:沙滩、阳光、钓鱼、高尔夫球场,甚至还有些文化气息。

白天,你可以尽情享受柔软的沙滩、温暖的阳光、柔和的海风带来的乐趣。在傍晚时分,捕鱼的船纷纷归来,停在海边,你可以直接从船上买到鲜活的鱼虾,然后在沙滩上烤着吃。

这一年的2月份,威洛比一家按计划到这里来过冬季假期。享受了几天的好天气后,丹·威洛比决定带他的三个孩子去当地的科学博物馆看看。他的妻子翠什因为头痛留在了海滩边的房子里。

在博物馆里,丹·威洛比和他的孩子们尽情领略了当地特有的文化,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在博物馆里度过了近两个小时,在回来的路上,他们还在不停的谈论刚才看到的一切。

到了家门口时,希拉和海登兴奋的跑进屋中,想告诉妈妈自己刚刚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东西。

他们进屋后叫了几声妈妈,可没有人回应,当他们跑进翠什的卧室时,原本灿烂的笑脸突然凝固了,进而露出了惊恐,他们惊叫着跑出屋子,冲着他们的爸爸丹·威洛比喊道:“妈妈出事了,她浑身是血,没有呼吸了。”

丹·威洛比立刻冲进屋子里,发现翠什躺在卧室的床上,头上裹着一条浸满了鲜血的毛巾。床单已被鲜血浸透了,翠什的身体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整个场面显得异常恐怖。

丹·威洛比把孩子们聚在门廊下祷告,然后打了急救电话。墨西哥警方和急救人员随后赶到,但是祈祷和急救都没能救活翠什。几个小时后,由于头部遭受重创,她死在了医院里。

验尸官在翠什·威洛比的腹部发现了一处瘀伤,她的头部也被钝器击打了至少九次,身上还有厨用刀具刺过的伤口。

警方对现场检查后发现,翠什钱包里的400美元不见了,她的结婚戒指和一枚昂贵的珍珠戒指也不翼而飞。警方初步认定,杀人动机是抢劫。一名度假村的工作人员也曾告诉丹·威洛比,案发时,在威洛比一家租用的海滨小屋附近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因为离这个度假村最近的小镇,人们都过得极其贫困的生活。被盗走的现金和珠宝相当于当地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

由于墨西哥警方的调查能力非常低下,警署甚至没有指纹鉴定器。他们只是赶到现场,敷衍了事地看了看,然后就把现场封锁了,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保护现场。墨西哥警方没有找到任何刑侦证据来鉴别杀人凶手。

(2)人妖情妇

在翠什的家乡亚利桑纳州吉尔伯特市,她遇害的消息成了头条新闻。当地媒体以“一母亲惨死墨西哥”对这一事件进行报道。

警方也来到了当地进行调查,他们走访了翠什的亲人和朋友。

翠什的母亲哭着对警方说:“翠什是一个非常有爱心,非常慷慨的人。我们走到哪里,她的善心就传播到哪里。许多人都很爱她,因为她是那么善良、温柔,那么热爱生命。上帝啊,怎么会这样?我真不敢相信她已经离我而去了。”

翠什的一些朋友对警方说,威洛比一家并不怎么幸福。

警方还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那人向警方透露了一个情况,丹·威洛比与一个名叫叶赛妮亚·帕蒂诺的34岁的墨西哥女子有染。

翠什的一个朋友说:“翠什早就知道他丈夫的风流韵事。有一次,翠什还去了丹·威洛与叶赛妮亚租的那套公寓,在公共泳池区见到了叶赛妮亚。她情绪很激动,大声指责叶赛妮亚的丑行。”

警方调查后发现,叶赛妮亚·帕蒂诺显然是一个淘金者,以榨取男人为生。她相当于全职妓女,专靠男人养活。

随后,调查人员找到了叶赛妮亚,她坦然承认了他们的关系。面对警方的质询她说:“丹·威洛比给我付公寓的租金,给我买珠宝,承担我的很多开销。但对翠什的死我完全不知情,当时我根本就不在墨西哥。”

如特警官说:“叶赛妮亚不是一个普通人,她非常擅于调情。在问讯期间她甚至靠过来跟我说,‘我知道你们男人想要什么。’”

在问讯结束的时候,警官鲁特要叶赛妮亚出示身份证件。调查人员在叶赛妮亚的随身物品中无意中发现了一张社会保障卡,上面却是一个男性的名字,阿尔弗雷多·帕蒂诺。在被问及这人是谁的时候,叶赛妮亚有些吃惊的说:“啊,那是我。”然后告诉他们,那是她做变性手术前的名字。

如特警官当时保持着职业性的冷静,但他的内心却在喊:“啊,我明白你为什么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了,你也曾是男人。”这一发现让警方极为震惊。

警方对叶赛妮亚的背景进行了核查,他们发现叶赛妮亚,也就是阿尔弗雷多·帕蒂诺,在变性前有过犯罪记录。他们得知叶赛妮亚在还是男人时曾因提供男性性服务而被捕。

可让人奇怪的是,尽管丹·威洛比和叶赛妮亚是情人,但丹·威洛比声却说他自己对此毫不知情。当丹·威洛比知道了他这位情人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后,特别是听到叶赛妮亚以前曾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他马上汗流满面,沮丧地低着头,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啊,这下子《美国调查》杂志可有的说了……天哪。她结过两次婚。在这起案件发生之前以及之后,她有过很多男友。我是说,她不是那种说话像公鸭,脖子上有个喉结的怪人。”

(3)联手杀妻

虽然叶赛妮亚与丹·威洛比有染,而且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这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但警方没有找到可以将叶赛妮亚与谋杀案联系起来的证据。于是他们决定前往墨西哥的犯罪现场。

由于墨西哥警方缺乏必要的技术和设备,许多工作都无法展开。如特警官和他的同事带着实验室人员去墨西哥提取指纹,这对调查非常有利。

在凶杀案现场,警方在后门处,还有厨房里的一个饮料瓶上找到了几枚指纹。经鉴定,这些指纹属于叶赛妮亚·帕蒂诺。这一发现极为重要,无论叶赛妮亚有什么样的借口,基于这一刑侦证据,可以非常肯定她到过现场。

警方还得知,丹·威洛比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他的公司辞退了。他们走访了丹·威洛比的公司后查明丹·威洛比被辞退的主要原因是,他把自己和叶赛妮亚的各种费用都送到公司报销。

丹·威洛比在失去工作之后,压力剧增,他的整个生活显然开始失控。一方面,他要靠妻子的收入过活,而另一方面,他还要养一个情人。

翠什拥有收入丰厚的事业,她和她母亲建立了一个非常成功的家庭企业,主要销售营养品。

翠什的哥哥尼克说:“丹·威洛比看到我的妹妹和母亲财源滚滚,而他自己一无所有,这使他心生觊觎。他一定想要这笔钱,然后就可以和叶赛妮亚跑到墨西哥去,过着帝王般的生活。因为在墨西哥那样的国家里,你有几百万美元,就能呼风唤雨了。

不过,警方还没有找到对丹·威洛比不利的刑侦证据。指纹都是叶赛妮亚的,而叶赛妮亚非常的狡猾,当警方去逮捕她的时候,她已经销声匿迹了。

而当亚利桑纳州警方询问了威洛比家的三个孩子后发现,他们的陈述与他们的父亲完全不同。

翠什年纪最大的女儿,17岁的玛莎对警方描述当时的情形:“当时我们要去博物馆,而母亲突然身体不舒服,于是我们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当我们正要驱车离开时,爸爸说落了东西,然后他自己就回到了海滨小屋。他离开了大约10分钟。我觉得有点饿了,就回家里去拿吃的,可到了屋门口时发现,大门被锁上了。我只好敲门,爸爸开了门,他不让我进去,而是让我回车上等着。过了几分钟,他才走出来。”

如特警官说:“如果我要带我的孩子离开海滩,回房取东西的时候,我绝不会把门锁上。由此可见,丹·威洛比在妻子被杀前曾与她单独待过一段时间。”

找到叶赛妮亚是本案的关键,而她却早已逃之夭夭。翠什的家人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找到叶赛妮亚。他们在亚利桑纳州和墨西哥都张贴了布告。翠什的母亲还上了电视节目,希望有人能够提供有关叶赛妮亚行踪的消息。

电视台的播音员对警方说:“翠什的母亲找到我们,想通过我们来找到叶赛妮亚,因为她还有公诉人都相信,如果他们能找到这个人,就有希望破案了。”

令人庆幸的是,他们的这一举动果真有了效果。有人告诉警方,有个长得很像叶赛妮亚的人在墨西哥的马萨特兰当酒吧服务员。警方赶到了这个酒吧,发现这个人就是叶赛妮亚,当场逮捕了她。警方还在她身上发现了翠什的戒指,这也许是她直接从翠什的手指上摘下来的。

叶赛妮亚面对不利于她的证据,不仅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还指出丹·威洛比才是这起谋杀案的始作俑者,正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叶赛妮亚对调查人员说:“几个月前,丹·威洛比在亚利桑纳州的一间餐厅里提出要杀死翠什。在那不久之后,我们一起去了石滩,在那里找到一处孤立的海滩小屋,为实现这起谋杀做准备。我们一起想出了让丹·威洛比带孩子们去博物馆,从而制造不在场证据的计划。”

警方问:“那当时你是否在现场?”

叶赛妮亚说:“是的,案发当天,我就在墨西哥,而且从后门口监视着房子里面的动静。按照计划,丹把孩子们带到车上,后来他假装忘了什么东西,回房去拿。在这段时间里,他在翠什的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棍,然后将她击打致死。”

叶赛妮亚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丹带着孩子们离去之后,我进入房子,制造抢劫的假象。当我来到卧室时,发现翠什还有没有死,她还有呼吸。于是我找来一把刀,捅死了她。”

叶赛妮亚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她咽了口唾沫说:“在确认翠什死了以后,我拿走了她的戒指和现金,洒了一些纸,让现场看起来像是遭到了抢劫,随后就离开了。”叶赛妮亚后悔自己当时太着急了,忘了带手套,以至在现场留下了指纹。

如特警官气愤地说:“丹·威洛比和孩子们回到家时,他有意让孩子们先进屋去。希拉刚步入青春期,而海登还是一个小孩子。他很清楚孩子们会发现什么,可还是让孩子们先进去,身为一个父亲,为了证明他自己不在现场而不择手段。这太可怕了。”

尼克同样也非常惊讶和气愤,他冲着丹·威洛比吼道:“你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孩子走进去,看到你杀死妻子后留下的惨状。这实在……实在太残忍了。”

在墨西哥的法庭上,叶赛妮亚接受了审讯。她因为谋杀翠什·威洛比,被判入狱35年。丹·威洛比在亚利桑纳州受审,而叶赛妮亚则成了最重要的证人。

而丹·威洛比本人却说:“这是对我人格的一种侮辱。本案当中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警官哈德森解释道:“很多谋杀案,都是完全凭借间接证据而起诉的。我认为这起案子的间接证据要比大多数案子中的间接证据更有说服力。”

审讯结束后,丹·威洛比被判犯有一级谋杀罪和密谋罪,最后被判处死刑。

面对这样的判决,丹·威洛比依然坚持不认罪,他抱怨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我相信司法的公正,也相信一个无罪的人不会被判有罪。如果我没有遇到那个人妖,每个人都会幸福地生活着。事情就这么简单,有时候刑侦证据和陪审团也会犯错。”

(4)一波三折

几年过去了,本已尘埃落定的案件却突然有了反复。本案的重要证人——叶赛妮亚·帕蒂诺突然改变了她的证词,这使得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叶赛妮亚说:“她没来得及开口,我就给了她一下。我总共打了六下。”

面对叶赛妮亚的翻供,调查人员向法医人员寻请帮助,请他们找出案件的真相。

随后,丹·威洛比提出申诉说,原先对他的裁定是在没有得到有效辩护的基础上做出的。而他的申诉居然得逞了。法庭认定,在第一次审判中,他的律师并不出色。那是一个无能的律师。

于是,亚利桑纳州不得不重新审理此案。

翠什的哥哥尼克对这一情况说道:“丹·威洛比在9年当中一直没有被处以死刑。得知要重审之后,你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大案,比如辛普森案件。他们的证据相同吗?审理这起案子的相关人员跟最初的时候是一样的吗?主法官不同了,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同了。”

叶赛妮亚对翠什·威洛遇害记做出了新的陈述。

叶赛妮亚向警方描述道:“是我一个人杀死了翠什,丹·威洛比对此毫不知情。我用自制的棒头锤杀了翠什。当时翠什看到了我,我就这么给了她一下。我刚打了第一下,她失去了知觉,完全不省人事。血溅了一地,连墙上都是。”

面对叶赛妮亚的说法,丹·威洛比也说:“叶赛妮亚是唯一知道整个犯罪过程的人,因为是她一个人干的。有录像带完全记录了她供述的经历,我的律师也认为,从中可以看出她的证词是真实的。”丹·威洛比的辩护很简单:就是认定杀害翠什是叶赛妮亚一人所为。

公诉人请到了刑侦科学家汤姆·比弗分析证据。

比弗在阅读了与案件有关的材料后说:“我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吻合事实的地方。犯罪现场的血液喷溅痕迹不像叶赛妮亚所描述的那样,是有人挥舞棒锤造成的。”

他一边用手比划,一边接着说:“她在录像中演示了她是如何手握棒锤的手柄挥舞的,但是从现场的布局,以及死者的位置来看,她所描述的行为不可能是真的,因为死者的头部上方有一个两英尺厚的床隔板,而棒头锤是无法穿透的。所以,她是在撒谎。”

而且叶赛妮亚的陈述也与验尸官的报告相矛盾。

M2(老年男):根据验尸官的检测报告,凶器更有可能是一种长形的物体,也就是说,它应该是细长的,而不是圆形或者球形的东西。

比弗写过一本关于血液喷溅证据的书,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比弗在察看床单上的血污时,找到了两种血迹。

有些血滴看起来非常平滑,就像纯粹的液体。但是另一些血滴的样子却很不规则——它们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这可能是此案最重要的证据。

比弗说:“我们……嗯……在犯罪现场,发现了一些已经开始凝结的血迹,这与受害者遭到打击时就喷溅出来的血迹完全不同,它们是已经在空气中暴露了一段时间,大约是10分钟甚至更久,然后才落到死者身体周围的床单上的。”

汤姆·比弗思考了一下,说:“我认为,翠什·威洛比在海滩小屋里遭到了两次袭击,前后的时间相隔至少有10分钟。”正是由于汤姆·比弗的分析,才揭开了事实真相。

而这个结论与叶赛妮亚的第一次陈述是相符的。

公诉人也同意汤姆·比弗的看法,他补充道:“这证明叶赛妮亚和丹都参与了谋杀。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在发动袭击后,然后等10分钟,再去制造凝固的血液溅出形式。

与此同时,马莎·威洛比回想起了一个重要细节,她在第一次庭审时忘了提起。

马莎说:“我爸爸出来开门的时候,正在掖衬衫的角。而他身上的衫衣并不是他走进房子时所穿的那件。”

马莎的说法说明了,当时,丹·威洛比的衬衫上溅了血迹,所以他要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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