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师傅,前处风雪迷茫,雪势过大,我们不稍作停留片刻么?”歌梦大声地朝前方喊道,声音却在片片的风雪中吹得零零散散,她微眯着双眼,前处,雷师傅的身影都快逐渐模糊,消失在风雪之中。
身侧的羌玉右手轻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依靠在她的身上,右手却紧搂着歌梦的肩,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歌梦方才渐渐地不再感觉到十分寒冷。
耳边是羌玉的轻咳声,这一路走来,断断续续地听见的便是他的咳嗽声,歌梦内心又是焦急又是担心。
虽然他咳得很轻,时而隔了很久才咳那么一次,但是她知道他定是忍了许久,为了不让她担心。
前方忽的丢来一根杆杖,歌梦反应过来,敏捷地一把接住。
前头雷师傅有些飘渺沧桑的声音传来,“用这个走吧,前头快到了。”
歌梦侧头望了羌玉一眼,羌玉朝她微微勾唇一笑。
歌梦一愣,偏过头去,望着眼前的茫茫白雪,眼里似乎有了更加坚定的东西。
杆杖一把戳在雪地上,她右脚跨出,狠狠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左手用力一撑,将羌玉稳稳地扶持着。
说实在,这一段路着实走得不容易,她不仅要考虑到羌玉伤口的情况,而且还要考虑到他的体力问题,不过,羌玉的体力确实很好,一路走来却也能够如常人一般。
令歌梦奇怪之余不禁惊叹。
走了许久,前处的风雪渐渐地减弱,眼前开出一条明显的雪路来,这处的风雪几近没有,但寒冷却没减。
前头逐渐出现一间茅舍映入眼帘,歌梦不禁高兴地侧头朝羌玉喊道,“到了!”眼中尽是欣慰激动之情。
羌玉朝她勾了勾唇角,面色却几近没有什么表情。
雷师傅推开门,走进屋内。
茅舍的四周竟还种着些许白梅花,寒风之中伴着些清香而来,却是有种令人心旷神怡之感。
二人踏入屋内,雷师傅将他们领至隔间内。
屋里,一股药味,浓厚得快要令人难受,歌梦微微皱了皱眉头,身边的羌玉却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这一切他都闻不见一般。
歌梦将羌玉安置在床榻上。
雷师傅忽道,“你便在外头等吧。”
歌梦一怔,“雷师傅不是要我作帮手么?”
听罢,他一声轻笑,道,“你会什么?别在这添乱就好,去外头等着,我行医一向不喜欢被人在一旁看着。”雷师傅的眼里有着些许被沧桑遮去的狂傲不羁,卸下头上的笠竹后,面容虽几近清瘦,但眼神却不减颜色,可以看出,当年,他曾年轻气盛时候的风姿卓越。
歌梦望了羌玉一眼,羌玉轻点了下头。
歌梦轻咬了下唇,低头踌躇一下,片刻,朝雷师傅道,“那雷师傅如果有何事的话,唤我一声便是,我就在外屋等着。”
雷师傅没有做声,只是伸手摸了把胡子,端坐在床前的木椅上。
歌梦偏头再次望了羌玉一眼,便朝外头走去。
“想必前辈已然知道我得了是什么病了吧?还望前辈有所保留。”歌梦走后,羌玉忽而道,语气中是飘忽迷离,是淡漠之色。
“哦?”雷师傅摸了把胡子笑道,“我竟看不出你到底是得了何种病,医者自有医者的原则,公子何以为我便会治你的病?我只不过是来替你疗伤的。”
羌玉眼里淡淡,轻阖上眼,白气从他的嘴里哈出,他缓缓道,“那便多谢前辈替我疗伤了。”
雷师傅定望了他一眼,摸了摸胡子,片刻后,伸手拿来银针和一些药瓶。
外屋,歌梦坐在桌前的长凳上,背对着木桌,呆望着木雕窗外开得正艳的白梅,边伸出手来,哈着气揉搓着双手,轻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