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梦坐在屋外有些无聊,天气些许冷,她本来就穿得少,为了减少寒冷,她便站了起来,来回在屋内踱着步,边揉搓着臂膀。
为了不弄出声响打扰到隔间内的治疗,她还特地将脚步放得很轻。
闲着无聊,歌梦便打量了一方屋内的情景。
这里还算清幽,屋内也只是一些寻常人家的摆设,但却更加简单了些,大多都是一些药材和药草,还有瓶瓶罐罐和捣药的用具。
歌梦走了过去查看了一番,内心不禁惊叹道,哇,这些药草也太多了些吧?!怪不得有如此浓重的药味儿。
的确,这屋里头大部分摆设的都是药材,不仅桌上放的时,墙上还挂着些,就连地上也堆着些大大小小的草药堆。
歌梦朝着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望了一番,觉着好奇,还拿了起来看了看上头的字。
“你在做什么?!”忽的,背后传来一声冷喝声。
歌梦被一吓,手一抖,原本在手上拿着好好的药瓶就从她指尖滑落了下来。
身后的雷师傅倏然一怔,眼睛睁得有些大,惊恐地一把推开歌梦,忙跌地伸出手去将快要掉落在地上的药瓶一把接住。
歌梦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地,有些愣愣地望着雷师傅,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但见雷师傅似乎微送了口气,将那药瓶像是宝贝一般地端放回原处。
歌梦从地上爬了起来,揉搓着微疼的屁股和臂腕,拍了拍身上的泥尘,心道,此人真是古怪,一瓶药而已,至于如此么?他肯定是爱医术爱到极致了吧!
雷师傅转过身来,望着歌梦,眼里微有些冷色,似是责备道,“难道没有人教过你最好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么?”
歌梦原本是想气急驳回道,“你又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东西是动不得的,只是看看而已嘛,原本还好好的,还不都是被你给吓得?”然而,转而又一想,此番羌玉还在他的手上,此次若不是他救了他们,他们或许便会死在那山洞之中了,说到底,他对于他们还是有恩的。所谓知恩图报,于是歌梦便只好撇撇嘴,把话头给咽了下去,没做声。
雷师傅轻一甩袖,走至桌旁坐了下来,沏了杯茶,方道,“你可知这里的每一味药都是极其珍贵的?如若救人时缺少了那么一味药,或许,那人便活不长了。”
歌梦站在一旁低着头,还是没做声。
雷师傅抬眸望了她一眼,将茶杯放下,片刻后忽道,“我治不了他了。”
这话似是一道极其凛冽的寒风向歌梦急急刮来,歌梦一愣,将头一抬,把雷师傅望着,眼中,惊慌带着难以相信道,“为什么?”
“方才我便与你解释过了,缺了一味药都不可,而现在,便是缺了那么一味药。”雷师傅眼里淡淡,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好似着并不是如何紧急的事。
“是何药?我现在就去取来给你!”歌梦急道,蓄势待发。
雷师傅一声轻笑道,“你以为好东西是这般好取的?”
“不管是什么药,只要能救他,我愿意去取。”歌梦坚定道,眼里的神色凌然。
雷师傅将她望了片刻,眼中似乎在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
记忆之中,也曾有那么一个人曾这般坚定地对他说出相似的话来,只不过如今——
他微闭了闭眼睛,似是不愿再想起。
片刻后,他方才道,“那药的名字叫做何芳,生长在山顶上最为寒冷的地处,你且去那处拿笔墨来,我画给你看。”说着便往不远处指了指。
歌梦拿来笔墨,雷师傅在纸上简单地画出那药草的些许明显的特征来。
接过纸,歌梦看了一眼,将它放置好后转身便要离开。
“你真的要去?”雷师傅忽道,声音从后头传来,歌梦顿住步伐,侧回头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雷师傅放心,我定会将药带回来的。”说完便又要转身离开。
“等等。”歌梦转头,一件裘衣抛头而来,还有的是先前她曾用过的杆杖,歌梦一把接住,愣看向雷师傅,却见他道,“快些回来吧,外头冷。”
歌梦点了点头,朝他以笑代谢,将裘衣一披,便推开了门。
雷师傅望着歌梦离去的身影,眼中竟是渐渐浮出了些许不那么冷的暖色来,他眺望着不远处的雪山,两眼茫茫,嘴边却喃喃地轻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阿南,如果此时你在这的话,是不是也会这般支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