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与其相争,那今日的考校便是最好的机会,碧衣女子想着自己好歹是比这对面的小童多读了几年的医术,总该是可以与其一争的。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尽管如此,要说这晋陵公主真的能赢了她去,碧衣女子是不信的。
因着这分不信,碧衣女子心中到又是稳了几分,仪态更从容了些,觉得尽管对面小童是金枝玉叶,她也不差的。想及此,碧衣女子取出袖中的精致帕子,动作优雅纤柔地抹了抹不存在的香汗,倒是出尘了几分,不过这却是刻意了些。
寒冬腊月的,哪来的汗,也就东方朔这傻小子看得甚是起劲,觉得天上的仙女也不为过了。纸鸢本着纯欣赏的原则,虽不待见那女子的故作姿态,却也觉得那是美的。
却说纸鸢不由得望向自己娇小的身子,觉得自己想要成为美人的道路真是极长远啊。撇撇嘴,其实萝莉也是很可爱的嘛,但是纸鸢还是觉得,她要快点长大才好。
“你就是晋陵了吧。”碧衣女子语调悠悠,不用敬语,也无尊称,看似只把纸鸢当做一黄口小儿看待,实则不过是刻意要在言语上让纸鸢低了一头去。
纸鸢眨眨眼,想着这女子叫自己什么不好,独独是自己的封号,这不摆明着是下马威。但是话说回来,她又为何要如此行事,这女子看似不像个无事生非之人。尽管纸鸢不是很明了,但也不会就无故弱了别人一头去,索性不答,只是一味地盯着那女子的碧色裙摆,仿若上面开出了几朵极娇艳的花。
碧衣女子觉得自己这一击倒像是一个石子儿投河里去,没有起半点声就给没了。也不知是这位公主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还是在装着傻。这倒是让碧衣女子的计划落了空。本想着,怎么样也可以给这位尊贵的公主戴个盛气凌人的帽子,谁知这位公主竟然不声不响的,倒也不好说她是软弱,只能说句孩子性罢了。
这言语上的交锋却是不着烟火,起码那东方朔却却是听不懂的。只见那东方朔连连点头,带着些憨傻的笑,目光上下扫视碧衣女子,目不转睛,却是极大胆。此时年少,还不懂得羞涩,只是因着好感便要多看几眼,这样便会满心欢喜。
“她就是晋陵,是个公主,我是东方朔,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青衣少年微微咧嘴,带着丝得意,炫耀的口吻,昂首挺胸的姿态,仿若这件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以东方朔的心性,这自然不可能是居功自傲,他也不会在意救的是谁,这只是一个少年单纯地向自己在意之人展示自己的英勇事迹罢了。
碧衣女子倒像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看了眼东方朔,眼底闪过一道细微的流光,却是对东方朔的身份有了一定的重视。世上谁人不晓晋陵公主被神医之子东方朔所救之事,这事经过记忆的润色,时间的沉淀,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什么东方朔继承了神医东方清的衣钵,且更胜一筹;什么长公主是人中之凰,天佑之,命不该绝;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和。。什么有的没的,稀奇古怪的,都能被那些个无聊之人说出个一二分的道理来。
总之啊,是这晋朝之人无一不晓东方朔与晋陵公主的渊源,其实于纸鸢而言,她较为乐意称之为孽缘。
纸鸢对于碧衣女子和东方朔的眉目传情,郎情妾意什么的却是有些无语,这确是很无趣的,于纸鸢而言,此刻的她倒是比较乐意回去用膳,毕竟午膳的时间在这磨蹭中早就过了。
似是看出了纸鸢的不耐,碧衣女子带着笑,轻声道:“时辰不早了,小女子就不打扰两位,先行离去了。”声音倒是婉转动人,却带着丝与生俱来的傲。
纸鸢冷眼看着碧衣女子离去,也不挽留,她总觉得这碧衣女子有种神秘的味道。再说,东方朔倒是想把那碧衣女子给留下来,确是被那女子的侍女银心给挡了回来,受了好一通的白眼。
“主子,该用膳了。”确是吉祥终于下了山,刚刚到纸鸢身边便催着纸鸢用膳,对纸鸢的关心是极真切的。
饭菜倒是一直热着,可是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纸鸢却没有了刚才的好胃口。却并非是饭菜不可口,却是有一个词语,秀色可餐。
纸鸢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只觉一阵恍惚,世上怎会有如此谪仙似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