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导走进教室后,第一句话便是“话剧准备得怎么样了”。夏语作为班长,起身说道:“进展很小。”班导皱起了眉头,说:“为什么进展很小?大家要加油啊。听说高一A班那个蓝素凌编的剧本很好,他们班的同学的演技也十分优秀……”夏语不屑地说道:“她算什么?你等两个月后看成绩就行。”夏语面对班导时语气也少有恭敬之意,而班导却以习以为常,只要他成绩好就行了。
对于成绩好的学生,哪个老师不是像供菩萨那样供着?
待下课,夏语制止了想从座位上起身出教室的同学,宣布道:“以后有表演任务的同学每天放学后到星月剧院集中,势必在半个月内把整个剧情拉下来。”话音未落,班里便响起一阵抱怨的声音。夏语挑眉道,“谁有意见?”于是抱怨声瞬间消失。池暮在心里偷笑,夏语在这种时候和在他跟她聊天的时候的表情、语气完全是两个人。
星月剧院,灯光亮起——
萧晴从凌雨手上拿过一包包的战利品,与凌雨挥手道别,背道而去。萧晴离开后,凌雨却遇见了林雅怜。“怎么,又跟她逛街啊,你不是说要跟她分手吗。”林雅怜嘟起嘴略带不满地说道。凌雨抱歉地笑笑:“我在找合适的机会呢,毕竟恋人一场总不能让别人太伤心吧?”
林雅怜佯怒般地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还以为你脚踏两条船呢。”
凌雨失笑,牵起林雅怜的手,“傻瓜,你知道还说。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跟萧晴分手,可以了吧?”林雅怜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瞪口呆地看着凌雨的身后。
凌雨看见林雅怜震惊的神色,向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浑身颤抖的泪人,正是萧晴。萧晴原本是走了,但想起来还有话想跟凌雨说,便跑了回来,却没想到看见了她喜欢的凌雨和她的好姐妹林雅怜牵手的暧昧场景。又听见了凌雨的话:我保证,不出三天就跟萧晴分手。
“小晴,你……你怎么回来了。”凌雨的声音都在颤抖,看见萧晴的伤心模样心里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愧疚,但他知道他没有后悔这样的决定。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我是有话对你说的,不过我想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萧晴抹干眼泪,精致的脸庞上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惨淡,泪痕依稀可见,“祝你们幸福。”
萧晴面无表情的转身,她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分一秒。凌雨松开林雅怜的手,想挽回些什么,但还是放下了,因为就算说多少也无济于事。他本来就想分手了不是么?这样不就是正和他意么?
“对不起……”凌雨对着萧晴的背影说道。萧晴头也没回地说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凌雨愣住了,“为什么,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吗……”萧晴停留了脚步,说了让林雅怜和凌雨同时感到不知所措的一句话,便缓缓离开了,眼泪撒在空中。
“因为,你们让我恶心。”
萧晴走出了凌雨的视线,靠着墙蹲下来掩面哭泣。她说得轻巧,说得潇洒,说得淡然,但她心里的不舍出卖了她。一年以来,萧晴认认真真地和凌雨在一起,一心一意对他好,可是却没想到换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
天色已经很暗了,萧晴边哭边往家的方向走去,只有家里的那个人能够给她安全感了。其实那并非是家,不过是租的公寓,但这间简陋的公寓却给了萧晴安全感。萧晴尚未走近公寓,便远远地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萧晴再次抹干眼泪,向那个人影跑过去。
“你去哪了,都这么晚了也不怕出事啊。”萧澈皱着眉头责怪道,“你怎么哭了?”
萧晴连忙否认道:“没有哭,是沙子迷了眼睛。”萧澈略微提高了音量,说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居然说这么弱智的话。到底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凌雨那个家伙?”说罢便向外冲,像是要找凌雨打一架的样子。
“没有没有。澈,我们先进去好不好?”萧晴恳求道。虽然对于萧澈的举动很感动,但还是不希望他去找凌雨,这样双方都会很尴尬。而萧澈虽然猜到了凌雨与萧晴之间出了事,不过萧晴让他先进屋,也不好多说。
萧澈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晴,你不是把我当作哥哥么?既然这样,有什么事就应该跟我讲,是不是?”萧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是这样没有错,但是……”
“错了错了!”冷雨寒大叫道,“池暮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剧本上写着要萧澈也就是夏语再说一句话,你再说。
池暮一愣,然后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我不演了不演了,谁爱演谁演去吧,光是记台词不知道要花多少时候。我笨得很,你们找别人演吧。”这个时候池暮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众人听她这么说,也有不少坚持不下去了的,低声抱怨起来。池暮的话算是说出来大家的心意。
当初听说要演戏的时候,感觉还蛮好玩,玩得玩得就知道有多苦了。每日要完成学业不说,还要来这个星月剧场排练,算个什么事啊。
“我知道排练累,但这是必须的,我同样不愿意在这里耗时间。”夏语见大家满不情愿,说道,“否则,你们是想在演出的时候丢人,还是想反悔不参加演出,让全校的人都知道我们班的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大小姐?”
安诺也同意,但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承诺了的事就要做到”,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看了池暮一眼。这一刻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安诺和夏语换了个人。
池暮瞪了安诺一眼,“少来,你前天还跟我抱怨说排练又苦又累。”池暮对安诺也没客气什么,其实不客气也是一种把对方当作了自己人的表现。
安诺目无表情地看了池暮一眼,看得池暮心都寒了,谁也不知道安诺心里在想些什么。
池暮也不知道安诺到底是怎么了,早上没有来接自己不说,而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现在又像不认识我样的。还有夏语,他怎么会知道安诺没有来接我,他自己倒是来了。
池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东西来。
在池暮纠结的时候,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句话,“弃权就弃权嘛,又不会少块肉。”
站在舞台上的夏语挑眉,不愠不火的声音却更能显出他的愤怒,“谁说的,站出来再说一遍。”
舞台下一片寂静,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估计也知道说错话了,一声不吭地站在人群中间。
夏语见众人都没有精神继续排练了,“今天排练结束,明天继续。明天有谁再敢抱怨,”夏语沉吟了片刻,淡淡地说道,“后果自负。”环视众人一遍,见大家都露出‘肯定不会再抱怨了’的神情,又低声对池暮说了些什么,最后大步走出了星月剧院。
众人看见夏语对池暮耳语的样子,又看了看安诺,安诺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种情感。不是愤怒,而是鄙夷。
池暮走下舞台,手一直放在兜里在找些什么,应该是没有找到,她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池暮想起来,她的手机昨天就丢了。夏语说晚上给她打电话有事,可是没有手机怎么办呢。
池暮猛的一愣,直觉告诉她手机的丢失和今天发生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池暮看向安诺,她觉得直接问安诺是最好的办法,只要问清楚了,什么都解决了。安诺仿佛察觉到了池暮的目光,转过头来与池暮对视,眸子中的寒意让池暮感受到了绝望。她想,就算她去问安诺,安诺也不会理她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安诺变成这样。
最后池暮决定还是去试一试,她走向安诺,刚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安诺打断了她的话。“走开,我不想看见你。”安诺看也不看池暮,说道。
池暮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如果是以往,安诺看见池暮流眼泪会比池暮更伤心,会心疼地安慰她。可是现在安诺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出了星月剧院。
星月剧院里只剩下了零星几个人,看到这一幕他们心中的惊讶不少于池暮,可是在这种氛围下,说什么都不好。
冷雨寒实在不忍心看见池暮那么伤心的样子,走到池暮中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轻轻抚摸着池暮的背,以这种无声的方式来安慰她。
“雨寒……”池暮再也忍受不了,趴在雨寒的肩上大声哭了起来,每一个人听到这饱含绝望的哭声都产生了一种同样的悲凉的感觉。最后,由大哭转变为抽泣。
冷雨寒挽着池暮,往星月剧院外走去,让自家司机开始送池暮回家。
到池家大门前的时候,池暮已经睡着了,并且遇见了池夜,池夜见池暮一脸泪痕,心疼万分,家里奉若珍宝的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走过来想从冷雨寒那里接过池暮。
“你是谁,想干什么。”冷雨寒一脸警惕地看着池夜,她并不知道池夜是池暮的哥哥,不,知道是知道,只是不能把池夜这个名字和池夜这个人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