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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地怒动仪八方

霜降时节,北都河畔的水草依旧繁盛生长着,好像要拼尽最后的活力。璇玑此时乘着闲来无事,便去了兰竹楼。看到璇玑来最兴奋的还数月灵了,一看到璇玑进来,便急忙跑过去叫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月灵可想你了。”

璇玑停下了上楼的动作,转身看着长得愈发标致的月灵,笑道:“灵儿可听四娘的话?”月灵急忙来到璇玑面前,抬头好奇地问道:“公子,怎么半年多不见,你的头发都白了?”月灵说完一副心疼的样子。

“嗯白了便是白了。”璇玑笑笑便踏上去,一会又回头道:“灵儿,等会唤四娘帮我准备辆马车,我一会就回去了。”

“好。”月灵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太子宫殿内,暮雨站在殿中,北烨华端坐于案前,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对暮雨说道:“今晚把这些书给璇玑郡主送去。”说罢,抬头看向案边的几本书籍。

暮雨恭敬地说道:“暮雨这便去准备。”说完过去拿起书,笑着出去了。

暮色渐起,一辆普通的马车向郡主府邸驶去,璇玑端坐其内,闭目养神。这几日来到北耀还算是平静,而且东耀那边,东旭尧也不见有大动作。据暮雨说,东耀自那次败归后,便日夜勤操军队,做好整顿修缮。白昴星动可是大事,况且东耀可不是省油的灯,定会再次抓住机会一举进攻。

马车平稳地停在郡主府前,璇玑回到府中,正看到前雨招呼着暮雨。“暮雨姑娘快快请坐,小姐快回来了。”前雨一边为暮雨倒茶,一边笑着说道。

暮雨放下书籍,便缓缓坐下来端详着四周,宛如进入芝兰之室。不过室内摆放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想必是一些朋友送的。

“暮雨姐姐,难得你能来。”璇玑踏进室内,前雨走过来帮她把披风拿好。“什么话,我不是来了么?只是近日去了一趟西耀,昨日才回来。”暮雨站起来,来到璇玑身边。

“出去走走罢,这室里也是闷着的。”璇玑边走边说道。

她们随意在府里闲走着,也没什么目的。暮雨打破这沉寂,“这北耀的秋天总是来得快也去的快,眼看就到霜降了。”

璇玑寻一处有大石的地方,坐了下来,池塘里的浮萍在池边依着。池塘中偶有鸟儿掠过,惊起一些小飞虫。

暮雨在璇玑对面的一处石头坐了下来,微微整理裙子说道:“主公吩咐我,带了些书过来,想必是主公怕你在这郡主府会觉得烦闷。”

“那回去代璇玑谢过太子殿下。”璇玑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说道。

“上次九皇子的事情,你还在意吗,主公他想必也、、、”还没有等暮雨说完,璇玑便打断道:“三哥做事自有他的原则,璇玑也知道军规之理,此事不必再提,况且不是过去了么?”

暮雨没有想到九皇子在璇玑心中是那么的重要,当天她也就是想璇玑为九皇子求求情罢了,没有想到璇玑会倔强到情愿代他受罚也不愿低头求情。

暮雨离开后,璇玑亲自抱着基本书籍回到书房。轻轻把它们摆放好。其中一本《万象阴阳志》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璇玑把它拿起来,端坐着慢慢翻阅起来。

书中所说的尽是关于历代地动的记载,而且,书中竟有预防地动之法。璇玑的眼睛流露出精光,手中翻阅书籍的速度慢慢放慢,仔细研究起来。

烛火燃了一夜,红烛明明暗暗,前雨进来几次想唤璇玑去休息,但是看着她这般认真,剪剪烛芯便出去了。

璇玑低声念道:“八方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圆径八尺”,“形似酒樽”,上有隆起的圆盖。”璇玑边念,一边在脑海里面想象出该仪器的样子。

一宿未眠,璇玑刚天微微亮,便一把放下书本,趴在桌面睡着了。秋天的阳光悄然透过窗棱照入室内,一室慢慢亮堂起来。

前雨端着盆子进入室内,来到璇玑身旁,轻声唤道:“小姐,小姐。”璇玑抬头,伸手遮住微微刺眼的阳光,便缓缓站了起来,一身僵硬。

吃早点之前,璇玑吩咐管家给她准备马车前往太子宫。璇玑此时换上水蓝色的秋裙,端坐在马车里面,心里还想这昨晚的发现,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动。

璇玑提起裙摆进入太子宫,一路便不需要通报,宫中仆人好像得到吩咐,郡主进宫不需通报。

东宫掌事带着璇玑来到太子平时批阅奏折的宫殿,殿内,北烨华一身寻常的月白色锦衣,整个人显得俊雅。

看到璇玑过来,他手中的笔明显一顿,倾尔又恢复常态。璇玑来到他身旁,盘腿坐了下来,故意伸头去看他的奏折。北烨华看到她故意如此,只好一笑,轻声说道:“再伸过来一点,璇儿便是干涉朝中事务了,那个什么后宫不得、、、”还不等北烨华说完,璇玑便拿过他手中的奏折,大声地念着奏折中的内容。

念着念着璇玑脸上的笑容尽敛,主张西北联姻。一会,璇玑恢复常态,随手把奏折扔回案上。

北烨华缓慢放下笔,嘴角微微抿起,“不是叫你别看么?还看,难不成璇儿想做后宫之人?”说罢大笑了起来。

璇玑刮了他一眼,好像他在说很愚蠢的事情。北烨华站了起来,负手而立,问道:“璇儿来此,有何事?”

“昨日的书,我看了,三哥,你知道八方地动仪吧?”璇玑坐正起来,抬头问道。

北烨华听到她说道这件事情,便提声道:“此书是皇室历代传下来的,只是真正的八方地动仪还不曾见过,并没有实物保传下来。”

“三哥,璇玑想把它做出来。”璇玑站起来,正对着北烨华,看着他的星目认真地说道。

北烨华负手看着璇玑,沉声说道:“此事一旦传出来,成则是幸事,若是出了差错,定会引起恐慌。”璇玑料想到北烨华会这般说,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孤勇,“璇玑知道,正因为知道,璇玑想到过开始和结果。但是自古以来,人力不胜天,但是璇玑想把灾害降到最低,至少,在灾害来临的时候,百姓还是知道的,并且得到预防,而不是一无所知。”

“你未曾接触过仪器的制作,必要的时候可以去请教司天监的长官。明日起,你每天来东宫制作八方地动仪吧。若是有哪里不懂的,至少我还可以帮忙想想,以前,我还是你师傅,不是么?”北烨华随意坐了下来,一只手懒散以撑在案上,姿势却是那么的优雅。

璇玑来到他身旁,坐下,点头道:“此事璇玑定会尽快做好,根据历代史书记载,现在是地动多发之期。”

从那天后,璇玑便每天来到东宫暗中制造八方地动仪。有时候,璇玑端坐于殿中西侧埋头研究时,北烨华端坐于上方的案旁批阅着奏折,互不干扰。

东宫之中虽是安静,但是左相府却是热闹得很。左相一早便接到了西耀的秘件,他们给左相最后的期限,若是西北耀联姻不成,便随时准备进攻北耀。到时候只需要左相在暗中协助便可,左相双手拿着来信,站在烛火前冥想。

只见他缓缓把信纸凑近烛火,瞬间化为灰烬。左相花白的两鬓映在烛火中,显得苍老,只是眼中却是恨意毕露。

一句狠绝的话在夜间显得格外的刺耳:“即使北耀覆灭,也难解老夫丧女之痛。那么就等着西耀的铁骑踏过北耀的每一寸土地好了,哈哈。”左相笑了起来,他没有忘记北耀是他的国家,而他却将要做出卖国的行为。是为女儿报仇,还是满足自己的野心呢?

明耀殿内,北君正在召见北烨华,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你真的拒绝迎娶西耀公主么?”

北烨华并没有看北君,头微微低着,声音听不出丝毫情感,反问道:“难道父皇认为,只有依靠外戚力量才能够立足于天地吗?”北烨华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北君商量联姻这件事情,待他转身欲走之际,北君的声音却是清楚地传入他耳中,“看来太子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了,那么太子便等着朕驾崩之后,为这个皇位抢得头破血流罢。”

北烨华此时却笑了起来,此笑不同于平时温温润润的浅笑,而是嘴角抿起,眼角飞扬,笑声传入北君耳中:“寒月国不是曾助父皇夺得帝位么,现在还有寒月国还存在吗?本宫的母妃不是曾经成全了您么,现在不是静静地守在寒月宫么?”

北君听到他的话,气得脸红了起来,但是上气不接下气之间只能叹息:“原来,他终究还是知道当年的真相,虽然他没有与他的母妃相认,他们终是恨朕啊。”

北烨华一路静默回到东宫,此时璇玑正在认真地研究着八方地动仪。北烨华悄然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道:“看来璇儿是成功了。”说罢,微微一笑。

璇玑从仪器抬起头,额头上蒙着薄薄的一层汗,看着北烨华,笑着说道:“三哥,这八方地动仪已经完成了,你快看。”北烨华看到她笑的明媚的笑颜,心底忽地触动。

璇玑乘着北烨华认真地看着这八方地动仪,便解释道:“这八方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圆径八尺”,“形似酒樽”,上有隆起的圆盖。它的内部中间有一根“中心柱”,由柱向外侧有八条通道,便称为“八方,当然还有触发机关的配置。”璇玑说完抬头看向北烨华。

北烨华指指自己的额头,示意璇玑擦擦汗,璇玑了然,随即掏出帕子轻轻擦了下汗。

北烨华看着这八方地动仪,很明显,在这樽体外部周围有八个龙头,按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位布列。正对着龙头,有八个蟾蜍蹲在地上,都是昂头张嘴,准备接住掉下来的铜球。

璇玑放好帕子,微微激动地说道:“若是往后北耀有哪个地方即将发生地动了,那么这樽体便会随着振动,由震动而触动机关配置,那么即将发生地动的方向的龙头张开嘴,即刻吐出圆球,落到铜蟾蜍的嘴里。”

北烨华接着说道:“这样便可以大致推测出地动发生的大概方向,地动八方之气是可以测试出来的。虽然不大确定历代的记载是否可信,但是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吧?”

“知我者,三哥也。”璇玑因为亲自制作了这个八方地动仪,心里很是畅快。但是转而一想,璇玑低声说道:“璇玑宁愿这八方地动仪永远没有实践的一天,这天地之灾害,不是我们能阻止的。”

北烨华站起来,以示安慰道:“璇儿不是说,即使人不定胜天,但是我们也要争一争,不是么?这八方地动仪做出来还是好的。”

璇玑看着这奇特的八方地动仪,心里总觉得有些后怕。她害怕下一刻,一颗圆珠便会从龙口吐出来,随之而来的地动山摇,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八方地动仪制好之后,北烨华把它送去了观天台,由司天监进行日夜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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