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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寻根究底道轩辕,开宗明义说苌弘

诗曰:

开天辟地赖盘古,女娲补天创奇迹。

三皇五帝九州颂,雁城苌弘有传奇。

博古通今真英雄,巴蜀史册数第一。

剖腹掏肠鉴天地,碧血丹心万古泣。

传说盘古王开天辟地,女娲氏取石补天,创造了许多人间奇迹。然而传说终究是传说,比不得史书上明明白白、实实在在的真人真事。人在世上一遭,官吏也好,庶人也罢,芸芸众生者无以数计,能够进入史书、加载史册、千古传颂者实为凤毛麟角、堪称九牛一毛。如今此书所述,即是史册真有其人、巴蜀堪称第一的苌弘。著书者考证,迄今为止,并不以传说载入史册、而是活生生真有其人、多种史籍均有记载者,巴蜀至今尚无比苌弘更早的人。苌弘生于资州(今资阳),实乃资州之奇迹。

苌弘,字叔。苌弘非等闲家族,更非一介贫民。要说苌弘的家史,当应推至三皇五帝之黄帝。

传说黄帝本是南方(有说今之广西)一位很有头脑的青年。他善于幻想,梦想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飞翔。于是他仿照鸟儿,为自己制作了翅膀,然后爬上大树,从树上飞翔时却不料摔断一条腿,落下残疾。人们讥笑他,就称他为跛子。

青年跛子听说北方的很多氏族你打我杀,连年征战不休,就想去北方看个究竟,希望自己的智慧制止人类的杀戮。恰好西陵(今四川盐亭)氏族神巫歧伯通过占卜,得知青年跛子很有才华,便去广西寻找到他,准备作为首领候选人。但西陵氏族的人嫌他是跛子,形象不雅,不仅不同意他竞选首领,还要赶走他。青年跛子在当地举目无亲,流落荒郊野外,是一名美丽的少女嫘祖看上了他的聪明才智,把他接到自己的住处,并不顾族人的强烈反对,毅然与他生活在一起。

不久,聪明跛足青年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北边(指陕西)一个氏族知道,他们就派人来到西陵,悄悄把青年跛子带走了。跛足青年到了北方以后,因为腿脚不便,就想发明一种代步的工具。他接受了制造翅膀的教训,不再搞什么飞翔的东西,而是以不离开地面为原则,发明了一种可以代步的车,跛足青年把这种车称为“轩辕”。之后,跛足青年又不断改进,将轩辕改为战车,用于打仗。这个氏族自从有了战车后,就不用害怕剽悍的炎帝部落的骑兵了,从而使部族作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终于打败了炎帝部落,两个部落渐渐融合成华夏部族。跛足青年因此被推为领袖,这就是后人所称的黄帝。因其战车得名于轩辕,故又称轩辕黄帝。

轩辕黄帝领导部族力主养性爱民,以仁德服天下,远近有八十多个部落闻风归顺。轩辕黄帝得天下后,便娶了有恩于他、贤德能干的西陵嫘祖为妻,二人巡视天下,教民农桑,于是嫘祖便被后人当做“先蚕”祭祀。

黄帝活了98岁。共有二十五个儿子,其中十四人被分封得姓。这十四人共得到十二个姓,它们是:姬、酉、祁、己、滕、葴、任、荀、僖、姞、儇、衣。另外还有青阳、苍林,而青阳、苍林则与姬同姓。

传说青阳是轩辕黄帝的长子。轩辕黄帝与嫘祖结婚后,巡视天下,行进到蜀地沱江中游一带(今资阳)的两条河流交汇处,生下一子,取名青阳。轩辕黄帝以其出生地分封,让儿子青阳管理蜀地。当地土民得知青阳是黄帝的儿子,以为纪念,就把青阳降生之地的两条河分别取名为清河和阳河,再后来就演化为现今的清水河与阳化河。

青阳分封蜀地,自然就有许多臣僚,出自蜀地夷侯的苌氏,便是西蜀民族的大姓之一。苌氏在青阳的封国里世代为官,到战国时期苌弘的父亲那一代,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话本说到这里,此前应该都是传说。传说的事儿无可考证,后人如何看待,姑且可以不论。如今就要说到确有其人的苌弘了。要说苌弘,首先就要说到苌弘的出生。

苌弘的出生充满了传奇。苌弘祖辈的这一支,世代单传。尽管其祖辈总是三妻四妾,生育却总是女多男少。那个时代,虽无男尊女卑的观念,但已是男人主宰社会,家有男丁,当是传家立世的根本。苌弘的父亲苌晟,一妻二妾三房夫人,连连生育七胎,遗憾均是女流,苌晟为此十分焦虑。心想苌氏大族,难道在我苌晟这里就要断根不成?眼看苌晟已是年过五旬,日渐衰老,再往后希望就更加渺茫了。苌晟极不甘心,决心要个儿子。苌晟极尽所能,今日同这个太太同床,明日与那个妻妾共枕,无奈年事已高,总是力不从心,眨眼两年又过,妻妾均不见腹部隆起,这使苌晟更为焦虑。苌晟愁绪百结,渐渐地即以酒浇愁,酒后不免伤怀,常常夜不能寐,伤心时以至流涕痛泣。

一日夜,苌晟酒后长歌,痛陈自己无能,眼见苌氏望族到此就要断根,深感对不住列祖列宗。他时而长歌,时而饮泣,总也不住。妻妾围于床前,不住陪泪,亦是纷纷自责。到得夜深,妻妾均已困乏,苌晟呵斥妻妾各自去安歇,不得搅扰于他。妻妾从命,纷纷自去房中歇息,仅留下侍女弘莹陪侍。苌晟或歌或泣,已是时过三更,颇感困乏,迷糊中似乎入于一片苍茫丛林,却见丛林中一介女流,飘飘若仙。苌晟不觉神魂颠倒,情不自禁,急忙忙便向女子追去。苌晟在后边紧追,女子在前边若隐若现,总是拉开着不短不长的距离。苌晟一边追赶,一边喃喃呼唤,呼出的竟然是“弘莹等我,弘莹等我……”守在床前的弘莹不知老爷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老爷呼唤她,她便喃喃地应答。

且说苌晟在丛林里追赶,渐渐地就追上了那女子,抓住了女子的玉手,女子娇羞滴滴,不由自主,苌晟随女子在丛林里飘游,不知飘过多少高山,也不知跨过多少河流,最终来到一处地方,这里山高林密,林中有一小径,曲曲弯弯,苌晟牵着女子玉手,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洞穴。两人进入洞穴,顿感神清气爽。洞穴中万般景象,令人眼花缭乱。洞穴深处,恰似一处宫殿,殿内床笫异样,金碧辉煌。苌晟不觉情动于中,不能自控,拉着女子,进入床笫,女子半推半就,终而投入苌晟怀中。苌晟一觉醒来,怀中居然是侍女弘莹。苌晟遐想梦中情景,深为诧异,细细回味,犹觉通身畅快,不觉更把弘莹紧搂,又是一番温存。

是日夜,苌晟仍然屏退妻妾,还留侍女弘莹陪侍床前。到得夜深,苌晟便与弘莹同床共枕。如是两月有余,弘莹告知老爷,肚子似有异样,苌晟请来巫医,知是有喜在身。巫医弹指掐算,恭喜道:“老爷恭喜,恭喜呀,弘莹将会为你苌氏传宗接代,天之大喜呀!”苌晟闻听,自是万分高兴,当即宣布弘莹为正房夫人。弘莹再三推脱,声言自己乃一介奴婢,不敢坐正,即使给老爷生下一男半女,也只当是妾婢之身,不敢妄想坐正。苌晟执意要把弘莹扶正,只是弘莹再三推脱,愿意做小,愿意侍候老爷太太。苌晟无奈,即便召集妻妾,告知大家往后当着意看顾弘莹,不得另眼相待。怎奈苌晟妻妾,虽是贤良慈善,毕竟弘莹门第有别,妻妾们口称听从老爷吩咐,心底里却不以为然。因为弘莹只是肚子有喜,是男是女,尚无定论,岂能就让一个侍女与大家平起平坐呢。

且说弘莹,原也是乡下一富家千金,怎奈命运不济,七岁丧父,九岁逝母,族人为得其家产,将其骗进城里,谎称其无父无母,难以存身,将其卖给苌晟,做了侍女。弘莹天生乖巧伶俐,几年过后,渐渐长成。女孩儿水灵如玉,颇有容颜,苌晟很是喜欢,便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女。从前,苌晟有妻妾形影相伴,无暇他想,更没在弘莹身上动什么邪念。及至到了后来,无有一男半子,心里焦烁,那夜似梦非梦,与弘莹有了肌肤之欢,感觉弘莹岂非他人可比。弘莹也深知老爷心迹,自然百般取悦老爷,深得老爷喜爱。

弘莹受宠于老爷,太太们自难容忍,吃醋的有之,嫉妒者有之,今天这个没有好脸色,明天那个使绊子,总找弘莹的岔,弘莹小心又小心,然而终是难以平静太太们心中的怨恨。依了几位太太的意思,一个卖身奴婢,怎能成了大家夫人,有朝一日,真要生了儿子,还不爬到太太们头上拉屎么。如此奴婢贱人,看了就让人胸胀气闷,恨不得赶走了弘莹。只是碍于老爷宠着,没人敢明目张胆罢了。聪明的弘莹,心下极是清楚,就她的身世,除却老爷心爱,苌家上上下下,没人把她放在眼里。身怀有喜,巫医说是男丁,老爷为之高兴,故而受宠,倘若将来生下的并非男丁,老爷会大失所望,自己必定就要失宠,一旦失宠,岂不就被太太们踩在脚下,翻身不得。那时不仅仅是自己受苦受罪,牵带了孩子也怕要遭连累。由是,弘莹一边极力洁身自好,以讨太太们顺眼;一边尽情讨老爷的宠,期望着不让老爷失望。

弘莹小心度日,仍日趋艰难。随着肚子高挺,老爷与她同床共枕的时间就少了,怕的是伤害到腹中之子。太太们却借机讨老爷欢心,除了大太太年事已高,风韵不存,说不出的苦外,其他两位太太,终还有些姿色,各人都拿出看家本事,讨得老爷一夜欢愉也算是一大快事。如此两三月,居然奇迹突现,两位太太竟都有喜,巫医把过太太们的脉,不仅狂跳恭祝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两位太太可都是男丁,都是男丁呀!”如此奇异喜讯,高兴得老爷顿觉年少二十岁,欢天喜地大摆宴席,苌氏家族、合城同僚,尽来朝贺,热热闹闹了五六日。

这边十分的热闹,那边可就苦了孤单的弘莹。弘莹在家族里既无亲又无戚,就连个能说几句心里话的人也没有。老爷虽是宠她,给她委派了奴婢,悉心照料她,但奴婢毕竟是奴婢,只能是在起居饮食上照顾她,比不得老爷能在心灵上给她以安慰。偏是这些日子以来,老爷忙于庆贺,和弘莹在一起的日子少得可怜,弘莹就感到更加的冷落。如今两位太太均已有喜,而且都是男丁,有朝一日自己生下的并非男丁,那遭人冷眼、受人排挤的日子更不堪想象。与其将来受苦,不如早点绝命,想到此,倍感凄惶的弘莹不觉落下泪来,抽泣不止。奴婢婵娇一旁规劝,陪泪伤怀。

且说老爷兴奋了多日,这天终于想起了弘莹,夜里来到弘莹房间,乐呵呵对弘莹说:“多日不曾到弘莹房里,该不抱怨吧?老爷我真是太高兴了,人一高兴,就似年轻了二十岁,心气都似旺盛百倍啦!弘莹你猜猜,老爷我要对你说什么,老爷我要特别褒奖你,是你给苌氏家族带来了人丁的兴旺啊!想想看,苌氏望族,独独我辈这一支已是多少代世代单传,就在我即将绝望之际,是你给了我传宗接代的喜讯,接着又是二太太、三太太,一个一个的喜讯。这些个喜讯是怎样来的,都是你,都是你带来的!老爷我感激你呀,弘莹!弘莹你说,你要怎么样的感激,你说,只管说,无论你有怎样的要求,老爷我一概满足,一定满足!”

老爷说得十分兴奋,不想弘莹却一点也没喜色,反倒是愁容满面,泪水盈盈。老爷深感不解,再三追问,弘莹只是垂泪,久久一言不发。老爷不住诓劝,哄了多时,弘莹这才开口道出了内心苦楚和忧伤。老爷道:“我乃一家之主,谁敢越我而妄为!且不说你弘莹怀的男丁,即便就是千金,老爷我也不把你另眼看待!我只记你给苌氏家族带来的人丁兴旺,有我呵护,谁敢把你怎样!”

弘莹道:“老爷话虽这么说,怎奈世事如云,瞬息万变,时过多年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老爷现如今宠着妾身,它日若是有变,妾身何以依靠。如此想来,妾身自是难以心安,故此悲泪,惹老爷不快,妾身实是罪过!”

老爷很是体谅弘莹,深感弘莹不无道理。于是老爷道:“为使老爷我说话有个凭证,我今儿就给你留个把凭。将来无论你生下男丁还是千金,都以你我之姓氏各取一字,冠以其名,就叫苌弘,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以此时时提醒于我,格外看顾于你,你道怎样?”弘莹道:“老爷如此宠着弘莹,弘莹自当衔环相报,当牛做马,永无怨言。老爷既是这般恩顾弘莹,弘莹无以他求,就照老爷之意,无论将来是男是女,均以老爷和弘莹之姓冠以苌弘之名。此名叫起响亮,听来也顺耳,妾身能得老爷如此恩宠,此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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