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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昆昭台苌弘施方术,显奇功威名震群雄

话说天子的寿宴连续七天,天天盛况空前。到第七天,恰好是中秋,寿诞宴会推向了最高潮。这晚,天子要与各国国君、公卿、大夫共同赏月,共庆中秋。不过这晚的天空,不是人们希望的一轮皎洁的圆月,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月亮时隐时现,反倒体现无限神秘。圆月与清云缠绵,更显万般娇态。云生月隐,神幻迷离,更是情调独具。

宫廷深处,清月悠悠,令人遐思万千。这时,三千金童玉女飘然而至,他们给国君、公卿和大夫送上的是千姿百态制作精良的月饼。每一款月饼都有“苌弘精制、天子御赐”的字样。每一样月饼都有其独特的口味。洗沙口感香甜、细滑,吃到嘴里,甜滋滋,滑溜溜,淡淡的桂花清香更是令人回味无穷。而核桃、瓜子、花生、火腿、芝麻制作的五仁月饼,吃起来甜中带咸,又是别有风味。国君们、公卿们、大夫们静静地品尝着绝世的月饼,谁都不愿打破惬意的宁静。突然,一曲悠悠的《中秋览月》如倾如诉,从宫廷高处飘向深邃的蓝天。弹琴者不是别人,正是苌弘。《中秋览月》包含了《月白风清》《月晕而风》《月明如水》《日月入怀》《月移花影》《春花秋月》《流星赶月》《镂月裁云》《嘲风弄月》《月悬碧空》若干乐章。根据不同乐章变换不同乐器,真可谓“金、石、土、革、丝、竹、匏、木”八音齐备,无所不是绝世佳音,只听得国君、公卿、大夫们如梦如痴、如痴如幻,似天外之音飘飘然,恰人间美乐贯月宫!各国乐师听了苌弘的演奏,无不交口称奇,都说苌弘定是神仙转世,否则演奏不出这般美妙动听的音乐,苌弘奇才,真真是奇才!天子听了诸公对苌弘无与伦比的评价,也是兴奋异常,觉得周室有苌弘这样的神人,乃是天之幸事,万民之福!

中秋览月,醉了天子,醉了国君,醉了公卿,也醉了大夫。第二天,再一个奇迹出现在苌府。各国国君、公卿和大夫,不约而同的派出使者来到苌府,希望从苌弘那里要到三样东西,一个是苌弘的《美食经略》,以期回到他们自己的国家,也能吃到苌弘《美食经略》中的美味。再就是苌弘酿制的美酒。更需要的是,昨晚大家享用苌弘制作、天子御赐的月饼。所有的人都说昨晚的月饼是仙饼,只有天神才能享有昨晚那样的口福。为了让更多的国君、公卿和大夫享受昨晚的美味,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向苌弘大夫讨要月饼,以便带回国去,让国人也享享同样的口福。苌弘接待了所有的来访使者,对他们说,你们想要的东西,苌弘已经给你们备好,保证每人都有份。但是,这里不用赠送给你们,午时三刻,请你们的国君、公卿、大夫一律到昆昭台去,我将在那里送给你们最特殊的礼品,最特殊,知道吧,最特殊最特殊的礼品!

人们十分惊讶,不知道苌弘会赠给什么样的特殊礼品。大家满怀猜测,一个个急匆匆地回去通知国君、公卿或大夫去了。

周天子起居在昆昭台。昆昭台高百丈,威仪雄伟,气势磅礴。苌弘召集诸侯、公卿、大夫齐聚,朝拜天子。苌弘说,天子寿诞圆满结束,大家就要回到各自的领地去了,希望大家爱业勤政,把自己的领地管理好,把自己的子民教化好,天子非常的信任你们。现在,你们就要回去了,天子要赐给你们珍贵的礼物,这些礼物,也是苌弘要赠送给你们的。你们派了使者到苌弘的府上索要的礼物,也正是天子要赐给你们的礼物。这些礼物,第一件就是《美食经略》,但是苌弘送给你们的不是《美食经略》,而是苌弘通过研究、整理、不断探索、不断完善、进一步提高,比起《美食经略》的内容还要丰富、美食价值更有深意的,苌弘自己的专著《苌膳斋》,有了这部《苌膳斋》,你们就可以有享用不尽的美食了,你们就可以在享受美食过程中体验到生活的无限乐趣,更能体验生命的长寿。这是其一。

其二,苌弘继续说,天子要赐给你们的,是苌弘酿制的玉液琼浆,这些美酒,数量极其有限,因而就显得格外珍贵。更为珍贵的是,天子体恤诸侯,舍不得饮用,御笔题写了“苌弘御酒”的品名,将这些酒御赐给你们,希望你们在饮用这些美酒的时候,要想到天子对你们的恩德,不要忘记感恩。

最后,天子还要赐给你们的,仍然是苌弘制作、风味独特、天子御笔书写的“苌弘御饼”,这些御饼,品种多样,口味独特,本来是苌弘敬献给天子的,然而天子大恩大德,几乎全都御赐给了你们,希望你们把“苌弘御饼”带回国去,给你们的家人,也给你们的公卿、大夫共同享用,让他们也感受天子的恩德,知道天子时时刻刻都想着他们,挂念着他们,让他们铭记天子的恩威!

今天,苌弘在这里也向天子献上一些奇珍异宝。说着苌弘就把这些珍宝拿了出来,它们有像玉的人,像龙的锦。也有像镜子的石头,像石头的镜子。这种石头色白如月,照面如雪,叫做“月镜”。那些玉人都有机关,自己能转动,叫做“机妍”。苌弘对天子说:“这些都是因为大王有圣德而招来的,是那些公认天子有圣德而恭敬奉献的。因此,诸位国君、公卿和大夫,你们也应该想着天子的恩德,向天子敬献珍宝。”

“但是”苌弘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但是,有一些国君,却目空一切,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他们争权夺利,只图一国的私利,欺压他国。他们不遵守礼乐制度,一意孤行,没有朝纲,败坏国风,还以为没有办法制服他们。今天请你们来,除了天子赐给你们礼物,还有一件东西要赐给你们。现在就把这件东西拿出来。”

接着,苌弘一声令下,“拿出来!”顿时一队队童男童女各自手捧玉盘,盘中放着丝织的物品。国君和公卿、大夫们面面相觑,纷纷猜测那是什么东西。童男童女列队之后,苌弘从一名童男的玉盘里拿出一条丝帕,丝帕有三尺见方,苌弘抖开丝帕,“哇——!”现场顿时一派哗然。那丝帕上绣着晋国国君晋平公的画像,绣得惟妙惟肖,十分逼真。苌弘问大家,看出来这是谁吗?不少的国君、公卿和大夫去过晋国,或是晋平公到过一些国家,认得晋平公的人不少,所以现场就有不少的人回答这是晋平公。苌弘说,很正确,这是我们尊敬的晋平公。苌弘放下丝帕,又从童女的玉盘里拿起同样的丝帕,展开,丝帕上同样是晋平公的绣像,和刚才的丝帕绣像一模一样。苌弘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绣这样的绣像?这不是晋平公一人的绣像,大周朝一百二十三个诸侯国所有国君都有绣像。这些绣像用来干什么呢?大有用处!这里的绣像,都是一式两份,一份请你们带回去,一份留在天子手里。这个有什么用呢?下边你们就会看到它的用处。

苌弘把绣像一一的分发到各位国君手里,国君没有来的,则交给公卿或大夫。而根本就没来人的国家,则请这些国家相邻的公卿、大夫们路过时转交,并请他们把今天的情况相互转告。

接下来,苌弘把没有分发的绣像交由司仪官,叫替天子好好的保存起来。随即,苌弘另外拿出七幅丝帕,这些丝帕也都绣着绣像,不过这些绣像却不是国君、公卿或大夫,而是几个陌生的面孔。随着苌弘一声令下,“押上来!”绣像上的七个人被押上来,他们蓬头垢面,都是死囚牢里的囚犯。苌弘告诉大家,现在,他要使用射狸仙术,射杀这些该死的囚徒。苌弘叫把这些人一字排开,每个人相距十步站立。然后,再把这七人的绣像在远离他们三十步的地方,一一的悬挂在丁字木桩上。苌弘告诉大家,一定要看好了,现在他要施展仙术了。苌弘立在一张丝帕前,一一历数这个囚犯的罪行,然后,挥手指定绣像的某个部位,嘴里振振有词,奇迹出现了,在三十步以外与绣像对应的这个囚犯突然痛苦地大叫起来,其状苦不堪言。苌弘停止诅咒,那囚犯则不再喊叫,再诅咒,那囚犯就又叫喊起来。如此轮番进行,苌弘指着那张丝帕念动咒语,相应的那个囚犯就痛苦喊叫。七个囚犯被轮番施法,一个个痛得满地打滚,苦不欲生。最后,苌弘指定一个凶相毕露的囚犯,专一诅咒,只见囚犯痛得缩成一团,最后竟然浑身伤痕累累,断气而亡。全场顿时一片嘘声,称苌弘真是神人,实在神不可思!苌弘停止作法,请国君和公卿、大夫们验看那些囚犯,除一人死亡,另外六人均是浑身青紫,有的还血肉模糊。国君也好,公卿、大夫也罢,都被苌弘的仙术所震慑,无不脸青脉黑,心跳不已。

苌弘说,今天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有的国君,已经不把天子放在眼里,苌弘已经把所有国君的绣像施了仙术,一旦哪一位国君对天子不恭敬,苌弘只需要把他的绣像拿出来,指定他的某个部位诅咒他,他就会感到那个部位疼痛,比如,诅咒他的额头,他就会头痛如裂,诅咒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不仅会疼痛,还会由此而失明,诅咒他的心脏,他就会感到心肌绞痛,严重的,就会丧命。总之,诅咒哪里,哪里就会疼痛。当然,愿意悔过的,就在苌弘给你们的绣像上画个圆,说我悔过,苌弘就会停止诅咒。但是,如果三次画圆以后,仍然不思悔改,欺骗天子,欺骗苌弘,苌弘就要严惩不贷!

苌弘的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地沸腾起来,有畏惧的,有半信半疑的,也有不相信的,纷纷议论起来。苌弘听出有人不肯相信他的仙术,于是他大声说:“有想试验的吗,想试验请站出来!”现场静默了片刻,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苌弘提高嗓门又问,“有不相信的,站出来!”这一次,真还有不信神的,高叫着“我不信!”并站了出来。苌弘一看,这是晋国的下大夫羊舌龙。这个羊舌龙,本是羊舌兮也就是叔向的堂弟,这次是随了叔向来参加天子寿诞的。晋国国君一直就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国君目中无天子,大臣也就很傲慢。苌弘施展射狸仙术,目的就是要震慑各国国君,提高天子的威仪。刚才用了七个囚犯做实验,基本已经震慑了在场的大多数人,偏偏就有少数人不信神,偏偏想见证一下真假,而且这个敢于跳出来的,仅仅是个下大夫,那么好吧,这个下大夫不把性命当一回事,那就正好杀一儆百,非要了他的性命不可!苌弘主意已定,决定好好惩治这个玩命的主儿。

羊舌龙被叫上昆昭台来,苌弘冷冷的直视着他,问他,你想哪里疼痛?羊舌龙非常英雄,说,随你的便,咱不在乎!苌弘说,假如要了你的命,谁来担当?羊舌龙说,谅你也没那本事,即使你真有那本事,我羊舌龙要是死了,完全我自己担当!

“好!够英雄。”苌弘下令,“拿竹简笔墨!”下边立即送上竹简笔墨。苌弘说:“现在请羊舌大夫立下生死状,死了,你是英雄,不死,是我苌弘无能,仙术失灵,苌弘甘当欺君之罪,立即杀头!不过现在你要反悔还来得及。你要反悔吗?”“笑话!反悔就不是我羊舌龙了!”羊舌龙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嘴上非常硬气。接着,羊舌龙便立下生死状,声言死了一切后果自负。

“好——!”苌弘把生死状交给天子过了目,天子说,君子无戏言,开始吧!

苌弘遵命,拿出一张丝帕,很快的就把羊舌龙的相貌刻画了下来。然后还是如前一样,把画像悬挂在丁字柱上。苌弘走到羊舌龙身边,高声告诉大家,他要羊舌龙的哪些部位疼痛,并且一一的指点这些部位。然后,苌弘一如先前诅咒那些囚犯一样,指着羊舌龙的画像,念念有词诅咒起来。人们不是注意苌弘怎样诅咒,而是紧紧地盯着羊舌龙,看羊舌龙有什么变化。这时的羊舌龙,不时的冷笑,似乎感觉良好,根本不像先前的那些个囚犯痛苦不堪。人群里开始有人窃笑,还有人指指点点,打算看苌弘被杀头的下场。

且不说在场的国君、公卿、大夫们怎样的心态,也不说苌弘怎样诅咒。慢慢地看那羊舌龙,不知不觉中,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慢慢的面孔开始扭曲,再接着便是豆粒般的汗珠从脸宠滚落下来,人群开始骚动,接着是哗然,有人叫喊起来,“不要诅咒了,不要了……”然而已经晚了,苌弘虽然停止了诅咒,但是羊舌龙仍然不可救药的倒在地上,开始是口吐白沫,然后就是七窍来血,很快死于非命。羊舌龙的死,无异于晴天轰雷,震慑匪浅。在场国君也好,公卿、大夫也罢,一个个目瞪口呆,无以言说。苌弘仙术了得的盛名从而广为传扬。难怪后世各种书籍记载,古方术出蜀国,蜀国又推苌弘是方术始祖。

其实,苌弘致死羊舌龙,并不是什么仙术,而是点穴神功。苌弘在所谓指哪就哪里痛的指点中,暗暗地点中了羊舌龙的死穴,再加苌弘早有思想准备,对不相信他的神功、想要玩命一试的人必须置于死地。因此,他不仅点了羊舌龙的死穴,还在指甲中藏了他制作的剧毒药,在羊舌龙鼻翼下示意要羊舌龙鼻尖痛时,不经意的将毒药吹进了羊舌龙的鼻孔里,羊舌龙顷刻死亡就是理所当然了。苌弘这一招当然也是迫不得已,要的就是震慑各国君王。

且说苌弘在昆昭台的神奇壮举,确实震慑了现场所有的人。别的国家姑且不说,仅是当初称霸一方、凌驾群雄、目空一切的晋国大夫叔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堂弟丢掉了性命,对苌弘的仙术亦不得不佩服。叔向把苌弘的仙术复述给瞎眼的师旷,师旷也感到不可思议,觉得苌弘实在太神奇。师旷已经领教过苌弘,对苌弘的音乐天才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今苌弘施展仙术,要了羊舌龙的小命,且那是羊舌龙自找。师旷想,苌弘有那么高的本事,要是记恨我师旷,也弄个丝帕画个像,还不要了我师旷的小命吗。不行,不能得罪了苌弘。前日苌弘不是要我去切磋吗,得借这个机会与苌弘拉近关系,否则,引起记恨要了小命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回事呢。主意打定,于是师旷来到苌弘住所,说是就要回国了,特来向苌弘辞行,顺便也是来向苌弘请教音乐,切磋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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