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夏青釉忍不住就点头道:“姑姑要是觉得好,就只管与我娘说就是。”
“你说啥?”****师太几疑自己听错了,王嫂不是说这小子心思没放在这成家上头吗,怎么她才无意间提了这么一句,这小子就同意了呢,这事实在是有些诡异,****师太少不得又问了一遍确认道。
夏青釉点头道:“我也觉得姑姑的提议不错,正好一会儿我娘回来,姑姑与我娘说一声就是。”
说到这,夏青釉就起身道:“这事就有劳姑姑了,午饭姑姑陪我娘用吧,我外头还有事。”
说完也没等****师太反应过来,便转身出了屋子直奔院外而去。
****师太正纳闷这小子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时,想问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小子就逃一般的跑了,心下正疑惑呢,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喊着:“世子哥哥,世子哥哥。”
****师太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声音是少女的清脆,带些恼怒,可见平时在家该是娇养起来的孩子,这般看来,应该就是那位谢家的大姑娘说动了王嫂与自己一处用饭了,想来是为了见见青釉吧。
不过对于这样的心机,****师太可是不大喜欢。
正想着呢,承亲王妃就引了人进了屋,见****师太一人坐在那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刚才看着自己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有身边这丫头有些微羞恼的神情,承亲王妃就想着带着这丫头见见自己的小姑子。
自家的小姑子也是才回来,承亲王妃一边担心着夏青釉的亲事,另一边还想给小姑子张罗一门亲事呢,谢家这姑娘也算是来的巧了,正好见见,回头家去了,自然会与谢家人说,到时候不用承亲王府自己开口,大伙就得下帖子来问,一举两得的事。
夏青釉回了承亲王府的时候,宁安的马车已经到了曾家。
燕真卿身边的丹霞直接迎着马车进了内院,丹霞在一侧让婆子送了脚蹬,然后笑道:“宁姑娘请下车吧。”
打开帘子,枝俏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回身扶着宁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接着熟门熟路的与丹霞打起了招呼,道:“丹霞姐姐总是这般的精致,什么时候也向我们这样的小丫头传授传授,到时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丹霞身上穿的是霞影色半臂蜜色襦裙,长至腰间,紧身窄袖,身上的玲珑之气完美的勾勒出来,让人看着就不觉眼前一亮,尤其配上她那不算白嫩的肌肤,到是有取长补短这效。
这会儿听来,笑道:“好长时间没见你这丫头了,到是没改了这一张利嘴,还有这一双洞察的眼睛。”
枝俏笑了,道:“姐姐这是夸我独具慧眼呢吧,妹妹在此谢过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有模有样的道了福,一时间到是逗得周围的小丫头都跟着笑了起来。
丹霞笑看着宁安道:“三年多不见,宁姑娘到是越发的让人侧目了。”
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衣裙,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那稳重端庄的气质,娉婷婉约的风姿,娇艳俏丽的容貌,妩媚得体的举止,优雅大方的谈吐,只这么匆匆一见,就与三年多前那个还有些毛躁的小丫头相差甚远。
丹霞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眼,不过眼前的人确确实实还是那个宁家的大姑娘,只能说一方水养一方人,或许宁家大姑娘这三年多的时间吸取了他处的精华吧。
宁安笑了,道:“丹霞姑娘也出落的大方得体了,可见卿姨没少调教吧。”
燕真卿人活的精致,对身边的下人要求也越发的严格,能让颜正卿留在身边的,自然是出色的。
丹霞笑着道了谢,方道:“姑娘直接去夫人的院子吧,老夫人那边,早起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府里的姑娘和少爷也没去请安,只说要清静一番呢。”
宁安适当性的问了两句,便错过了这个话题,对于曾家的老太太,宁安没什么好感,过去拜访不过是出于礼节,这会儿既然不用,岂不是再好不过了。
丹霞引路,宁安相随,身侧跟着枝俏,一路进了燕真卿的院子。
一如记忆中的一般,整个院子到是应着曾光的喜好,院子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
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整坐院子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墙外的高树上,间或着几声惊人的鸟鸣。墙面应该是新涂的粉,而且从墙上砖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装饰,仍可见其洒脱简丽的风格。屋顶出檐比较少,正是前些年在工匠间流行的制作样式。
丹霞见宁安瞧着院子出神,以为是想起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常在院子里玩闹的情形呢,笑道:“夫人说院子里的外墙到是有些脱落,所以去年年前的时候就重新粉刷了一遍,别的到是没怎么变样,姑娘这会瞧着只怕还觉得跟从前一样呢。”
宁安点头笑道:“可不就是这样,我刚才一个迷蹬,竟真的以为又回到了小的时候跟着明菲一块淘气的时候呢,我记得那院墙也是我们几个淘气弄掉皮的吧。”
丹霞点头道:“可不是吗,开始的时候大姑娘还不让奴婢们刷呢,只说要等着姑娘回来再看看呢,后来夫人就笑说,现在刷了,等回头姑娘回来了,再重新玩坏了就是。”
“你这丫头,怎么来了不想着赶紧进屋来,到是在外头磨蹭起来。”
宁安抬头,只见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能看得出来平时到是极喜读书的。
“明菲,我想你了。”一时间只觉得光晕流转,闪现在宁安眼前的就是小时候与曾家的大姑娘曾明菲嬉笑玩闹的日子,还有这几年来收到的封封情真意切的关怀。
曾明菲也是凝目看着院中的少女,与三年多前明显的不一样了,眼神里多了一种愉悦、放松的神采,身子也抽长了起来,气质也大不相同了,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跺着脚道:“你个没良心的丫头,一走就是三年多,若不是我娘想着打发人去接你,是不是你就打算等我及笄了,你再回来。”
扑哧。
宁安瞧着曾明菲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两人小时候斗嘴的情形,笑道:“好了,咱们总不能就这么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说着话吧,再说我还没见过卿姨呢。”
曾明菲显然对于宁安的打马虎眼是极为不满的,不过自己娘也想这丫头了,只能暂时放过,道:“先放过你,等回头看我怎么再拾掇你这丫头。”
曾明菲很少有这般真性情表露的时候,唯一能常见到这般不讲理模样的曾明菲,就要数宁安了。
曾明菲亲自上前扯了宁安的衣袖一道进了屋子,燕真卿已经坐在那等了一小会儿了,瞧着相携而来的姐妹俩,恬淡的声音浸入心脾的传来,道:“安儿回来了。”
并没有太过激动或是超常的表现,就像是宁安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一般的自然。
宁安笑着上前蹲身福了一个大礼,道:“卿姨,安儿回来了。”
踏进这个院子,宁安就感觉到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暖意,燕真卿从小对她们姐弟就关爱有加,这会儿看着她的眼神也是一样的暖意融融。
三年的时间,岁月的沉淀,燕真卿的气质也在发生着变化。
宁安走的时候,燕真卿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那会儿的燕真卿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相貌娇美,肤色白腻,还记得那时她穿了一件葱绿织锦的上裳,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时隔三年多,再次相见,燕真卿又有了不同的变化,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自然的微笑里包涵着对自我的欣赏。她懂的如何将物质享受变成一种彻底的精神享受;她懂的如何在生活中调试出一份宁静,甘美的心境;她懂的如何在生活中有品有位,真诚善良;她自尊自信,但决不狂妄自大。
虽然不知道这三年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燕真卿有了这般变化,不过不得不说生活的历练造就了她成熟的风韵。岁月犹如流水,荡涤去的是张扬的光芒和起落的尘埃,留下的洞察世情后不动声色的冰雪聪明。从容优雅的举止中,不经意地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性感和芬芳,这是一种有内到外散发的芬芳,从心灵深处源源溢出,芳香而不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