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吧,安儿,让卿姨好好看看,这三年多的时间,安儿变的如何了!”燕真卿瞧着宁安瞧着自己发呆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这般娇宠着长大的孩子,为母守孝,就在那乡下呆了三年多的时间,好在岁月的流逝没有让这丫头变的粗糙,反倒眉目多了许多自信与内敛的神采。
宁安小步的朝着燕真卿走去,一边在看燕真卿笑的样子,是那样的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似乎全身心的愉悦都能通过这一张面目表面出来。
细嫩白晰的手被燕真卿拉在手里的时候,宁安也缓过了神来,笑道:“卿姨,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宁安真是奇怪,当初宁御使,自己的亲爹,怎么就能拒绝了这般魅惑的女子,就是自己的亲娘,在宁安看来,与燕真卿压根就不在一个台阶上的。
燕真卿笑了,上下打量着宁安一会,才道:“还好,看得出来,你这孩子日子到是过的不错,身量长高了不说,身上的肉也长了些。”
宁安一听说自己长肉了,连忙一脸慌张的摸了摸脸蛋,又摸了摸腰身,惊惶道:“不会吧,我好不容易才瘦下来的。”
一屋子的主子丫头就瞧着宁安这般搞怪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嬷嬷凑趣道:“宁大姑娘一来,咱们夫人这脸上的笑就没顿过。”
曾明菲也笑了,道:“可不是吗,我瞧着我娘现在眼里只怕只装得下安儿这丫头,到是把我这个亲闺女给忘到一边了。”
扑哧。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道:“安儿姐姐好几年了才回来,姐姐这会儿怎么还喝起了干醋来。”
宁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曾家的二姑娘曾暖玉。
回身望去的时候,只见少女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许是继承了她娘的优良基因,小小年纪就能看出秀美绝伦来。
只是身材尚未长成,虽然容貌绝丽,却掩不住容颜中的稚气。
曾暖玉见宁安在看她,甜甜的笑道:“安儿姐姐,暖玉也想安儿姐姐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越过了曾明菲扑向了宁安。
宁安笑着上前两步,接过了扑过来的曾暖玉,回身对着燕真卿笑道:“卿姨的家里以后怕是安儿不敢再来喽。”
燕真卿一谔,就是曾暖玉和曾明菲也是奇怪的眼神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神来一笔的宁安。
宁安笑了,道:“卿姨,你瞧瞧,这一屋子都是精致美丽的人儿,安儿这般粗颜陋面,哪里还敢来自取其辱了。”
曾暖玉一下子就听出这是宁安在夸她呢,只是这夸人的法子可真是跟别人不一样啊,一时跺着脚羞道:“安儿姐姐就会儿欺负人,人家听说安儿姐姐过来了,连课都不上了,就跑了过来,哪里想到,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姐姐打趣。”
宁安一听,笑了,道:“哟,咱们暖玉这么小就开始上女学了。”
大御朝的女子十岁往让就可以上女学了,不过一般贵族人家都会在家里请女先生教的,因为女学里面前些年出过女子被拐的事,所以一般的贵族人家到是对女学讳莫如深。
曾明菲哼道:“她这丫头哪里是坐的住的,今儿肚子疼,明儿腿疼,后儿下雨,前儿阴天,再过一天又太阳太晒了,就这么一天天的拖下来,十天的课程,统共也没去上三、两天的。”
曾暖玉被当众揭了短,只好扯着宁安的手臂,耍赖撒娇道:“安儿姐姐你快看看,你不在的日子,大姐姐就是这般欺负我的。”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曾明菲嘟着嘴,那小模样可真真是招人喜欢。
宁安瞧着这般萌的小孩子,哪里还有不喜欢的,手不由自主的就在曾暖玉的脸蛋上掐了一下,回身对着曾明菲眨着眼睛道:“明菲,快看看,暖玉的脸皮好像又厚了不少呢,人家几年不见都是长个子,长模样的,到是没想到几年不见,咱们暖玉是长脸皮上的厚度呢!”
“安儿姐姐……”几乎是带着歇斯底里的怒吼传来,
丹露正好沏了新茶过来,瞧着屋里的一幕忍不住也被逗笑了,道:“安儿姑娘这一来啊,府里都跟着活跃起来了,就是咱们二姑娘也难得恢复了本性呢!”
“本性?”宁安有些疑惑的看着丹霞,曾暖玉的本性还用恢复,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比她姐姐曾明菲可跳脱的多。
曾明菲也笑着点头道:“这话到是真的,暖玉最近这阵子被娘看的,行走坐卧,皆是有规有矩,偏生这丫头以前顽皮了些,这会儿突然被束住了,整日也不敢叫苦,只生生的忍了。”
丹霞一边帮着丹露送了茶,一边回身说道:“宁姑娘不知道,二姑娘前段日子的功课就像大姑娘说的今儿肚子疼,明儿腿疼,后儿下雨,前儿阴天,再过一天又太阳太晒了,等回头夫人想起来问的时候,二姑娘愣是样样都拿不出手,为这,夫人生了气,罚了二姑娘一次,二姑娘才将将板住了。”
曾暖玉瞧着一家子的人都在这会儿挑她的不是,一时间有些羞,又带着些恼,直接越了宁安上前就扑到了燕真卿的怀里,委屈道:“娘,她们都笑话我。”
燕真卿笑看着二女儿撒娇的样子,失笑道:“她们哪里是笑话你了,她们无非说的是实话罢了。”
曾明菲也上前拉着宁安坐到了椅子上,才道:“就是,娘自小教导我们就是要能听进别人的实话,若是耳边时常围绕的都是那些恭维人的话,总有一日,咱们会被自欺欺人的掩埋掉。”
宁安听了到是说道:“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若是能在卿姨身边多学几年,想来该是受益无穷的。”
燕真卿瞧着宁安到是颇显慈爱,明意融融的目光看着宁安,对曾明菲和曾暖玉说道:“你们看看安儿,虽说没在京里上女学,可到底不负她爹御使的名望,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你们可知这话里的意思?”
曾暖玉压根就在诗书上没什么功底,曾明菲到是读了不少说,稍一沉吟方道:“许多人说顺从奉承的话,不如有一个人直言不讳的意思吧。”
燕真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到了宁安的身上。
宁安随意的笑道:“卿姨,我是想着人人都有两只耳朵,它的主要功能是听话,耳朵在五官中有重要地位。打个比方,如果我问你喜欢听真话还是假话,你的选择肯定是真话;但是如果我问你喜欢听好话还是坏话,估计你的选择就是好话了;无一例外,人们喜欢听好话,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不幸的是,好话不一定是真话,为了听到真话,首先就要学会听坏话。自古忠言逆耳,谏臣之所以称之为鉴,就因为他像是一面镜子一般,秉着“己不正,焉能正人”的原则,先约束了自己,才能去约束好别人。”
其实这番话在宁安不过是随口就来,因为在之前生活的世界看多了这样的报导,有一些干部脱离群众,所说某省********中下乡比较多的一年才二十六天,而且是晚出早归,从不在农民家过夜。有人比喻说:“坐着车子转,隔着玻璃看,酒楼吃顿饭,群众难见面。”可想而知,这样的干部,如何能做的称职,而这样的人,不仅在现代,就是在古代,宁安想来也是彼彼皆是。
曾明菲却是用着一脸羡慕的眼光看着宁安,实在是宁安现在与三年前的宁安不可同日而语,一时间想着自己成日的抱着书本,自以为学了许多,却不及宁安不在临安城里这三年通多,彻悟的多。
感慨道:“安儿,我原还担心你不在京里这几年,会把功课落下,却不曾想你这丫头到是这般的通透、彻悟,想来宁御使真的在你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回头宁御使给你送了什么书,你可不能自己独享,一定要拿过来与我看看。”
燕真卿听了也笑道:“明菲说的对,你们自小一块长大,就该相互关照睦,让彼此成为对方的镜子,能在对方走歪路的时候拉上一把。”
曾暖玉一听,不干道:“娘,我也要看,我才不要被姐姐落下呢。”
燕真卿笑意盈盈的点着曾暖玉的额头,道:“好,落不下你。”
再抬头,燕真卿看着宁安笑道:“去年你让人送来的桃花酿,我到是极喜欢,后来去国公府的时候,我又带过去一些,国公夫人也极喜欢,说是这东西且酒香浓郁,花香芬芳,未饮、闻其味已先醉,最适合女人喝,只可惜数量太少,她老人家自己都舍不得多喝呢,更何况还有那些来府里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