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素玉描绘着美好的蓝图,似乎想像着有朝一日,那些达官贵人都拿着好多礼品上门来送礼呢。
王猛是真没想到宁素玉会有这样的想法,心下不禁失笑,是说她太天真了呢,还是太傻气了呢。
“你以为这临安城里会少了我这么一个落弟的举子吗,能在临安城里叫的上名号的先生,哪一个不是学富五军,就是帝王、皇子的师傅都不胜枚举,又岂会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王猛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技不如人而有片刻的自卑,他做人向来都是这样,自己努力了,没有做到也就代表自己的能力就只能到这了。
其实在某些时候,王猛还是很佩服宁远道的,能以一己之力,诗词文章独霸皇上的慧眼,走到如今的地位,王猛知道这里面的小心翼翼,还有步步为营,王猛自认自己做不到这样的游刃有余,可是他想让自己培养出这样的学子来,这样,也是自己的另一个成就。
宁素玉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道:“反正有大哥护着,你怕啥,再说了,如今咱们府里与承亲王府也联着姻呢,将来承亲王世子爷都是你的侄女婿了,咱们还怕啥。”
王猛皱着眉头道:“那是与大哥的府里联的姻,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说咱们是做长辈的,侄女嫁人,可有相应的添妆送上,你总不会想着空着手来看着侄女出嫁吧。”
不得不说,王猛还是了解宁素玉的,一语中的。
“你不会真是这般想的吧?”王猛实在有些无语了,就是他这个人再刚直,都知道侄女出嫁,亲姑姑总要添妆的,东西贵重与否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份心意,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吝啬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会的,当然不会,我好歹是安儿的亲姑姑。”宁素玉的声音里压根就没有几分底气。
王猛心下叹了口气,“等安儿的及笄礼过了,咱们就回去。”
宁素玉刚想狡辩,王猛又道:“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带着孩子们回去。”
宁素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再计较,可是还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谁,再说跟着王猛过了这些年,要是她心理没这个男人也不会为他生这些孩子。
“相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声音里有着可怜兮兮的味道。
王猛看了一眼宁素玉,道:“这两天你也消停些,大嫂才进门,别给大哥添麻烦。”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王猛到是没一味的教训。
宁素玉憋了憋嘴,没敢反驳。
夫妻两个不知道,这些话,没隔夜就传到了宁安的耳里,当然,宁安也不是故意要监听,只不过不想让自家的生活出什么乱子罢了。
日月慧郡主与宁远道从宫里回来以后,就打理起了回门要用的东西,三朝回门,总是要体面一些。
九月初七是宁远道与日月慧郡主回门的日子,九月初八是宁安及笄的日子,这两日,日月慧郡主还没来得及掌管府里的内院呢,就开始忙活开了宁安的及笄礼,毕竟是她嫁进门的第一件大事,临安城里,有多少人家在看着她的表现呢。
其实对于外人,日月慧郡主到是不大放在眼里,只是自家的侄子出门前可是郑重的交待了,要给未来的媳妇办个满意的及笄礼呢,对于这个重色远亲的侄子,日月慧郡主深刻体会到了这小子如何看重这个小媳妇。
九月初八一早,桃花赶着太阳升起的时候,在院子里笑道:“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真是个好兆头呢。”
枝俏挑着眉轻手轻脚的准备着一会要用的东西,小声道:“你小些声,姑娘还能再睡一会,今儿可是大日子,要是养不足精神,回头受了累,还不是姑娘自己受罪。”
桃花吐了吐舌头,对于枝俏总会偶尔教训她一两句,已经习以为常了,正要回嘴,却听见有喜鹊飞来的动静,正好落在燕归园里的一棵树上唧唧喳喳地欢叫。
桃花当即就喜道:“枝俏姐姐快看,是喜鹊来报喜了呢,这下咱们姑娘的及笄礼一定会办的非常圆满的。”
桃花也没见过大户人家的及笄礼要如何办,只是听枝俏说曾家大姑娘的及笄礼办的有如何的好,所以就盼着自家姑娘的及笄礼一定要超过曾家大姑娘,虽然她知道姑娘与曾家大姑娘的感情好,可是桃花的意识里还是自家姑娘是最好的,无人可比。
宁安就是再能睡,听到这两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会儿也睁开了眼睛,只是望着窗外那如碧洗般的蓝天陷入了凝思,她,十五岁了,在现代,十五岁不过是个中学生的年纪,还会享受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闲瑕时光,那是属于自己的单身岁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在随意,张扬跋扈,可是在古代,她十五岁了,过了这个及笄礼,很快她就要嫁人了,过着另一种为人妻,为人母的生活了。
要是让她在现代的那些朋友们知道她这么早就迈进婚姻的坟墓,只怕会把她笑话死吧。
“姑娘,姑娘醒了吗?”枝俏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姑娘也应该起身了。
宁安回了神,轻咳一声,道:“进来吧。”
今天是宁安最后一次穿孩童时应该上身的彩衣了,枝俏麻利的给宁安梳了双鬟髻,轻声道:“及笄礼过后,姑娘就不能再梳这样的头了。”
“姐姐,姐姐,你起来了吗?”宁心一脸兴奋的进了燕归园,虽然这个时辰还有些早,可是宁心已经激动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因为今天姐姐就成人了,是真正的大人了,他为姐姐高兴。
随着宁心后脚进来的,还有日月慧郡主身边的朴儿,蹲身福礼道:“姑娘,这是夫人让奴婢给姑娘送来的,一会让姑娘戴上。”
“母亲送了什么过来?”宁安瞧着那个精致的小紫檀木的匣子,不管里面的东西如何,只这个匣子却也价值不匪呢。
朴儿笑道:“姑娘只管打开看看就是。”
桃花一向毛手毛脚,所以这样精细的活计都是枝俏来打理,笑着上前道了谢,才接过了匣子,放到了宁安的眼前,既然夫人说让姑娘带上,想来就是现在能打开的,便直接开了匣子。
“好漂亮的手串。”宁心忍不住惊呼。
就是桃花这个还不算太识货的丫头,这会儿也瞧出这东西的珍贵来,惊讶的连嘴巴张大都忘了合上。
枝俏也是心下暗惊,不过好在在宁家的时间长了,跟着宁安的时间也长了,公侯府邸也走过了,到也算长了些见识,不至于像桃花这般失态。
宁安笑着拿起了那一串翡翠手串,由十八颗翠珠,两颗碧玺珠穿成,与碧玺佛头相连,下穿钻石,红宝石,珍珠、结牌等装饰物。手串可以戴在手腕上,也可挂在衣襟的纽扣上。
手串并不稀奇什么,可是这上面用的东西却都是极好的,无论是宝石,还是碧玺,亦或是宝石,珍珠,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而且宁安知道,这串手串曾经她见日月慧还在桃花庵的时候用手抚摸过,而没舍得戴。
那会儿不过是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东西,只果她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从未曾肖想过,因为那会儿,她在日月慧郡主的眼里看到了想念与怀念,那应该是她一个极重要的人,或是极在意的人送她的东西。
不过宁安向来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秘密,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灵角落,那里放着自己最难以忘怀的事,虽然她也会好奇,可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当然,若是那个人想要找个倾诉者,那么她乐意为之。
宁安抬手自己拿了手串戴到了手腕上,眼中尽现喜欢之色,道:“回去替我谢谢母亲,待回头我再与母亲亲口道谢。”
朴儿笑着福了身,然后便退出了屋子。
宁心上前小心的问道:“姐姐,这东西应该很贵重吧。”
宁安笑道:“怎么了,喜欢?”
宁心点了点头,不过却不是想占为己有,“姐姐戴起来真好看。”
盈盈皓腕,配上这碧绿的翡翠,再合适不过了。
宁安点了点头,道:“我也很喜欢呢。”
“姐姐,紧张吗?”今天的及笄礼,宁心听说是承亲王妃来给姐姐插笄呢。
宁安自然也猜到宁心的话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凡事用平常心就好。”
的确,她的亲事是圣上赐婚,而且上次与承亲王妃见面的时候,她瞧着承亲王妃待她也还算亲切,眼里没见不耐,想来她还是能入了承亲王妃的眼的,所以刻意的讨好反倒成了矫柔造作,还不如随着本心,自在为之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