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娅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企图能分割出些许刺心的事实。
可结果证明,不过只是徒劳罢了。
“除了你,我谁都可以接受。”她抬起头坚定的望着他。至少,让她保留仅有的喘息。说罢,她便垂下头,从他身旁走开。
“你没有选择!”席禛一把拉住她,语气冷漠,“既然我已经答应,那便是已经介入了其中,那么,先退出的人,只能是我。”
“无所谓,”连娅轻笑了两声,随即往后退了一步,望着他认真的道:“你可以先走。”
席禛当即被她认真的举动给愣住,忧淡的灰眸中,骤然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怒气,不过莞尔,又立马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仿若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错觉而已。
他对上她带着挑衅的目光,嘴角高傲的扬了起来,也学着她的样子轻笑了两声,摇头道:“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总会了解我的。”
“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脑子有问题?!”连娅忽然发现他不是一个能正常交流的人。
“不清楚的人不是我。”席禛立马接下了她的话,“老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所以他让我做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不遗余力。所以我这样说,你懂了吗?(担忧的望着她)”
怀疑的口吻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连娅忽然发现她一生做过的最错的决定,便是小看了身前的这个人。
“你也说了,这只是你和我外公的恩怨,与我无关。”
“你会答应的,连娅,因为你放不下对严家和简曼青的仇恨,而报复他们,只有我能帮你。”
“你……”连娅顿时就沉默了,他的话,实在让她无法拒绝。
……………………
SUN‘S高级会所豪华包间内。
橘黄色的灯光下,一切都泛着神秘的朦胧。
沉重而急切的喘息声自沙发上传来,透过昏暗的光线,仍可以清晰的看见匍匐在沙发上的一对人影。沙发猛烈的跌宕起伏,室内,是遮不住的一片旖旎。
“沫苓已经跟了你那么多年,如今,你是否也该考虑给她一个名分了吧?”
耳中,蓦自回响起简曼青带着提醒的声音,男人漆黑的双眸微眯,骤然浮起一层危险的光。
“滚!”话落,身子已快速的抽离开。
女人一愣,由不得在乎自己身下的疼痛,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跑了出去。守在门外的木翔看着突然冲出去的女子,知道里面已经完事,便大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少爷。”
黑色的衬衣解开了上面的几颗扣子,正好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此刻的严晨一正仰靠在沙发上,敞开双臂,直直睨视着身前的木翔,“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木翔低垂了头,躲开他探究似的目光,“是我无能。”
“不怪你。”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严晨一叹了口气,接着拿起桌上的酒往杯中倒了起来。四方的玻璃杯里,淡黄色的液体四下摇晃,在中间旋起了一个深深的涡旋,朝着杯口逐渐扩散开来。
昏暗的灯光下,倒是沉淀了一个个彻底的缺口,像要把人给牢牢的吸进去。
“不过少爷,”仿佛是将功抵过般,木翔很快又抬了头,稍稍拉高了音量说:“关于这次海洋计划的竞标,对我们对手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闻言,严晨一刚凑到嘴边的酒不由停了一下,他细细打量着杯中澄澈的色彩,垂下的眼睑遮住了视线,看不出眼神。片刻,他才又重新抬起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喉间,立马刮落一股辛辣的刺激。
跟着,他放下酒杯,抬眼扫了扫身前的人,只一个字:“说。”
“据我得到的消息,A-N集团是近几年才活跃在内地商界的,它的前身是A-N财团,势力主要分布在澳洲以及东南亚部分国家,通过收购一些财务上出现危机的公司,然后再分散卖出去以获取中间差价的利益。”
“集团的总裁席禛,是半个中国人,中澳混血,上任没几年,却凭借着超常的判断力和狠辣的手段让A-N的事业到达了巅峰,他的业绩让他不仅是在A-N,甚至在业界都站稳了脚跟。从他上任后,A-N集团的主要业务也从单一的收购扩散到了各行各业。”
“而且就近几年的动向来看,A-N似乎有意将生意做到中国,值得一提的是去年政府预备开发的砾砂湾的计划,环球便是其中参与竞争的集团之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政府却把砾砂湾这个赤手可热的项目给了A-N这家外国公司。”
“砾砂湾……”严晨一直起身子向后靠去,嘴里跟着慢慢吐出了这几个字,异样的笑容在他的嘴角绽开,他冷冷一笑:“席禛……哼,有意思……”
杯中的酒在他的手中细细的摇晃着,带着房间里昏暗的灯光,肆无忌惮的运洒出一池的森暗,捉摸不透。
木翔小心仔细的瞧着身前的人,不敢再说一句话。自家少爷的阴晴不定,他向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特别是从五年前那个人无缘无故消失了以后,他家少爷的性子更是变得异常难以捉摸了起来。
表面上,他和家里的那位仍旧是浓情蜜意,是大家眼中公认的郎才女貌,但是个中的实质,相信只要是和严家关系稍微近一点的,都能看出些许端倪!
要不然,为何从他父亲的丧事过后五年,他都没有一点把人家娶进门的意思?反而在这五年间发了疯似的满世界寻找着另外一个女人?
“去约,我要和他见一面。”严晨一突然开口说道。
“呃……”思绪一下被打断,木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口答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下个月,环球集团少爷的婚礼会在英国举行,A-N的总裁好像也在邀请名单之中。”
“婚礼?”心里下意识一顿,目光也冷了几分,严晨一骤然直起身:“新娘是谁?!”
“新娘少爷也是认识的,是殷果小姐!”
严晨一猛然松了口气,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好了,你下去准备吧,记住精心挑选些礼物送过去,可别丢了我们严家的面子。”
他说着,又重新慢慢靠了回去,脸上紧绷的线条渐渐柔和了起来,仿佛对自己的一番吩咐很满意似的,就连面上,也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木翔应了声,便赶紧转身逃也般奔出了房间。若不是跟了他这么多年,对于他的心思多少还有些了解,恐怕他现在……
只是解脱或许是属于外界的。
当房间门被关上,一切被笼罩了无限的昏暗时,严晨一又陷入了另一种要命的漩涡中,他提起酒瓶,全神贯注的往杯中倒酒。
一抹情伤悄然而至,重温的记忆,或近或远,清晰可见。不知道此刻是醉了还是清醒?他有些恍惚。
“你……”他淡淡一笑,落寞着眸子,端起酒杯呡了一口酒,“还过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