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曰:有九天,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晬天,六为廓天,七为咸天,八为沈天,九为成天。
九天之上,若大的空城寂静,无数的方尖碑林立,那些石碑不知道是用何种材质雕刻而成,晶莹剔透,每一块都隐约透出不同的人影,千姿百态,或站或坐或仰或立,无一相同。这里仿佛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坟墓,细细看去,这些碑上刻着不同的名字,标志着起与止的时间——这是诛仙台,有着美好一切天上最血腥的地方。
酆都站在诛仙台前,望着下面的九天,他可以想像这里有许许多多未有轮回的生灵在下面苦苦徘徊嘶叫,诉说呐喊心中的委屈与不甘,那些日子的阴风阵阵,邪煞之气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腥甜的血肉铺了满天的红,阵法的颜色也是红的,黑红。法阵搅着尸骨碎肉,黑郁的烟雾遮天蔽日地盖。
只是时光飞逝,历史被尘封在这里,自己看不见。
九百年了,那个曾经还能一脸纯真对着亲人嬉笑的他,已经演变成如今气质冷峻,线条利落的侧脸镌刻着统帅特有决断的神魔。
“你们走的倒是早啊……留下我们年轻人来收拾残局。”
酆都对着一旁的石碑自言自语,诛仙台的狂风吹起起神魔服上复杂的服饰,有种莫名的凄凉。
“九流这几年一直不稳定,葬送已经压不住它了,这九流的位置看来又要改动。”
酆都抬起头,巨大的圆月就在头顶似乎不足一百丈的地方,澄清如镜,仿佛能找出人脸。
“不知道使君界撑不撑得住。”
害怕到了极点,反而轻松起来。因为知道,再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恐惧。怎么说,这也是一种自由。一个人没有恐惧的时候,才能没有束缚,才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他的师父,亲人。
“到底应该让使君界要选择哪条路啊……”
酆都抬手接印,红光在空中抖开,艳红色的布匹如霞彩万千,遮天蔽日。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到这要走时,必须要邪魔气息不断的这里布满艳红,这并不是什么传统,只是他喜欢,那是神魔的执着。
诛仙台的空气并不好闻,充满了血腥与暴力,酆都虽然灵力并非十分纯粹,在这里待久了也不会舒畅,而他执开司徒焜的时间也是十分有限,“下面的天亮了啊。”披风一角拂过地面,脚步声沉重而有力,他将手抬起,重重按在心口“我们这里的黑夜又该来了……”
酆都敛了笑,冷然打量了对方片刻:“三家凡界堂口反水?是否有干涉到魔界和使君界的堂口?”
神魔办公桌前,前来汇报一天报告的副官拿着终端点头,漂浮着显示器和键盘形状的板状光,半透明的显示器上是各部门的报告。
“使君界的堂口倒是设计不大,但魔界今日来在为君储一事投入心思太多,在凡界靠东部的三个堂口都已经陷入内战,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叛变天界。”
“公颜真最近有案子吗?”
魔界之主的事酆都已经听说了,君家四个兄弟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自己是不是该去派个人帮帮忙?
“大人,理寺寺卿最近通过流经接手了府天的事,因为是首领亲点,没几天赶不出来。”
酆都低下头,沉默了会儿,许久后才终于开口:“除了韩黔,你们好抓住了谁?”
副官将手中的资料打到荧屏上:“除了韩堂主,昨天一夜我们一共抓到了十七个有内鬼嫌疑的兄弟,其中又有五个人制作大量假账欺骗流经人员在日常财务审核里蒙混过关,初步断定,是府天的人。”
酆都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副官,将资料接过:“前两天凡界内部反水的事还没解决,现在看来那背后还有使君界的棋,欺骗流经审核跟这内鬼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你们命令流金跟府天以及人间堂口的兄弟合作,对那些人进行审问,相信会从他们嘴里挖出更多的情报。——当然,这一次会尽量避免韩堂主身上发生的意外,不要打死。”
使君界内部的赏罚福利,财务支配,全都是掌握在第六使君刘绎嘉手里的。那些整天在数字领域玩转的人一个个比狐狸都精,如果没有一点手段,又怎么能把府天这种角色他们全都摆平?所说统领是年轻一点,但酆都还是比较放心。
“还有给公颜真办案下个期限,两个时辰,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要是没时间推理就在人间给我顺思路。”
“大人,这要是算下来才两个月,会不会太少了?还有大人魔界这个事我们不好参手啊”副官皱着包子脸奇怪
酆都漂亮的眸子翻了个白眼,半打趣的敷衍“你不了解他,他那个人就必须要有人在后面催着,至于魔界把命令颁布下去就好。”
酆都说完就挥挥手让人退下,又想到了什么,加了一句“对了,这三天内必有府天的人来找,如果派来使者给本尊通报一声,把人带到神魔办公室。”
“会客厅会不会更好?”副官再次皱着包子脸疑惑。
酆都目光越过窗外熙攘不知道望到什么地方,蹙眉,伴着点自嘲的笑意。“不,府天是个值得亲自动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