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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史记(7)

田文见父亲执政多年,却不能广揽人才,甚为忧虑。他对父亲说:“父亲侍奉了三代君王,如今官至宰相。家中虽然积累了千万财富,门下却没有一个人才,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你手下的奴婢都能穿锦吃肉,而那些贤士却连破衣粗粮都无法保证,父亲积累这么多财富不知是想留给谁?你怎么又能保证财富永存呢?”田婴听了田文的话,对田文甚为器重。他一改往日对田文的态度,让他出来主持家政。田文在家里接待宾客,豢养贤士,名声逐渐传了出去,很多人都来投奔他。国人见田文谦虚谨慎,礼贤下士,接人待物热情周到,都请田婴立田文为继承人,田婴同意了。田婴死后,田文继承了他的爵位,就是孟尝君。

孟尝君喜欢招揽宾客,不论贵贱、老幼,哪怕是别国的逃犯,只要找到他,他都会给予丰厚的待遇。传说,他家里有门客三千,他每次接待宾客时,都会派人在屏风后面将谈话内容记载下来。宾客刚刚离开,他就派使者带上衣食、礼物到其家里慰问,因此,很多人都前来归附他。有一次,一个宾客冒着大雪来投奔他,他当时正在喝酒,听说后,放下酒杯让人把酒壶里的酒倒满温上,然后出门迎接来客。他见客人衣衫单薄,将身上的大衣脱下,为客人披上,然后拉着他的手说:“我已经为你温好了酒,快进来暖暖身子。”客人听后,感激涕零。

不论贵贱、才干、国籍,孟尝君对每个宾客都能以礼相待,一视同仁。有一天晚上,孟尝君陪一位宾客吃饭,有人遮住了灯光,客人见状,认为碗里的饭菜肯定不一样,就生气地放下碗筷出去了。孟尝君将他拉回来,让他看自己的碗。客人见他碗里的饭菜与自己的一样,非常惭愧,就拔剑自杀了。有一次,有两个人前来投奔孟尝君,孟尝君问他们有什么才能。一个人说:“我善于学鸡叫。”一个人说:“我偷东西手法高明。”孟尝君手下的宾客都以为这两个人没有真本事,劝孟尝君不要收留他们。孟尝君不以为然,不顾众人的反对,将他们收下了。

后来,秦昭王见孟尝君行侠仗义,人心悦服,就请他出任秦国的宰相。孟尝君的宾客苏代对他说:“秦国乃狼虎之地,你如若前去,前途飘摇,性命堪忧。”孟尝君听后,谢绝了秦王。齐愍王二十五年(公元前299年),孟尝君被派遣出使秦国。秦昭王再次请孟尝君担任秦相,孟尝君推辞不掉,只好答应。

孟尝君当上秦相不久,就有人对秦王说:“孟尝君与齐王同宗同族,做什么事肯定都先替齐国打算。这样一来,秦国的利益必然受损。”秦王听了,就将孟尝君囚禁起来,准备杀掉他。孟尝君派人向秦王的宠妃求情,宠妃说:“我希望得到孟尝君的白色狐皮裘。”但是,孟尝君那件天下无双的白色狐皮裘在刚来秦国时,已经献给了秦昭王。孟尝君非常发愁,那个善于偷东西的宾客见了,自告奋勇,装成狗跑到秦王仓库中将狐裘偷了出来。宠妃得到狐裘后,就在秦王面前为孟尝君说好话,秦王就放了孟尝君。孟尝君获释后,立马领着门客乘车外逃。不久秦王又后悔了,派人去追孟尝君。孟尝君一行来到函谷关,时值夜半时分。按照规定,鸡叫的时候城门才能开启,大家都十分着急。这时那个善学鸡都叫的宾客带头学起了鸡叫,附近的鸡跟着叫了起来。守城士兵听见鸡叫,打开了城门,孟尝君一行才得以逃脱。当初这两个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不起他们。这次,大家依靠这两个人逃脱险境后,都对这两人刮目相看,也非常佩服孟尝君不分贵贱招揽宾客的做法。

孟尝君回国后,被齐愍王拜为宰相。孟尝君做了齐相后,诸侯都对齐国心怀畏惧,不敢轻举妄动。当时,孟尝君手下有个门客名叫魏子,孟尝君派他到自己的封地上征税,他去了三次,却没有带回一文钱。孟尝君问他原因,魏子说:“我看到贤德的人,就将钱给了他们。”孟尝君很生气,就将他辞退了。几年后,有人在齐愍王面前诬陷孟尝君造反,齐愍王不信。但是不久齐愍王就遭到了劫持,他脱险后,怀疑孟尝君是这件事的背后主谋,对他起了疑心。孟尝君百口难辩,只好出逃。魏子听说后,上书齐王,说孟尝君绝不会作乱,他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后来,他在宫殿门口自刎而死。齐愍王为之震惊,命人重新调查事实真相,发现孟尝君果然是冤枉的,就想召回孟尝君。孟尝君以有病为借口谢绝了,他要求辞官回自己的封地薛邑养老,齐愍王答应了。

孟尝君因礼贤下士,广招宾客,大开养士之风而声名远扬,后人将他列于“战国四公子(齐国的孟尝君、魏国的信陵君、赵国的平原君、楚国的春申君)”之首。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赵国是战国时期的小国,与匈奴、齐、秦等国临界,并多次受到这些国家的欺侮。赵国国力微弱,屡战屡败。后来,以至于连中山那样的小国,也寻衅欺负赵国。赵武灵王即位后,决心发愤图强,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赵武灵王对大臣楼缓说:“我们赵国被燕国、齐国、秦国等强国包围着,如果不奋起直追,早晚也要被别人灭掉。要想发展,必须得先改革。不过我怕群臣反对,你怎么看?”楼缓说:“以前舜去苗地的时候,就光着脚和苗人一起跳舞。大禹到喜欢裸体的部落去,就和部落里的人一样不穿衣服。只要顺应形势,就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赵武灵王说:“那好,我想要先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脱掉宽袖的衣服,效仿胡人穿短衣、蹬皮靴。这样不论是打仗还是日常生活,都会非常方便。”楼缓说:“不错,咱们效仿他们的穿着后,就要学习他们打仗的本领了,是吧?”赵武灵王高兴地笑了。

赵武灵王颁布了服装改革的命令后,第二天上朝时,亲自穿上了短衣窄袖的胡服,很多大臣都吓了一跳。下次上朝时,大臣们都自觉换上了胡服。赵武灵王的叔叔公子成是赵国的重臣,他强烈反对赵武灵王对传统的服饰进行改革。赵武灵王亲自带上一套胡服找到他,对他说:“我之所以改革服饰是为了训练骑兵,训练骑兵是为了向以前欺侮我们的中山国报仇,也是为了防备四周潜在的威胁。既然这样,叔叔何必拘于旧礼呢!”公子成听后,被他的话打动,双手接过了赵武灵王赏赐的胡服。

赵武灵王改革服饰后,开始训练骑兵。一天,他召集骑兵进行训练时,下了一道命令,让属下一起放箭射自己的战马。有的将士心有顾忌,不敢放箭。赵武灵王见状,就将不听从命令的士兵斩首。从此,号令一出,莫敢不从。赵武灵王训练士兵们骑马、射箭,不出一年,就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

公元前305年,赵武灵王亲自率兵攻打临近的中山国,获得大胜。后来他又接连打败林胡和西北的几个游牧民族,巩固了赵国的边防,扩大了赵国的版图。为了防止胡人入侵,赵武灵王又派人修筑了赵国的长城,至此,赵国正式摆脱弱国形象,成为可与秦、楚等大国并肩的“战国七雄”之一。

赵武灵王通过胡服骑射,不但使赵国走上了强兵之路,也为后人树立了勇于改革的典范。

田单复国

齐愍王在位时,仗着国力强盛,狂妄暴虐,经常对邻国用兵。燕国与齐国相邻,两国更是冲突得厉害。有一年,齐愍王借燕国内乱之际,出兵蓟丘(今北京附近),逼死了燕王哙。燕王哙的儿子燕昭王即位后,为了替父报仇,拜乐毅为上将,率领燕、赵、楚、韩、魏五国联军攻打齐国。

乐毅是当时最为杰出的军事家,没用半年时间,他就带领五国联军攻下了齐国70多座城池。齐愍王退守莒城时,被部将杀死。至此,齐国仅剩下莒城和即墨这两个地方没有被燕军占领。即墨守将战死之后,即墨城内的军民为了守住城池,一致推举田单为将,带领大家坚城。

田单本是临淄城里的一名小官,他足智多谋,勇武果断。乐毅带军攻打临淄时,田单带着家人逃到安平。他逃到安平后,让家人将车轴多余的部分截去,然后用铁皮将车轴包好,准备逃跑。不久,燕军攻打安平,大家都赶着车子逃跑。车多路窄,很多车子碰到一起,挤坏了轮子,无法继续前行。田单家的车轮由于经过改装,结实耐用,田单一家得以顺利逃走。

田单担任守将后,见燕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命令大家坚守不出,等待时机。乐毅率领燕军久攻不下,只好率兵包围城市。不久,燕昭王去世,燕惠王继承了王位。田单知道燕惠王做太子时就和乐毅不和,于是,他派人去燕国散布谣言,说:“乐毅早就想称王,他没有背叛燕国只是因为燕昭王待他不薄。他迟迟没有打下莒城和即墨,就是想等到燕昭王去世,他好在齐国称王。”燕惠王听到谣言后,信以为真,派骑劫接替乐毅。乐毅见燕王怀疑自己,为了保命,只好逃往赵国。

田单听说乐毅走了,非常高兴,便逐步展开反攻。他让城里的人吃饭时,用饭食在院子里祭祀,以便吸引飞鸟来食。燕国人见即墨城内鸟雀遮天蔽日,都非常奇怪。田单让人在城内外散布:“这是上天在保佑即墨。”

田单为了激励士气,派人对燕军说:“齐人最怕燕军将齐国俘虏的鼻子割掉,要是那样的话,他们都会吓得跑掉,即墨就守不住了。”燕军听后大喜,就将齐国俘虏的鼻子割掉,吓唬齐人。即墨人见自己的同胞受此虐待,义愤填膺,纷纷要求与燕军决一死战。田单不许,他又派人对燕军说:“齐人最怕别人挖掘自己祖先的坟墓,如果他们见到祖先的坟墓被挖,必定灰心丧气,无心再战。”燕军听了,如法炮制,又将即墨城外的所有坟墓掘开,将尸骨拖出来烧掉。即墨人看到燕军如此残暴,涕泗横流,誓与燕人不共戴天。

田单见时机成熟,派城中的商贾携带重金出城,对燕军说:“即墨马上就要举城投降了,到时候,请不要抢掠我们的财产。”燕军大喜,对即墨放松了警惕。城里,田单披挂齐整,将家人全部编入军队,将自己的财产全部拿出来封赏将士。他命精锐士兵埋伏起来,派出老弱病残上城防守,以麻痹燕军。然后他又命人将城内的1000多头牛全部集合起来,命人在牛角上绑上匕首,在牛身上画上龙纹,或者染上五彩,将牛尾巴浸满脂油,以备待命。

到了晚上,田单命人打开城门,然后,将牛尾巴全部用火点着,命人使劲敲锣打鼓。群牛尾巴着火,又受到锣鼓惊扰,纷纷奔往城外。田单让5000勇士在后面紧紧跟随,杀向燕军大营。火牛惊天动地奔向燕军大营后,燕军猝不及防,以为来了什么怪兽,纷纷逃命。5000勇士在后面拿刀乱砍,燕军死伤无数。田单趁机引兵杀出,燕军纷纷败逃,燕军主将骑劫也在乱军之中丧命。田单乘胜追击,一连收复了好几座城池。齐军越聚越多,他们在田单的带领下,屡战屡胜,很快就将被燕军占领的70余座城池全部收了回来。

不久,齐襄王即位,田单因为复国有功,被齐襄王封为安平君。

爱国诗人屈原

屈原,名平,字原,战国时期楚国人。屈原出身贵族,自幼勤奋好学,志向高远。他担任左徒一职时,由于博学多才,多次接受楚怀王派遣,出使别国。

屈原担任三闾大夫后,深受楚怀王信任。楚怀王经常与他商量国事,并让他参与了国家法律的制定。上官大夫靳尚是屈原的同僚,屈原起草好法令草稿后,上官大夫为了争功,想将草稿占为己有,屈原不给。上官大夫恼羞成怒,就在楚怀王面前诽谤屈原。楚怀王大怒,从此疏远了屈原。

屈原为了振兴楚国,曾积极建议楚怀王在内变法自强,在外联齐抗秦,楚怀王当时都接受了。后来屈原远离朝廷后,楚怀王将他的这些主张都抛之脑后。怀王十五年(公元前304年),秦国想讨伐齐国,就派张仪出使楚国,用六百亩土地诱使楚国与齐国断绝关系。公子子兰是楚怀王的小儿子,郑袖是楚怀王的宠妾,他们二人因为接受了张仪的贿赂,就力劝楚怀王接受秦国的土地。楚怀王一时贪心,就与齐国断绝了关系,并派人去秦国接收土地。张仪达到目的后,就对楚国使者说:“我和楚王约定的是六里地,不是六百里。”楚怀王大怒,发兵攻秦,被秦国杀得大败,还丢失了汉中。楚怀王不服,再次率兵攻秦,还是惨败而归。

第二年,秦国愿意归还楚国一部分土地,楚怀王不忿地说:“土地我不要了,将张仪交给我就行。”张仪听后,来到楚国。他先给楚怀王的宠臣靳尚和宠妃郑袖送去了很多礼物,让他们为自己求情,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去见楚怀王。楚怀王再次被靳尚、郑袖蒙蔽,放了张仪。屈原出使齐国归来后,责问楚怀王为什么没有杀张仪。楚怀王幡然悔悟,可是已经晚了,张仪早已回了秦国。

怀王三十年,秦王请楚怀王去武关聚会,屈原对楚怀王说:“秦国素有虎狼之心,向来不知道信用为何物,大王千万不要去。”公子子兰却说:“大王如果因为胆怯,就拒绝了秦国的好意,恐怕会引起秦国不满。”楚怀王听了公子子兰的话,就去了秦国,结果被秦国扣留下来,后来死在秦国。

楚怀王被扣后,太子即位,就是楚顷襄王,楚顷襄王登基后,任命公子子兰为令尹,断绝了秦、楚邦交。但是没多久,楚顷襄王为了苟且偷安,听从公子子兰的建议,请求与秦国结为姻亲。屈原既痛恨子兰让楚怀王身死异国,又鄙视他们对秦国卑躬屈膝的态度,所以坚决反对与秦国结亲。子兰指使上官大夫在楚顷襄王面前说屈原的坏话,导致屈原被赶出京城,流放到湘、沅一带。

屈原一直希望楚王能够醒悟,带领人民走向富强。他被流放后,为国家的前景和人们的苦难感到痛心。他感慨万千,写下了很多忧国忧民的诗篇,如《离骚》、《九歌》、《天问》等。屈原见国家复兴无望,也曾想过要出走他国,但是,由于他极其热爱楚国,始终都没舍得离开。

公元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率兵南下,攻破了楚国都城,楚国被灭。屈原听说后,悲痛欲绝。他做了平生的最后一篇文章《怀沙》后,于五月初五,抱着一块石头,自沉汨罗江。

范雎复仇

范雎,魏国人,他文韬武略,满腹才华,但是因为家贫,只好投奔中大夫须贾,做了他的门客。

须贾出使齐国时,范雎也跟了去。因为魏王曾派兵跟随乐毅伐齐,齐襄王就责备魏王反复无常,须贾无言以对。范雎见状,起身说道:“五国伐齐是由于齐湣王骄横暴虐造成的,大王不应该指责魏国。大王如果想光复齐桓公的基业,就不应该只知道指责,而不知自责。”齐襄王听后,哑口无言。齐襄王因为敬佩范雎有胆有识,就派人给他送去了十斤黄金和一些食物,但是被范雎婉言谢绝了。

须贾知道这件事后,大为恼火,他回国后,就以敌通外国为名,在相国魏齐面前告了范雎一状。魏齐大怒,命人将范雎打得奄奄一息,然后用草席裹起来,扔到厕所里,让人往他身上撒尿。范雎醒来后,发现自己体无完肤,肋骨断了,牙齿也没有剩下几颗。他用重金诱惑看守,靠装死瞒过众人眼睛,被抛“尸”郊外。他逃脱后,请友人郑安平将自己藏匿起来,然后改名张禄,逃离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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