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职称英文考试。近来,她那两个挤满单词的小本本,翻看的几近凋零了。前日晚上,在她找寻学习用纸时,翻出一摞“门诊记录副页”,正面上一看就是我的笔迹。
“你这些东西还要吧?我用背面记单词了。”从北屋里出来,她手里拿着病历大小的一些纸张,冲着客厅看电视的我,问道。
“嘛玩意?”我说着接过那些纸,“你拿去用吧”的话刚要出口,已看清上面是进修回来的那年,在门诊书写的随想和杂感。于是,改口说:“哎!在哪找到的?床头不有些白纸吗。这个留下我看看吧。”
昨晚睡前,随手翻着2000年前后,那个恬然、孤独、闲荡的自己。在四天一个夜班的工作中,因千禧年、千年虫、地球村、龙年等等而引发的憧憬和遐想。读习中的感受,更让十余年后的自己,感慨光阴如梭、岁月无情,喟叹“尽人事、信天命”、“天道酬勤”的哲理和德行。
此刻,选择几篇刊此,与其说勉励,毋宁言笑谈。
(2012年5月草)
(一)
去年进修中,由于每个月基本都要换到一个新的环境去。工作闲暇(主要夜班)中,虽然书写了许多感想笔记,但对于那一年的经历,头脑里的印象,平淡的像一张白纸,真得也没留下什么色彩。
回单位至今,一直在门诊工作……夜班、休息、白班、夜班……四天一个轮回的工作,日复一日,浑浑噩噩。空闲尽管多,却从未连续书写些什么!即便是正经八百地读书,也没有几本!一年大半的时间都过去,记忆中留下了什么呢?
股市,在又一次没有吸取教训的遗憾中,一败涂地。不过,这会儿却没有了往昔真格地痛心,虽然单位新购房子及布置,令经济愈发拮据,但心理上却并没有多少压力感。
xx功的张扬,招致政府的xx。企业改革,并未随澳门回归的喜庆,逐有起色。下岗、分流日渐风俗化,人们对各自工作及其未来,不免顾虑重重。
工作环境上,无论厂企和系统性质的医院分流倒闭的外部事实,还是呈“鸟兽散”的内部状况。总之,和进修医院比较,眼下医疗条件上的差距和不足是显而易见,甚至未来也没有赶超的可能。即便如此,自己对目前的职业,意外地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热情,前行中似乎无缘无故地少了许多往昔挥之不去的无奈和怅惘。
单位新居室,给毕业以来的家庭生活,带来质的变化。事业、家庭和自我命运中诸多责任因素逐步逼近过来,令人不得不去选择和适从。而在亲情和客观环境因素之外,年龄和生平夙愿,也在催促自己:在这盛年上,用合理的行为,去呈现超凡脱俗的能力吧。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历史的篇章始终揭示着这样的道理。任何时代,无论性善抑或性恶者,无须惧怕或悔恨个人见识的浅薄,只要能认知“有生即有灭、陈腐滋养新生”的道理和智慧,勇于前行,坦然个人的成败得失……如此清醒,人生何求。
(1999。10。6夜济南)
(二)
伴随不十分热烈的澳门回归之喜庆,1999年正接近尾声。2000年,这个在人类记录岁月数据中极其稀缺的“千禧”机遇,恰和中国特色图腾“龙”年相逢。真的,这让人们忍俊不住,对这块土地生发无数幻想和期盼。
回眸历史,二十世纪的中国,百年之中,国家巨变:列强侵蚀、民族兴替、国土沦丧、政权交接、豪俊生死……除了这些显而见的大起大落外,文化艺术、哲学思想以及人们精神风貌的嬗变,也犹如游乐场里的“过山车”一般,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极端。如此状况之下的人们在思想、行为和心理上,有的只是适应,绝少消化吸收的时间。正如,今日的孩子,无法相信“辫子”曾是本世纪初“大清帝国”男人的尊严一样;今天的成人们,又何尝不被日新月异的电脑世界,冲击得头晕目眩。
如果说国家、政权、体制关乎其国民个人的命运,那么二十世纪的地球,不仅仅在中国,而是从欧洲、东南亚、阿拉伯世界以至于非州和南美,无数悲欢离合、披肝沥胆的故事,能够告知世人的真理只有一个……就是要活下去,唯有生存下来,才能不断探求个人及其社会意义上的价值,至于“形而之上”的正确或错误,以及其他真理性的价值和意义,在时光长河中,都相对渺小的超乎可怜和极其悲哀了。
当欧洲的红色明灯逐一熄灭,并销声匿迹后,偏安一隅的少数“光明”的捍卫者,依旧行径者着欺人自欺的虎皮故事。
将走进的二十一世纪,给予中国人的除了“千禧龙”的宿命之外,还有更多的未知、奥秘、奇迹的考验。改革近二十年后的今天,国计民生也近乎踌躇满志起来。然而,改革成就的社会景象,尤其是未来构图,在大众心目中,却愈发模糊起来。这种在信息化世界下的模糊,应归咎于媒体主流的操控者,远离矛盾,逃避责任,唯用世俗刺激和本能适从,作为存在的证明,而无力于因势利导或因地制宜的改革和创新。
在电子通讯设备迅速普及的今天,全球一体化不再是纸上谈兵,像“地球村”这一概念的出现,其意义不在于让居住地僻人稀的真正农夫村民,也可像现代都市人们一样追捧奢华、痴迷庸俗。而是,全世界善良、智慧和仁爱的人们,真正有了可以交流思想、统一意志、联合行为的办法和方式;真正有了为了共同美好心愿和理想,携手共进的条件和基础。
到千禧龙眼下,从医已有十年,当这一行业在国内计划经济崩溃的冲击波中也愈发飘忽渺茫之际,吾确乎感到或许平静生存下去,这一行当正当其时且恰如其分。青春年少时,别林斯基似的文学幻想,在今天依然举步维艰,无所顾忌不仅没有舞台,未经允许之下甚至流浪艺人也不容易做成。然而,所谓随缘而就、拾阶而上,吾最不堪面对的可能是失去那个崇高狂想的自己。
正如昆虫,只有历经蛹的挣扎,才能有成熟康健的躯体。完美的社会体制,也需有更复杂曲折的过程,才能呈现在世人面前。谁如寄期望于看到那一天,除却天命的抉择外,个人首要的须有勇气和信念……生存下去!无论历经何种磨难和艰辛。
(1999。12。26晚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