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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毕业重逢——燕子

第一节毕业后的第一次会面

燕子来找我的那会儿,风和日丽,我正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本语文课本,准备带读。我看见不少学生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只好像往常那样,将目光集中在走神看窗外的那几个学生身上,开始我每日的唠叨:“集中精力,集中精力,我们要读课文了。”但他们还是时不时看向窗外。

无奈啊,这是我毕业后,最经常想到的一个词。现在的孩子,真不是我们这个星球的,闹腾起来的时候,真是越看越不像话。由于惯性,此刻的我并没有注意到窗外多出来的那道风景线。

直到走出教室的瞬间,听到那个阴阳怪气却银铃清脆的熟悉声,“毕老师,好久不见!”我才终于明白,间接导致学生们走神的罪魁祸首——燕子。

她款款向我走过来,脸上挂着她一如过去的爽朗笑容,露出两排我一直很羡慕的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她的着装很休闲,却简洁好看。简单的宽领休闲上衣配上一条深蓝的牛仔小脚裤,雪白的颈项恰到好处地系着一条米色丝巾,斜跨的包简约而小巧,让我恍惚间有种回到大学生活的错觉。

望着毕业后就一直没见过的她,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于是傻愣在那儿,直到走廊的声音开始一如既往充满课后应有的吵闹声,才缓过神来:我得做出点反应来了。

“燕,子?啊!燕子!怎,么,是,你!?”我激动地一字一顿,完全忽略走廊里学生们诧异目光。他们一定没见过我激动的样子,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诧异的眼神中带着点不可思议。那一刻,我忽然就想起了我的学生时代,也忽然明白:做学生的我们,常常把老师看成是一个置身于生活之外的人,喜怒哀乐似乎一定要与课堂或者学生有关才说得通,却忘了,除却职业这层关系,他(她)们和任何人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上了讲台,他(她)们就得卸下任何的过度情绪。

“怎么不能是我?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毕——老——师?”她像过去一样,开始跟我贫,拖长的怪腔怪调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生动。

“哎呀嘞~你就别损我了。不过奇怪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我在这个学校。”我确实很吃惊老同学的的出现,即使是燕子,虽然和她相处的日子告诉我,她总是那个能制造出惊喜连连的人,但经历这么多事后,这样毫无招呼地一路过来,我心里不免有丝丝的不安。

“这年头,想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我那么高智商,那不易如反掌。”她乐呵呵地得意,眼神里泛着狡黠,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文学,但现在怎么教语文?”

她的疑惑不是不能理解,说是“喜欢文学”,其实也只不过是爱看小说。我大学时,学的专业是英语,学语言本来就是件很辛苦的事儿,所以我们这个专业的人,很少人愿意把自己辛苦了四年,每天不得不坚持听说读写译才能保持不落后的专业扔到一边。

“我也是没办法,现在英语老师太多了,供不应求啊!考上这个学校后,我只好听从学校安排,改行啦。不过,还好吧,你也知道,语文嘛,俺们祖宗几千年的东西,比那英语就好,不论怎样,站在讲台上我还是可以扯出很多东西的,至少可以忽悠住那些小朋友。”

不像燕子,大学时代,我的专业学得并不是太好,每一次上讲台,我总是会紧张得脸部僵硬,神情凝重。所以对于现在的状况,我还是挺知足的。

“你呢?这么久不见,还,好吧?”问完之后,我就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这句话怎么听都带种小心翼翼的语调,好像知道别人不好,却故意要显示下自己的关心。暗含的情感,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些往事。而对于一直那么闪闪发光的燕子,我又凭什么觉得她可能不好。

燕子抿了抿嘴,好像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似的,瞪着大眼,立马接过话缓解了我的尴尬,“死丫头,你看老娘身上有不好的样子吗?!”接着又璀璨地笑了笑,只是在那个笑容里,我却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可能不知道,她美丽的大眼,总是能将她真正的情绪暴露。

第二节燕子

燕子原名叫欧阳燕,是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她有个外号叫“明空大师”,但我喜欢叫她“燕子”。校园的宿舍生活,时间一长,因为喜好,兴趣,习惯,性格的不同,往往会分成不同的“派儿”。虽然燕子是个比较全方位的“派儿”,在任何一个群体基本都能吃开。但相对来说,我们俩才是一个大本营的。

大学曾经的那些岁月里,燕子常常拖着我去跑步,上课,吃饭,泡图书馆,逛街,还有——看帅哥。虽然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生活,但我是个宅得几乎不愿踏出宿舍门的人,所以那时的我,常常抱怨连天,而她,却总是能想出办法把我拖出门去。

那时的燕子,在很多人眼中,是个传奇:人长得漂亮乖巧,待人热情大方,跳过级,大二时就把英语四六级都过了,而且分数超高;身兼数职,成绩却一直呈稳定的名列前茅;大一时就经济独立,自己赚生活费了;年年拿奖学金,还代表学院参加过多种英语风采大赛。不但如此,她还从事文学创作,并创立了自己的协会;常常奔跑于校园的各个角落,却总是能保持一副乐此不倦的鸡血样。

因为总是能把揽的事儿如期并出色地完成,每次班级或学院评优评先,总是有她的名字;因为参加的活动多,得奖的红榜上,也总是落不下她。有一次因为借她的装书钉,我无意间打开了她书柜下的大抽屉,因为用力过猛,满满一抽屉的荣誉证书,就那样辉煌地散落下来。“**年度最佳三好学生”“**年度最佳团员”“校最佳志愿者”“国家励志奖学金获得者”“**最佳学干”“大学生风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一个个模范的字眼在我的眼前跳动,那一刻我多么嫉妒:燕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锋芒?

然而,多年不见,她现在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无从揣测她目前的状况。你还是那个“锋芒”的你吗?

“你怎么想到来看我的?”吃饭的时候,我问出了一个很傻但又必须得问的问题。

“想你了呗,那次以后就没见过你。”她语气轻描淡写,但既然提到了“那次”,我想她还是记着的,当年那些不该的往事。我不由得愧疚起来,没有接话。

“这家餐馆的饭菜挺好吃的,”看我不说话,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赞叹厨师精湛的技艺,然后微笑地看着我说道,“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的口味。”

沉默了片刻,不断浮现的往事终于让我还是封不住思绪,转而又回到刚才的话题,“燕子,很久以来我就想说了。其实,我和浩祺没有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当我得知你们后来分开后,我一直很愧疚。我那时就是一时犯了小气儿,故意气你,后来因为自尊心作祟,一直没跟你解释,等到后来想解释了,我们又失去联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语气忽然变得很轻,好像在安慰一个刚结束一段感情的受伤者,我知道她是在缓和我的情绪,暗示我她早已放下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就算不知道,也不怪你。”

说到这,她忽然提高音调,眯着眼睛瞪我,像过去那样,高昂地说:“嘿,你都干嘛呢?!我高高兴兴地来这,你怎么尽提过去的烂芝麻。Letgonebyesbegonebyes!(让过去的都过去!)"

看着她的高昂状,我终于确定,她确实原谅了我。

吃完饭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13点50分,还早,下午刚好没课,所以我请燕子去了这座小城最好的那家咖啡馆。她点了一杯单品黑咖啡——曼特宁,不加糖。我则随便点了杯意大利的花式咖啡,我的味蕾受不了原始咖啡的苦。

我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店里悠悠地放着王菲的一首歌: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只炸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只打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年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我不太记得这首歌的名字了,但我知道燕子很喜欢听这首歌,确切地说,燕子很喜欢听王菲的歌,她听王菲,听孙燕姿,听莫文蔚,听陈绮贞,听艾薇儿,听维塔斯,听钢琴王子,也听美声,我一直很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同时爱好这么多种截然不同的音乐,而且可以把所有人模仿地有模有样,以假乱真。

“流年。”她搅着咖啡,看着手中的勺子说道。

“啊?”

“我是说,这首歌,流年。”她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流年,原来这首歌叫流年,多么特别而又形象的一个名字。流,年。流动的,流离的,流失的,童年,年华,岁月,还有随着年龄而“流动”的我们。

“看样子,你还是那么喜欢喝咖啡。虽然我不常喝,但听说这家不错。”

从我认识燕子开始,她就是个咖啡狂,我甚至曾经怀疑过,她是不是喝咖啡长大的。

仍然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推开门,夏日午后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洒下,她背对着窗户,阳光把她的耳朵透成好看的粉肉色,一双大眼在看见我后的瞬间弯成了月牙,她把手上的东西放进了其中的一个抽屉,轻盈地走了过来,对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欧阳燕。”

红唇皓齿,声音如那日的阳光一样清透。我往她放东西的那个抽屉瞥了一眼,我的天,那儿整齐地摆满了不同口味的速溶咖啡,雀巢的或是麦斯威尔的。

“恩,是还不错,”她轻轻地呷了口,眉头稍稍皱了一下,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慢条斯理地应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略带忧郁的神情总是让我觉得她很适合咖啡,或者说咖啡很适合她。似乎在我眼里,咖啡天生就带着忧郁。而燕子,也只有在喝咖啡时,才会露出她性格中大多数认识她的人未曾见过的淡淡哀伤。

“带班了,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你也知道我,就那样。现在的小朋友,又个个外星人似的。有时候,够你折腾的。”

“呵呵,我你看着还挺有状态的。”

“哎,哪有没被折腾死就不错了。”

“你就别谦虚了,别忘了,我今天可是听了一节‘毕老师’的语文课,觉得好棒哦。”燕子学着90后的语气,做陶醉状。

我戳了戳手上的鸡皮疙瘩,“你就别损了我了。”

“我是真觉得你不错。”她回归正常语调,认真地说道,“几年不见,你已经成为了一个能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了。从容,淡定,稳重,也许你没发现自己的改变,但我作为见证人,有必要要告诉你这个成长的发现。”

真的吗?我在心里问我自己。从容,淡定,稳重,这不是一直都是我用来形容燕子的词汇吗?如今,却被她,用在了我身上。我一时间受宠若惊,不是因为词的分量,也不是因为用词的人,而是因为,多年以后的现在,我居然已经拥有了我一直以来艳羡的品质。流年岁月雕刻着你我,而我,已不是那个我。

那天下午,我们就那样泡在咖啡馆里,闲闲碎碎地聊着,小小的两杯咖啡我们喝了近三个小时,我本来期望她能说些什么心事,但除了些无关紧要的八卦或问候,她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她似乎被什么困扰着,但又说不上是什么,于是很多以前的事儿忽然就开始一股脑地涌现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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