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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灵性的环宇(1)

象其它一切民族一样,远古的中国人也让自己住进了一个充满灵性的幻觉世界之中。日月星辰,山河湖海,风雨雷电·”。它们都不是一种客观的、自然的存在,而是富有生命的,由相应的超人的神抵统辖着的神性的实体。

一、太阳神和月亮神

《白虎通五行》上说:

时为夏,夏之言大也。位在南方,其色赤,其音微,做,止也。阳度机也。其帝炎帝者,太阳也。

《白虎通五行》认为炎帝即太阳神。据《史记·补三皇本纪》,炎帝本姓姜。其母日登,是有蜗氏之女,是少典的妻子。她“感神龙而生炎帝”,人身牛首。因为在姜水长大,所以姓姜。当他出世的时候,大地上的人类已经拥挤不堪,自然界生产的食物远不够填饱人们的肚皮了,于是,炎帝“祈木为招,揉木为末”,创制了农具,教人类播种五谷,同时又命令太阳发出足够的光和热来,使五谷孕育生长,从此人类便不愁衣食。人们感念他的功德,便尊称他为神农,即农神。又据《搜神记》、《淮南子》等古籍记载,炎帝还是医药之神,他为了寻找救治人类疾病的草药,曾经亲自口尝百草,曾在一夭之中中毒七十次,最后因尝到一种剧毒的断肠草而被毒死,为人类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不过,另有一些书上却说太阳神不是炎帝,而是羲和。屈原《离骚》上说:“吾令羲和饵节兮”。洪兴祖补注:“日乘车驾以九龙,羲和御之。”《初学记》卷一引《淮南子》:“爱止羲和,爱处六璃。”这里似乎把羲和当成了太阳的御者。可是仔细推想,并非如此。因为龙车上并无地位比羲和更高的神抵,书籍上也没有这类记载。既然如此,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太阳神和太阳的御者就是同一人了。王逸就是这么认为的。他在《楚辞》注中说:“羲和,日神。”《山海经·大荒南经》说:“东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郭璞注释说:“羲和盖天地始生,主日月之神也。故《(归藏)启斌》日:‘空桑之苍苍,八极既张,乃有夫羲和,是主日月,职出入,以为晦明。’又日:瞻彼上天,一明一晦,有夫羲和之子,出于肠谷。”可见,羲和乃太阳之母,是一位太阳女神了。

按照《山海经。大荒西经》的说法,月亮神也是一位女神,她叫常仪,是帝俊的另一位妃子(据说帝俊有四位妃子)。《大荒西经》说:“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日十有二,此始浴之。”

常仪(羲)本为月亮之母,因古音“羲”与“娥”同,后来便同奔月的常娥混为一体了。于是,黄帝的曾孙帝誉(俊)的妃子,一变而为国君(酋长)帝俊的臣子、射日的勇士男的妻子了。《淮南子·览冥篇》上说:“奔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姐娥窃以奔月。”

姐娥即常娥。这是对常娥奔月神话的较早的记载。据说嫦娥奔月后,即化为蟾蛛,“而为月精”,在月宫中负责捣药。所以李商隐在《寄远》诗里写道:

嫦峨捣药无穷已,玉女投壶未肯休。

尽管唐代的诗人们也似乎对常娥的背夫奔月颇有微词,但实际上,在魏晋以后,关于常娥偷药化蟾蛛的传说已经在人们的心中淡化了,常娥的形象逐渐变得美丽,高大起来。在河南一带,有这样的传说,说嫦娥吃不死药升入月宫是不得已的。神箭手弈的徒弟逢蒙,一次乘老师不在家,强逼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坚不从命。于是逢蒙就动手来抢。嫦娥拼斗不过逢蒙,情急生智,一口将药吞入口里。就这样,嫦娥不自主地离开地面,升上天空。嫦娥不愿离开心爱的丈夫,便选择离地球最近的月亮作为安身处。从此,嫦娥作为一个美丽的月亮女神,进入了我们的民族的记忆之中。

二、雷神、战神和火神

雷神、战神

据说少典之子,长着四张脸的黄帝(轩辕氏),最初的神职就是雷神。传说黄帝母亲附宝在黄帝出生前,“见大电光绕北斗权星,照耀郊野,感孕二十五月,而生黄帝轩辕于青邱”,于是“黄帝以雷精起。”黄帝位居夭庭中央,和属神后土共同统领着四方。据《太平御览》卷七九引《蒋子万机论》上的记载,黄帝原本为统治世界的五位大神之一。他“养性爱民,不好战伐。”可是其它“四帝各以方色称号,交共谋之”,从而挑起事端,引发战乱,弄得四方不宁,人心惶惶。于是黄帝被迫发起反攻,制止了战祸,击败了四帝。黄帝理所当然地成了中央之神,东、西、南、北四方的大神东方神太(掌管春夭,辅助神为木神句芒)、西方神少昊(掌管秋夭,辅助神为金神薄收),南方神炎帝(掌管夏天,辅助神为火神祝融),北方神为撷项(掌管冬夭,辅助神为水神玄冥)则向黄帝俯首听命了。至今还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黄帝战童尤的故事,大概就是黄帝战四帝故事中的一个精彩片断。

据说,在黄帝战蛋尤之前,黄帝与炎帝之间曾发生过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新书·制不定》上说:“炎帝者,黄帝同父母弟也,各有夭下之半,黄帝行道而炎帝不听,故战琢鹿之野,血流漂杆。”这场战争以炎帝的失败而告终。崖尤本是一个巨人族,是炎帝的后裔。史书上说,蛋尤这个族有兄弟八十一人,兽身人语,铜头铁额,专食沙子、石头、铁块。他们善于制造各种兵器:矛、戟、斧、盾、箭等等,并且都具有呼风唤雨的法力。一般学者都把这个族视为一个战神群体。童尤族人见老祖宗炎帝被黄帝击败,一直在伺机报仇。为了挑起黄帝的愤怒,他们故意在黄帝的辖区内烧杀抢虏。黄帝忍无可忍,终于举兵向童尤宣战了。黄帝派应龙到冀州之野迎战蛋尤的军队。应龙的先头部队刚到前沿阵地,童尤们就施起妖法,把周围弄得云遮雾障。应龙见对手厉害,便开始行云降雨。不料众蛋尤早有准备,他们请风伯雨师纵起一场更大更猛的暴风雨,黄帝的军队被铺天盖地吹打过来的暴风雨搅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黄帝无奈,只好叫女儿旱魅出马,旱魅体内装有巨大的热能。她一上阵,立刻就风息雨止,云开日出了。

众蛋尤见对头来了,纷纷转头逃跑。黄帝乘胜追击,把众蛋尤一个个地诛杀了。

从黄帝战圭尤的神话中,我们显然可以发现:(1)先民们对大自然中风雨雷电阴晴晦明这类气候变化的敏感和惊奇以及探讨、究洁这种现象的努力;(2)远古时代原始部落间血腥征战的投影。

火神

火神是炎帝的后代,叫祝融。《山海经·海内经》说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

从图七中可以看出,两条龙嘴里吐出的是烟火。据说,大禹的父亲鳃在天庭偷窃了上帝的息壤,上帝便命祝融用火把鲸烧死在羽郊;成汤伐夏莱时,上帝特令祝融降火于夏城,帮助成汤成就事业。唐司马贞《史记·补三皇本纪》说祝融曾与共工战,使共工怒而触不周山。不过这一说不如共工与撷项之战流传广远。

三、四海之神

根据古代神话传说,古中国东南西北四海均有神灵。东海神叫“禺城”,南海神叫“不廷胡余”,西海神叫“鼻兹”,北海神叫“禺疆”。禺绒人面鸟身,双耳各挂一黄蛇,双足各踏一黄蛇,不廷胡余为人面,双耳各挂一青蛇,双足各踏一赤蛇;弃兹是人面鸟身,双耳各挂一青蛇,双足各踏一赤蛇;禺疆则人面鸟身、双耳各挂一青蛇,双足各踏一赤蛇。

《北堂书钞》卷一四四引《太公金医》说,南海神叫祝融,东海神叫句芒,北海神叫“玄冥”,西海神叫“薄收”,他们分别为五方神炎帝、太晦、撷项、少昊的属神。

佛教进入中国之后,四海之神演变为龙王。龙王住在深海龙宫之中,龙宫里有世间罕有的珠宝、法物,有绝色的龙女,有形态丑陋怪异的虾兵蟹将,夜叉唉罗。龙王是所有水域的统治者,大自然界行云纵雨,起潮落潮均掌握在他们手中,因此人类的祸福和龙王的喜怒有着紧密的关系。《西游记》和哪吁闹海故事对人类与海神龙王的斗争有较为生动的描写。

四、织女与牵牛

关于织女与牵牛的故事,我国民间流传很久。《诗经·小雅·大东》有“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跋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院彼牵牛,不以服箱”的诗句,说明在周代,织女与牵牛的故事就已广为人知。后来,许多文学作品都记叙过关于织女与牛郎(牵牛)的故事。如《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摧素手,札札弄机杆。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儿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月令广义·七月令》引南朝梁殷芸《小说》及宋龚明之《中吴记闻》等。)关于牛郎织女的故事,民间口头传说比文人们的记载远为生动。据说,织女本为天帝的孙女,王母娘娘的外孙女。她和其它六位仙女一起,用一种神奇的丝,织制一种天衣,这种夭衣色彩艳丽,可以随着时间和季节的不同变换颜色。

银河东边,是神仙们居住的地方。织女也住在这里。在银河对岸,就是凡间,是人类居住的地方。牛郎就住在这里。牛郎父母双亡,本来和兄嫂住在一起,因受不了兄嫂的虐待,他被迫与兄嫂分家。牛郎从兄嫂那里只分得一头老牛。不过牛郎本分、勤劳。他很快就盖了一间房子,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老牛是牛郎唯一的伴侣。虽说是一头老年,牛郎对它却关怀备至。有一天,老牛忽然口吐人言,告诉牛郎,河对岸有位美丽的仙子,名叫织女,她即将和其他六位姊妹一起来银河洗澡,它叫牛郎乘织女洗澡时,偷取织女的衣服,织女就可成为牛郎的妻子了。

牛郎依言来到银河边,屏息躲在草丛中。果然,织女和众姐‘妹谈笑着来到了河边。牛郎等她们脱完衣服,跳进河里后,从草丛中冲过去,抢走织女的衣服。众仙女洗完澡,穿好衣服,回到了家,只有织女因为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留了下来。·就这样,织女和牛郎成家了。

结婚之后,牛郎织女夫妻恩爱。不久,他们就生下一儿一女。

天帝和王母娘娘听说了他们孙女的事,非常生气。王母娘娘亲自督促天神把织女捉回天庭问罪。牛郎万分悲痛,用箩筐挑着儿女们拼命追赶,追到银河边,抬眼一看,银河已被王母娘娘搬上了天。牛郎只得挑着孩子们回家。一家人哭成一团。老牛忽然又说话了:

“牛郎,牛郎,我快要死了。我死之后,你剥下我的皮来披在身上,就可以上天堂去。”

老牛说完就倒地而死。牛郎剥下牛皮,披在身上,重新挑起儿女们,直奔天上。不一会银河已出现在眼前。牛郎正在高兴说明迟,那时快,只见王母娘娘拿着玉替的巨手沿着银河一划,银河立即变成了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

牛郎和孩子们惊呆了。

稚气的儿女们忽然想到父亲随身带来的粪瓢,对牛郎说:

“爹,我们就用这粪飘来舀这夭河里的水吧。”

牛郎惨然一笑,点点头。于是他就和孩子们轮流舀起天河的水来。夭帝和王母娘娘终于被牛郎这种执着的精神所感动,允许他和织女每年七月初七晚上相见一次,相见的时候由喜鹊给他们搭桥。这就是所谓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鹊桥。

牵牛,织女均为星宿名。织女星是三颗,在银河北侧;牵牛星也是三颗,在银河南侧。六颗星,三星相对,隔河相望。神话传说中,织女、牵牛、儿女,共四人,若化而为星,应是四颗星,比实际上的少两颗。可见中国古代的人民并非纯为解释星宿起源而杜撰这个故事,而是另有深义在。这就是:揭露与控诉破坏合理婚姻的邪恶势力,热情讴歌忠贞不渝的爱情。牛郎与织女,一凡一仙,一贱一贵,他们实质代表着两个地位极其悬殊的阶层。他们的结合,显然有悖于中国由来已久的门第(血缘和出身)观念,夭帝与王母,则是维护这种门第观念的宗法势力(或日原始的家族势力)的象征。牛郎、织女与夭帝、王母娘娘的冲突与对峙,只不过是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中国千百万少男少女为争取爱情与婚姻的权利,同强大的保守势力不懈斗争的一个缩影。

为什么这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会用于解释某种星宿的起源呢?我认为,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借用赫伯持·斯宾塞(HerbertSpencer)的神话起源学说获得解释。斯宾塞认为,古人之所以将万物拟人化,是因为对客观事物的名字(即语言)产生了误解(Misconception),远古的传说后来失去了原意而被误解,或者古人的名字也被同样误解,于是,产生了拟人化的神话。中国很早就有了牵牛星和织女星的名字。为什么要叫牵牛星,织女星?古人们会不断地自发地去探讨这一间题。于是由牵牛联想到放牛的青年,由织女想到心灵手巧的织布仙女,从而使二者发生关系·一慢慢地故事便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动人,最后就相对地定形了。尽管德国大哲学家卡西尔对斯宾寒的学说不屑一顾,尽管这一研究方法有它难以克服的缺陷,但是这一方法对我们解释中国许多神话,依然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五、土地神(社神)

土地神和社神可以说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许慎《说文》解释:“社,地主也,从示从土。”社神乃地之主,而土地神也是地之神主。有的地方把土地神称为土地公公或土地菩萨。说法虽多,对象一也。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很可能是由时代的落差造成,也可能是由地域的不同而造成。《周礼》说古时以二十五家为社,“各树其土之所宜木”。李风翎《觉轩杂录》说:“土地,乡神也,村巷处处奉之。”可知社神与土地神实为一神。那么,土地神或说社神名叫什么呢?《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说:“共工氏有子日句龙,为后土后土为社。”可是《淮南子·把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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