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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是控制狂(3)

哈,波拉克想,这就是人才代理人的话。说得更准确些,这是迈克尔·奥维茨的话。他对此印象很深。

“我个人对拍这样一部关于一个有麻烦的人的电影兴趣不大,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件事。”

这是迈克尔·奥维茨的电影,他不准备在这一点上放弃。后来他又给西德尼·波拉克打了五次电话,催他来执导《图特西》,接着又打了五次电话。西德尼·波拉克说不行。

但西德尼·波拉克还是开始考虑了,他老是打来电话,自己压力越来越大。可能这是份诱人的工作。奥维茨就跟几个月以前引诱他作客户时一样执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难道不肯放弃吗?波拉克不知道。

有一天,在拉斯维加斯,迈克尔·奥维茨碰到了波拉克,他是与保尔·纽曼一起到城里来参加赛车活动的。迈克尔·奥维茨当然并非是“碰上”这位导演的,他一直就在找他。

“听我说,这是我为你设定的一个计划,”这位人才代理人又开始了,就好像最后打的那五个电话从来就没有过一样。“我希望你能与达斯丁和拉里·格尔巴托及默雷·希斯格尔一起工作一个星期(后两位都是剧作家),我会付给你导演工作到全部费用中的一星期的费用。这星期之后,制片厂会拥有你想得到的任何点子,你也就可以决定是否做这部片子。”

波拉克在自己被打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数的,他仍然不肯做这部片子。可对迈克尔·奥维茨说“好”,比对他说“不”好像难得多。也许,如果他先干一阵子,假装对此电影有兴趣,迈克尔·奥维茨则有可能会放弃吧。

很好,他告诉迈克尔·奥维茨说,他愿意花一个星期时间与达斯丁·霍夫曼、拉里·格尔巴托和默雷·希斯格尔一起试试看。他们会在波拉克的麻里布公寓里封闭一个星期,看能不能让这部电影转起来。可是,他什么保证也没有做。波拉克极怀疑他们是否会成功,但至少在一个星期之内,奥维茨再也不会打电话谈这个鬼项目了。

导演、演员和脚本作者都开始工作起来。霍夫曼带来了一些硬件,波拉克带来了一个很大的录音机。他们每天都向这部录音机讲话。他们试着以各种办法做这部电影。达斯丁·霍夫曼扮演多箩西·迈克尔斯这个角色,他扮女人很像,可波拉可提了几条意见。这要试试,达斯丁,那样试试,达斯丁。慢慢地,波拉克就进入了这部电影。他实际上已经开始为此而激动了。

迈克尔·奥维茨极希望事情真的按他设想的那样发生,而且一模一样。这部作品本身就会引诱导演本人,而他的确也被引诱进去了。四个人从海滩的一座破公寓里出来后,波拉克对迈克尔·奥维茨说,他已经准备好干这部电影了。这位代理人很快就对哥伦比亚电影公司说,《图特西》已经准备开拍。

当《图特西》于1982年公演时,它获得了十项奥斯卡提名奖,包括最佳影片奖、最佳演员奖(霍夫曼)和最佳导演奖(波拉克)。该电影是当年第二大片,挣了约9500万美元(该片没有成为第一大片是很可以理解的,完全不用大惊小怪,因为第一大片为有史以来最大的影片:《E·T:外地球人》,该片当年即获2.3亿美元)。波拉克在该电影中扮演一位极有能耐的人才代理人,电影中途,当摄影机在波拉克的办公室里摇动时,人们可以看到墙上有创新艺术家公司的标记!

10年之后,迈克尔·奥维茨仍然还是那么执着。当他想说服西德尼·波拉克执导一部以约翰·格里斯山姆1991年的最佳法律畅销书《事务所》为基础改编的一部电影时,波拉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格里斯山姆的故事是否能够改编成一部可行的电影。在小说中,主要人物迈克尔·麦克迪尔是一位年轻的律师,他在孟菲斯加入了一家法律事务所。他发现这家事务所是黑手党的洗钱所,可是他决定先留下来,以便除掉他们。虽然波拉克觉得,其情节有可能使这部小说成为成功的电影,可是也很不放心,看电影的观众有可能认为麦克迪尔的行为不是那么具有英雄气慨。波拉克担心的是,在小说中,麦克迪尔在发现该事务所有严重问题时,还呆在那个地方。“我不知道这在电影中是否妥当,因为这位英雄跟别人一样腐化。他哄骗了FBI,哄骗了这家事务所,最后是无家可归,无根无系,所有这些东西在小说里面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在电影故事中,我就不知道合不合适了。我不想干。”同样,波拉克还感觉到,如果他想在情节上做任何改动,格里斯山姆的成千上万的书迷有可能会非常愤怒。

这是一件极危险的活。

迈克尔·奥维茨把波拉克的所有说法都撇到一边去了。这一次,他又是决不放弃,不肯放弃。“说服迈克,”波拉克说,“从来就不是一个电话能解决的问题。他就像一只啃住了一块骨头的狗。完全不可能让他放弃。他决不放弃任何事情,也不让事情悬而不决。他决定,我应该干这部片子,因此,不管我说多少次不行,他都会等一阵子,然后再给我打电话,一切从头再来。”

有一天,在电话中,迈克尔·奥维茨对波拉克说:“拍一部像《事务所》之类的电影就是这笔生意的全部。你可以做一部极成功的商业片,因而可以得到时间和财力去拍另一种电影。你会拍成一部极好的片子的,不会放弃它的美学价值的。汤姆·克鲁斯(他将主演该片)不错。你们两个人合作会产生惊人的效果。”最终说服了波拉克的倒不是迈克尔·奥维茨对他说的什么话,而是波拉克对他的看法:“他的坚决态度和毅力,他对此片的坚定信心。”1993年,由派拉蒙电影公司生产的这部片子获得两项奥斯卡提名奖,包括最佳配角女演员奖(霍莉·汉特)和最佳原创奖。当年,该片获得7700万美元票房,因而成为当年第四大片。

投资银行家赫伯·艾伦很清楚,很多人认为迈克尔·奥维茨的技巧——那种进取心和耐心——是不好的,可是艾伦相信,这样的策略是好莱坞的成功代理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迈克尔·奥维茨因为态度坚决和执着而在好莱坞建立了一份成功的产业。很多人认为那是一种不好的言行,可是这很适合他,这就是他的风格。如果你是一位代理人,你就得拿起电影。不然的话,你怎么能够找到别人呢?迈克尔·奥维茨想达到的目标,也不过只是想当个成功的代理人。有些批评人可能会说:‘可别替我说话。’他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奥维茨催得太紧了,他总在游说一些他们认为不是很有兴趣的事情,而他之所以东奔西跑,也不过是为了他那10%。迈克尔一生都是在当代理人,而且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代理人。他成就了很多人的事业,也帮不少人赚了很多钱,当然也包括他自己,这也就是做生意的好办法。”

当然,顽固并不能总是起作用的,哪怕是迈克尔·奥维茨这样的人也是如此。比如在电话上找人有时候会成问题——尤其是当他们准备外出到海上去的时候。

比如1977年夏天,奥维茨以前在加州大学的同学弗兰克·马歇尔是位刚刚出道的制片人,是导演和制片人彼德·柏格丹诺维奇的弟子。为了成为独立的制片人,他刚刚与环球电影公司做成了第一笔交易,要与托尼·比尔一起制作和开发《刺痛之二》。接着,六月中旬,马歇尔被调去拍摄另一部后来被称作《司机》的电影。这部电影以夜色中的洛杉矶闹市为背景,讲的是这个世界里最好的司机。可是马歇尔不喜欢在洛杉矶闹市区的夜晚连拍十个星期的安排,他宁可夏天去划帆船。托尼·比尔拥有一条帆船,他和马歇尔一周去划两次。

一周以后,马歇尔到了马林纳德尔海湾的码头上,正整理帆船准备出海,这时海港的电话响了。结果电话那头是迈克尔·奥维茨。马歇尔完全不知道奥维茨在追踪他——而且还把电话打到码头上来,太离谱了!

“我得给你几条建议,”他的大学同学开始说话了,“你应该把《司机》干下去,这对你的事业有好处。拉里·戈登和瓦尔特·希尔(执行制片人及导演)都是些不错的人。”马歇尔开始不停地找借口,不想拍这部电影。

“不,不,不,”迈克尔·奥维茨说,“拍电影去吧,你真的得认真考虑一下此事。作为朋友和代理人,我要告诉你,你应该做这部电影。你真的得做一部像这样的电影。”马歇尔这么做了,他的事业飞速发展。可是,除了奥维茨给他的一些极好的建议之外,他印象最深的还是这位代理人挖地三尺找到他的办法,因为那是最不太可能被人找到的地方。

迈克尔·奥维茨在一些超级明星身上运用自己的进取战略时并不犹豫,比如对演员凯文·柯斯纳。在加州的富尔顿学习营销毕业后不久,柯斯纳就开始表演了。开始显然不太顺手,只是在1983年的一部电影《冰冷》中当群众演员。可是,四年之后,他升到了明星的位置,因为他在《没有出路》中成功地扮演了一位极有能力的俄国间谍,并在《贱民》中成功扮演了艾略特·莱斯。

由于他极其成功的表现,很多好莱坞的代理公司都想把他从国际创新管理公司挖过来。大约在同一时候,这位演员正在想办法谋求财务支持,以拍摄一个西部片,讲的是联邦军队中的一位上校与西伍克斯印第安部落之间的关系。柯斯纳刚好遇到制片人吉姆·威尔逊和作家迈克尔·布莱克,他们是在1981年《斯达西的骑士》的拍摄期间认识的,该片由柯斯纳主演。五年之后,在理解他对美国边疆的喜爱之情的威尔逊的鼓励之下,迈克尔·布莱克出版了一本小说,名叫《与狼共舞》。布莱克和威尔逊都希望这本书能够成为一本脚本,而后由他们拍成电影,由柯斯纳任主演。该小说描述西伍克斯印第安人与人为善,而美国骑兵队的白人为西伍克斯的大敌,也就是坏人。只有约翰·但巴(柯斯纳主演)上校喜欢那些印第安人,他最后被印第安人收养了。

柯斯纳找到了他的好朋友阿米扬·伯恩斯坦,此人现在已经是好莱坞的制片人了,伯恩斯接着又找迈克尔·奥维茨,向他请教对此项目的看法。伯恩斯坦认为,脚本极其优秀,他对柯斯纳的成功有绝对把握。可是,伯恩斯坦的合伙人汤姆·罗森伯格对支持这部电影没有什么激情,因为该西部片长达三小时,印第安人在里面讲拉柯塔语,下面打英文字幕。其他的人一定也有类似的顾虑和担心,因为所有别的电影制片厂都拒绝了该计划。

“干吧,”迈克尔·奥维茨对伯恩斯坦说,“把钱交给柯斯纳,让他去干这事。”

可最后伯恩斯坦和罗森伯格还是决定不用此片。迈克尔·奥维茨一直不能忘怀这件事,他对伯恩斯坦说:“我来代理这个人。”伯恩斯坦主动提出让这位代理人与柯斯纳取得联系,如果柯斯纳同意的话。可是,这位演员却很勉强。迈克尔·奥维茨的确看到了希望,可是他无法在电话上找到柯斯纳。“你瞧,这人挺犟的!”柯斯纳对伯恩斯坦说,“两个小时时间内,他给我打了十个电话!”

迈克尔·奥维茨请柯斯纳来办公室见个面。他真的来了,俩人就谈起了这位演员所说的项目。到这时,柯斯纳已经差不多放弃拍这部电影的希望了。可迈克尔·奥维茨一直还有信心,认为他可以把这部电影卖给一家电影制片厂。柯斯纳1989年6月20日与CAA签约,最后迈克尔·奥维茨把这部电影卖给了奥里昂电影公司。1990年公演时,《与狼共舞》赢得了8100万美元的票房收入,使其成为当年第四大片,是那个时代最受欢迎的电影,因为它难以置信地获得了十二项奥斯卡提名奖和七项奥斯卡奖,包括最佳电影奖、最佳导演奖(柯斯纳)和最佳媒介转换脚本奖(迈克尔·布莱克)。

在撮合导演与演员时,迈克尔·奥维茨也显示出了他通常用的顽固办法。至少CAA内部的导演和演员之间的撮合就是采用的这种方法。有一次,他想把一部名叫《吝啬鬼》的喜剧片整笔卖出去,因此想让理查德·多纳来执导。

“请帮忙读一遍,”迈克尔·奥维茨对多纳说,“派拉蒙准备拍这部电影。我认为你会喜欢的。”多纳读了一遍,发现这是一个好笑的脚本,有一些前途,可是他对此的激情也不是特别高。

迈克尔·奥维茨建议,比尔·默雷应该演主角,可多纳对此电影仍然没有太大兴趣。这可难不倒迈克尔·奥维茨。“如果你对这部电影拿不准,如果这部电影对你没有意义,你可以与比尔·默雷见见面。之后,我相信你会喜欢它的。”

有天晚上11点,迈克尔·奥维茨给多纳的家里打去了电话。

“你不会外出的,是吗?”

“不,为什么?”

“因为比尔·默雷马上就过来了。你可得准备一下,他已经拿到了你的地址。”

“不,”多纳说,“太晚了。”多纳不相信迈克尔·奥维茨是当真的。他能够想到的一切就是:这样的行为难以容忍。这不能说是随时来玩了。再说,他和他的制片人妻子洛伦·舒勒有个规定,“别把生意带回家。”而且,多纳也喜欢在晚上十点的新闻之后马上睡觉。

今晚可不行,比尔·默雷就要来了。

这位演员一来,就和多纳谈起话来。先是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就认真地说起这部电影。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多纳却发现自己也很激动(波拉克和霍夫曼,硬面包和录音机,一切重头再来……)。

到早晨一点,默雷和多纳搞通了。多纳送默雷到门口,然后给迈克尔·奥维茨打电话:“好吧,你的交易做成了。我想拍这部电影。”

多年以后,多纳经常谈到迈克尔·奥维茨的滑稽举动:“这人有点疯,可也无法抵抗。”

《吝啬鬼》由理查德·多纳导演,并与人共同担任制片人,比尔·默雷主演。1986年公演,票房收入约为8000万美元。

迈克尔·奥维茨赢得了所有这些客户——罗伯·莱因纳夫妇和彭妮·马歇尔及理查德·多纳——所有这些人都看到了他身上具有的某种品质,这是其他代理人所不具备的。是啊,他们喜欢他的进取做法,他的顽固,他的魅力。可是,最让他们佩服的还是迈克尔·奥维茨在许多方面都能超水平发挥的能力。对他们来说,就像对其他许多人一样,他是好莱坞的复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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