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祝宛晴服务的房间依旧是“兰”。
例行的程序结束之后,她静卧在桌子上等候客人的光临。
窗外是是一栋古罗马式天主教堂,具有典型的山形墙和坡屋顶,很像古时封建领主的城堡。主体墙上嵌着一面钟,金色的底盘,黑色的指针,正在悠然自得地转动着。它已经跨越了差不多一个世纪,而且还会不知疲倦地走下去。每天晚上,祝宛晴都是计算着它的脚步才熬过来的。
八点整,有人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对方时,心脏霎时漏掉了两拍。这张脸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荣克杰。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樱花馆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三五成群,很少一个人。根据经验,这种情况往往更难控制。因为人多的时候彼此还要顾及几分面子。而一旦监督缺席,人性中的丑陋面便会表露无遗。
她早已领教过荣克杰的无耻。人前尚且如此,人后又能高尚到哪里去?跟这样一个人待在一间密封的房间几个小时,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嗨,好久不见!”荣克杰扯了扯领带说。他长得不坏,但就是从头到尾带着一股痞气。对了,有点像《艳照门》的主角陈冠希。
一头漂亮而危险的野兽——这是他给祝宛晴的印象。
他走路不稳,身上还弥散着一股酒气,看来已经在别的地方已经用过餐。这似乎更加说明一个问题:来意不善。
她瞪大眼睛,全身僵硬。
“你似乎很怕我。”他打量了她一会儿说,“别紧张,我是来吃饭又不是吃人。”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他的手落在她的肌肤上,犹如一条不安分的蛇。这条蛇缓缓爬向她胸前隆起的丘陵。那里装饰着裱花的奶油蛋糕,形成胸罩的形状。
就餐规定不允许客人用手指直接与“盛体”接触,但那只不过存在于理论。有些人借醉撒野,就算吐在身上也是有的。从事这种行业,根本不可能得到别人的足够尊重。
祝宛晴调整呼吸,竭力冥想出一个静谥祥和的世界。但是她失败了。那个世界里没有蓝天艳阳,没有鸟语花香,有的只是断瓦残垣和凄风惨雾。
黑云压城城欲摧。
荣克杰将蘸了奶油的手指举起,伸长舌头舔了一下。“奶油里渗进了体香,吃起来果然滋味不同……日本人真是有创意。”接着,那条蛇蜒蜓游向那片神秘的腹地。祝宛晴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莫非他要故伎重演?
这一次,不会有人帮她喊停。
还好荣克杰没有为难她,只是从棕叶上挟起一片鳗鱼肉放进嘴里。他咪着眼睛慢慢地嚼着,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听说女体盛的食物摆放是有讲究的,鲑鱼要放在心脏的部位,会给食用者以力量;旗鱼放在腹部,有助于消化,鳗鱼呢,据说可以增强性能力,所以放在阴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他俯下身,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不如我们试一试怎么样?”祝宛晴将视线移开,不敢与他对视。他嘻嘻地笑了:“老实说这些天来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很想知道你躺在床上时会是什么样子。直说吧,上你需要多少钱?”势必开口不可了。“荣先生,我的工作只是女体盛,如果您需要其他服务可以去别的地方……”她咬着嘴唇说。
“我只想要你。别吊胃口了,报个数。”荣克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我不做那个。”“一万。”荣克杰冷冷地扔出一个数字。
“对不起……”“两万。”祝宛晴干脆将脸转向一边,不理睬他。但一只手却挟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扭过脸来。“五万!”他对着她的瞳孔恶狠狠地说。“这个价码不低了,你别不识抬举!”“谢谢你的抬举。但是对不起,我真的不做那个,多少钱都没可能……”祝宛晴难堪地闭上眼睛。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田地,被人当成货物一样议价!
“是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用钱摆不平的事!”荣克杰浮起一个轻蔑的冷笑,“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码,你也一样!利益当前,没有谁是真正的圣人!说吧,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荣先生,您还是换别人为你服务吧。”祝宛晴忍不可忍地推开他,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屈辱的地方。
一只手飞快地擒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我听说过你的事,你欠了汪君煌很多钱!我愿意帮你还这笔钱,条件是你陪我两个月。”荣克杰逼近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的眼睛里射出两束狰狞的光,仿佛一头志在必得的野兽。“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换得自由,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很划算。”“我承认你的条件很诱惑,但是我办不到。”祝宛晴依旧摇头。“女体盛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可至少我没有出卖灵魂。”荣克杰眼蕴怒意,嵌在胳膊上的手指越陷越深。
“松手,你弄疼我了……”她痛叫失声!她的挣扎令身上的食材和饰物尽数褪落,整个身体几乎一览无余。荣克杰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有什么火星落进了眼睛里。
祝宛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加大挣扎的力度,企图逃离他的掌控。这一举动反而更加激发了对方的征服欲望。荣克杰扯起她往桌子上一抛,冷笑:“很疼是吗?这是你自找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后扑了上去,抵紧她上下其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还装什么贞节烈女啊?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老子现在就把你的面具扒下来,看你还敢不敢说自己是处女……”荣克杰恶语如潮,伴随着污浊的酒气一浪接一浪地喷在她的脖颈上。
这是祝宛晴一生之中所经历过的最为恐怖的事件。
她尖声大喊,但随即被另一张嘴堵住。荣克杰就跟一烈失去控制的火车似的,轰隆隆地开上了她的阵地。她听到自己的骨骼在车轮的碾压下发出凄惨的呻吟。不久后轰的一声,两个人随着倒塌的桌子滚到了地板上。
她疼得几乎闭气。荣克杰却越战越勇,趁她失去抵抗力的时候,粗鲁地掰开她的双腿……
这就是加藤雅也所说的有身份有地位的高阶人士。
他们身光颈靓,出入各种高级场所,他们举止优雅,连笑容都象是精心计算过了似的恰到好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焦点,他们被称之为社会精英和中流砥柱。
他们在扒下那层光鲜的皮囊之后,立刻摇身变成了不可理喻的野兽。
祝宛晴的手终于摸到一只断裂的桌腿。想都没想,劈头盖脸地挥了过去!荣克杰惨叫一声,抱着脑袋从她身上弹开……
汪君煌在二十分钟后赶来。房间里一片狼籍,好像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祝宛晴一丝不挂地蜷在角落里,长发半遮裸背。没有人敢进来给她披上衣服,因为荣克杰搬了张椅子凶神恶煞般的挡在门口。他的额头破了一块,渗出暗红的血。衬衫纽扣也被扯落了两粒,胸口现出几道指甲的划痕。
“怎么搞成这样?”汪君煌关上门,将那些窥视的目光挡在了外面。
“这个娘们刚才用凶器袭击了我,”荣克杰指着伤口气呼呼地说,“真不知道你这里究竟是餐厅,还是恐怖基地!”汪君煌看着祝宛晴。她的脸色跟身后的墙壁一样苍白,嘴唇还在不停地哆嗦。
“祝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祝宛晴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里的桌腿。当看清来人是汪君煌时,再次无力地滑到地板上去,捂着脸发出一阵呜咽。
“你是不是又喝多了,看把她给吓的!”他扭头对荣克杰说。从一进门就嗅到他身上一股酒气。
“我说君煌,你什么意思?受伤的可是我!”荣克杰生气地指着自己的额头,“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护着这个娘们!”“我不是护着谁,只是太清楚你的脾气了。”汪君煌耸耸肩,“算了,我让她跟你道个歉,你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免得感染。”“我的好心情完全被她破坏了,现在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吗?”荣克杰不依不饶地晃着腿。
“不然你想怎样?”“我想让她肉偿。”“肉偿?你应该知道樱花馆的规矩。”“这么说你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是原则。你也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不依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狗屁原则!打着传统艺术的幌子裸体迎客,跟暗娼有什么不同?不瞒你说,这里的女孩我早已玩了好几个了!”撕破了脸皮的荣克杰,跟街头的流氓无赖没什么两样。
“是吗?如果她们私下愿意跟你出去,那只是她们的个人行为,与樱花馆无关。我说过离开了这里,你想怎样但凭你的本事。”汪君煌拉下了脸,“樱花馆有一张‘不受欢迎客人’的黑名单。你大概不想出现在那上面吧!”“黑名单?行啊汪君煌,你要跟我翻脸是吗?”荣克杰腾地站起。
房间里的气氛霎时剑拔弩张。祝宛晴也停止了啜泣,噤若寒蝉地看着他们。
“算了!朋友一场,我也不想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对峙了一会儿,汪君煌打破了沉默,“不如问问祝小姐,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也无话可说。”他转头看着祝宛晴:“荣先生要带你走,你愿意吗?”“不,我不愿意!”祝宛晴拼命摇头。
“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不肯放人。”荣克杰踢开椅子,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以汪君煌的性格,若再坚持,势必自讨没趣。
“克杰,夜总会新来的几个妞不错,明晚我请客当是赔罪,如何?”汪君煌追上一句。
“免了,你们的服务我可受不起。”荣克杰梗着脖子说,重重把门摔上。
祝宛晴全身一震。隔了那么远,都能感受到那股骇人的气浪。
汪君煌看了看她。食物的残渣和嫣红的淤痕遍布全身,好像一只被玩脏了的布娃娃。他皱着眉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你没事吧?”她捏住衣襟,恍惚地摇摇头。
“受伤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还是摇头。汪君煌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保证这种事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保证事实上一点价值都没有。光顾女体盛的客人能有几个是正人君子?荣克杰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菜式多是鱼生和寿司,粘附在身上很难清洗,还有油腻的蛋糕及各种调味汁,因此宴席结束后,女体盛同样需要进行一套繁琐的净身程序——用纯柠檬汁和粗盐反复搓洗,才能除掉残留在皮肤上的污垢和鱼腥味。
温水沐浴令祝宛晴的精神好了一些。下班后走出钻石俱乐部大门,一辆黑色的奔驰SUV缓缓开了过来。里面坐着汪君煌。“上车。”他掣下窗子说。
“有事吗?”“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不麻烦了,我去前面打车就好。”“别啰嗦,上来。”汪君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
她忐忑地上了车。
“地址?”“莲池路。”车子平稳启动,就像一艘小船,无声无息地汇入黑色的海洋。
即使是深夜,这座城市也依旧忙碌。她似乎永远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无时无刻不睁着眼睛,历数着人类加诸于身上的种种蹂躏。也许她会盼望来一场地震,痛痛快快地结束这一切……
车子里飘浮着清新的古龙水味,跟那件外套上的一样。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明天拿去干洗了还你。”她说。
“不要紧,”汪君煌侧脸扫了她一眼,“你确定不用去医院吗?脸肿的那么厉害。”“是吗?”祝宛晴连忙从手袋里摸出镜子检查,左边脸果真肿的很高,还隐约印着几道指痕。不用说是被荣克杰打的。一想到当时的一幕,不禁一阵后怕。荣克杰招招凶狠,要不是她反应快,险些就被他得手了!
这一次侥幸逃过一劫,然而下一次,她能够幸免于难吗……她简直不想深想。
“我不想回家了,把我送到火车站吧。”她放下镜子说。父亲如果看到她的这副样子一定会刨根问底的,她不想让他担心。火车站附近有很多旅馆,先对付一晚再说。至于不回家的借口嘛,就说公司临时有任务出差好了。
“火车站?去那里干什么?”汪君煌有些诧异。
“放心吧,我不是去卧轨。”祝宛晴苦笑了一下,也懒的跟他解释。
汪君煌沉吟了几秒钟之后,掉转车头。
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一间金碧辉煌的酒店——帆船酒店。
“我们来这里干嘛?”祝宛晴疑惑地问。
“来酒店还能干嘛?当然是睡觉了。”“什么意思?”“我想你需要一个地方休息。这里我常来,感觉还不错。”他真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心事。
“拜托!我这么穷,怎么住得起这种地方?”祝宛晴哭笑不得。这是一间很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最便宜的房间据说也得一千多块。
“你别管了。”“你是说你埋单?这怎么行?”“难道让你去住几十块钱的小旅馆?那种地方鱼龙混杂,随时可能杀出几个酒鬼和白粉仔!要知道你现在还欠着我一屁股债,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就赔大了。”“……”酒鬼和白粉仔这两个词汇有力地震慑住了祝宛晴。
“所以你还是乖乖听我的吧,说起来也算是工伤,就当是公司的福利好了。”汪君煌径自将车子驶入停车场,泊好后绕过来帮她拉开车门。
祝宛晴还有点迟疑,汪君煌皱着眉嘘了一声:“你最好别再废话,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有暴力的癖好。”祝宛晴只好住嘴。她脸上带着伤,的确容易引起误会。
帆船酒店背倚大海,如一张鼓满了风的帆船,据说是参照世界闻名的阿拉伯塔酒店而建。建筑和装饰上同样延续了浓烈的伊斯兰风格。大堂穹顶高擎,那种用大量空间所造就的扩张感令人震憾。
汪君煌看上去跟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熟,服务台小姐更是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掏出一张房卡给他:“2046,您还是要这个房间对吧?真巧,今晚没安排客人。”2046是一间高级套房,整个房间包括卧室、餐厅和会客厅三个部分,装修配饰极其奢华。汪君煌走过去拉开窗帘,闪闪繁星倏地跳入眼际,给人一种满室生辉之感。“进来啊,还站着干什么?”回头见祝宛晴站在门口,忍不住出声催促。“放心吧,我不是荣克杰。”祝宛晴忐忑地走进去。羊毛地毯柔软地按摩着脚板,每一步都像是踏进云彩里。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房间吗?因为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离海最近。”汪君煌向隅感慨,“我经常来这里住,枕着海浪的声音睡觉真是一种享受。”窗子开了一条缝,扑面的风里夹着海水特有的腥味。祝宛晴仰起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宛若一面硕大无朋的镜子。风过,镜子碎成一块一块的,前呼后拥地拍向岩壁。尽管知道有玻璃挡着,她还是感到有些心悸。它仿佛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得人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她的脑子里迸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我还是走吧,住这么好的房间我怕会做恶梦。”她说。
“做恶梦?你可真是个异类。”汪君煌噗的笑了,“好了别啰嗦了,就安心住下吧!我保证你会爱上这里的!”他又定睛看了她两眼:“这个荣克杰下手可真够狠的,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祝宛晴警觉地后退了一步:“汪先生,我很累了。”“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汪君煌转身走向门口,“这两天你就别上班了,等养好伤再说。”房门被轻轻带上,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祝宛晴踢掉鞋子转了转,房间整体以暖金以为主基调,饰以精美的壁画和工艺品,处处浪漫温馨的气氛。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卫生间。米白与藏蓝配衬的豪华浴缸,让人一见就想躺进去。
她走进卧室,将自己扔在床上。一安静下来,那些负面的情绪立刻开始作祟,就跟植物杀手“一枝黄花”似的,以不可抵挡的力量在身体里繁殖。眼泪不知不觉地淌了出来。
这个房间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远离航线,沓无人烟。而绝望就像空气一般渗透了四周,找不到自赎的出口。
门铃忽然响了。她擦干眼泪走过去,发现外面站着一个服务生。他手里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小桶冰块。“祝小姐,这是汪先生为您准备的。他提醒您用冰块冷敷有助于消肿。”祝宛晴只好接了过来。
她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冰块裹住,按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果然慢慢消退。
女体盛的工作虽然暂时无法进行,但花店还是要去的。第二天早上她到外面买了一个墨镜,戴着去了花店。小谢被她的新造型吓了一跳。惊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不小心撞的。
傻瓜都能看出来她在撒谎。不过小谢没有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欲为人知的秘密。
工作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阻止胡思乱想。置身于花海,她很快就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
下班后回到酒店,一进门不禁吓了一跳——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汪先生,你怎么来了?”她怔住了!
“你去哪儿了?”汪君煌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
“非工作时间的行动不必跟您汇报吧!”祝宛晴冷冷地说。他的不请自来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当然。不过我如果真想知道的事,也没什么可以瞒得了我。”汪君煌撤下二郎腿站了起来。他走过去,伸手摘下她脸上的墨镜,“不错,已经消肿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被毁了的话一定很可惜。”祝宛晴推开她,鞋也不换,走进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一些小物件而已。但就算是一根棉签,她也不想留在这里。
收拾完之后重新走向门口。
“请您让开。”她没好气地说。
“你想干嘛?”汪君煌背抵房门不为所动。
“我不想住在一个没有隐私的房间里。”“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汪君煌尴尬地抓了抓脸,“刚才我敲门很久都没人应,所以想进来看看你还在不在。”“谢谢你的关心,但这里我真的住不惯。”祝宛晴推他。
“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你还有完没完?”汪君煌变了脸色。他抓住她一路拖进客厅,扔到沙发上去。“你就给我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准去!不信你就试试!”他凶起来的样子绝对不逊于荣克杰。
祝宛晴懵了一会儿,乖乖地放下了行李。老实说除了这里,她也的确无处可去——她身上的钱不多,真要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小旅馆,心里也有些发怵。有时候,骨气也是需要环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