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熟的人们被惊醒,老晋下意识地把妻儿都护在自己身后。
因为闯进老晋小木屋的不速之客——正是一头喘着粗气的猛虎。
这只老虎体型异常庞大,粗重地喘气时,仿佛地面都跟着颤动了。
卧在篮子里的小虎醒了,醒来之后,看到这只大老虎,高兴地从篮子里跳了出来,因为忘了自己后腿刚取出一支箭,落地不稳便又摔倒了。
大虎往前迈了一步,恶狠狠地瞪着老晋。
这时晋五味从老晋身后的炕上跳了下来,跑到大虎跟前。
老晋没注意到儿子从自己身后溜走,看到晋五味站在大虎面前时,吓了一跳,老晋飞扑着要去把晋五味抢回来。
晋五味把小手放在愤怒的大虎的额头上,正按在大虎额头“王”字花纹上。
大虎的喘息忽然平静了许多,竟然把头深深地低下来,行礼似的。
老晋一把抓住了晋五味,把他护在自己怀里。
大虎还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小虎颤颤巍巍地跑过去,抓着大虎的毛,趴在了大虎身上。
“她知道我们是好人了。她说,谢谢。”晋五味说道。
老晋知道自己的儿子能让狐狸变成人之后,便相信五味是个非凡之人。刚才看到五味能让老虎低头卧倒,老晋更确定自己的儿子不一般。但他出于保护幼子的本能,还是紧紧地抱晋五味抱在怀里。
只见老虎把小虎重新叼回了先前他睡着的篮子里。自己悻悻地退出了房间,整个过程老虎刻意压低了喘息的声音,怕吓着老晋和背后脸色苍白的胡小妹。仿佛在告诉老晋,我知道你们在治小虎的伤,我对自己鲁莽很抱歉。
老晋看到大虎主动退出了破烂的小木屋,稍稍松了口气。
天亮以后,老晋开始整修木屋,大虎并没有走,帮着老晋把砍倒的树拖回木屋,老晋起初有点忌惮这只撞坏了自己半边房子的老虎,但老虎像只大猫似的用脑袋顶了老晋几次示好之后,老晋也开始放下警惕,每砍倒一棵树,老虎便扑上来,张开大嘴咬住树杈,穿着粗气把树拖走的时候,老晋就接着砍下一棵了。
老虎拖着树在林间行走时,好像嗅到了外人的气息,就在一颗高高的白桦树下警戒地停了下来。
蹲在树上的那个人,正是小邮差,他看到拖着木材的老虎放慢了步子在自己蹲守的桦树下方站定不再前行了,小邮差知道老虎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便在树枝上压低了身子蓄力,再高高一跃,抽出背上的钢棍一扭,钢棍的两端各伸出两根长长的木条,扇子似的展开,小邮差像抓着一双翅膀似的,消失在了云雾深处。
老虎在树下嗅了一会儿,听到树上的响动时,举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黑点在空中飞走了。
老虎确认了黑点飘走的方位,低头继续拖木材到湖边,“补偿”自己昨晚冲动给晋五味一家造成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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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和月王通过使节确认了会面时间,也约定了各自边境的驻军都后退二十里,会面时,两人只能各带十名随从。
出发前夜,荣王已经准备就寝,忽觉一股热浪从远处奔涌而来,荣王心中一惊,这是师父姬乾的气息,荣王穿着寝衣出了房门,昂头一望,师父白须白眉,正飘在半空中,一只胳膊还挎着一个睡得很沉的小男孩,这小男孩正是吴鸽子。
乌然也感到了师父的气息,也飘然升上了天空,荣王见状,也在足底运气,飞了起来要去拜见师父。
姬乾说道:“你们留为师一个人在天上就好,都飞上来,就显不出为师的技艺高超了。”
乌然和荣王听了,都赶紧落回地面。
姬乾缓缓降落,从降落时平稳的程度比,就知道内力深厚,远在两位徒弟之上,姬乾挎着的吴鸽子仍然睡得很沉,脸上一个鼻涕泡忽大忽小。
姬乾说道:“小景,好久不见!”
荣王下山以后,揭竿起义辅佐大津,一路加官进爵,成了一国之王,姬乾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今天是这十六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你是荣国国王了,为师是不是也该向你叩拜行礼才行?”姬乾说道。
荣王一听,赶紧给师父跪倒,说道:“徒弟下山以后,看到贼患四起,民生凋敝,才兴了义兵,没想过有一天能受封王爵。”
姬乾道:“你受封便罢了,怎么也把师弟们拉进宫里做事了,是嫌让为师操心的弟子还不够多?还是嫌你和小豹两人携手还不足以称霸天下?”
荣王只是跪着,沉默不语。
姬乾把吴鸽子放到地上,吴鸽子便趴在地上继续睡。姬乾看着荣王,刚才责怪的表情已经褪去,代之一副平静却有些严肃地神色,师父作为一名隐世高手,一辈子云淡风轻,这大半夜赶来,肯定不是来问个好那么简单,荣往心里已经冒出了许多疑问。
姬乾说道:“唉……你们这些熊孩子,不论如何是为师拉扯大的,为师不管谁管。为师从盐盘上算出,那月王已经应了鸣雷山神的召唤,随时会化成怪物,你们这一行若没我随行,必死无疑,若有为师在,才可能将这个怪物制住。”
荣王听了,心中一惊,他确实低估了月王冬寒的野心,没想到为了霸业,以身侍神断送自由这么危险的事也做得出来。
姬乾告诉荣王,自己伪装成个文官站在队列中就好,小徒弟吴鸽子到时候就做个伺候茶水的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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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约在荣月边境荣国一侧的一处行营里进行,两方军队都按约定撤了二十里,互市也临时关闭,天空灰蒙蒙的,从月国吹来的寒风冲刷着边界上的高山河川,营帐上荣国绣着云朵图腾的大旗在寒风中瑟瑟飘动着。
荣王在营帐中坐着,感到身上一阵阵凉意,嘱咐吴鸽子搬个小火盆给师父。这时帐外有使者来报,月王的人马已经过了边界,能看到飘扬的六角雪花旗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道,自从冬寒受了召唤之后,月国连下了几日大雪。冬寒召见伊郭纳,问既然接受了召唤,什么时候才能变身巨人。伊郭纳说他祖上是只要心想就能变,但冬寒年少,可能会有所不同。
冬寒带着这样的疑问踏上了去和荣王会面的路。
一路上一直翻阅着冬惑给他找来的各种神鬼巫术之类的书,冬寒按着书上的口诀念叨一通之后,自己却仍是这个十七岁少年。
直到荣王的大营出现在地平线上,冬寒还在尝试各种变身汤药、变身口诀。
冬寒随行的人有冬惑、除了伊郭纳之外的六位长老、还有几位月国酋长,除却冬惑被砍了手脚无法动弹,但那几位长老、酋长都是高手。名扬天下的赤皓门分为赤练、皓练两大分支,一御火爆、一御冰雪,赤皓门发源虽在大津,御火的赤练功第一人伊郭纳,御冰的皓练功第一人摩罗齐,都是月国人士。月国贵族,也都精通赤练或皓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