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摩罗齐扶月王下了马,摩罗齐是个矮胖的老头,花白的长发快要拖到地面,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脸上总是油澄澄的,单看脸还以为是个无邪的孩童,其实已经八十多岁了,他的身手不在伊郭纳之下。伊郭纳交待他,冬寒变身的能力看来是不行了,要摩罗齐好好保护冬寒,但摩罗齐对冬寒的作为颇不以为然,他深知荣王为人,不会借机伤害月王,若真有事端,也定然是月王惹起,摩罗齐打算袖手旁观,打算由着冬寒受对方的高手们一番“指点”,让冬寒也知道世事艰难,以后不要再轻易意气用事。
冬惑由一个仆人背着,跟在冬寒后面,其他人则走在冬惑身后。
荣王已经在帐外迎候多时,与冬寒相互致意之后,一齐进入营帐。
荣王把上座留空,坐前立着一面大津国的旗帜,意为两国都奉大津为宗主。自己和月王分坐在左右宾客的位置。
月王看到荣王气宇不凡,身后的陈豹将军、一干随行人员都不卑不亢,从气场上感知,皆是高手,只有队尾的一个老者,异常苍老,那副无力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睡着似的。
月王与荣王落座之后。荣王开门见山,说沃度和李赫被照顾得很好,随时可以释放。
月王问道:“既然随时可以交还给我,为什么不是现在?”
荣王说道:“希望荣月两国可以签个和约,睦邻友好,永不再战。”
月王呵呵笑了:“十年之前未有你荣国之时,这片土地就是月国的领地,月国迟早得要回来,如果不打仗,难道你荣国愿意臣服于我?”
荣王听了未及作答,身边的陈豹先说道:“这营帐中是谈和的地方,不是分高下的地方,既然月王如此坦诚内心,以后见面就不是这样的场合了。”
月王呵呵一笑,竟然一个箭步冲上桌子,从皮袍中抽出匕首,直刺荣王面门。
站在荣国队末的姬乾喃喃自语道:“唔?话这么少。”
随行的月国公卿们看到月王冲动的举动,都吓了一跳,没人想到月王会如此鲁莽,是制止还是帮手,一众人都望向权位最重的摩罗齐。
只见摩罗齐将两手放在袖中一动不动,众人懂了意思,都未出手。
那边的荣王使团也没护主,这张原本用来立和平约定的桌子,顷刻间成了荣月两国国王的比武场。
荣王翩然起身,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冬寒这一跃,正从荣王身下穿过。
常胜见状,握拳要出队伍,被陈豹按住,陈豹道:“这月王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荣王在空中一个后空翻,一只手正扼住在身下的冬寒的咽喉,这一个翻腾,把十七岁的冬寒举在了空中。
冬寒反拿匕首,往下奋力一刺。
匕首一碰到荣王以灼热内力护着的手臂,刀刃部分顷刻间由黑变红,融成了铁汁。
荣王由空中落回原位,一手擎住冬寒,一手抽出冬寒长袍的衣带,向冬寒手臂一挥,皮带卷在了冬寒手臂上,荣王一拽,冬寒像个陀螺似的,被拽得凌空转了个圈,拿着残损匕首的手腕也被皮带卷住,荣王拉紧皮带,月王感觉手腕一阵疼痛,不由手指一松,匕首掉落在地。
摩罗齐看月王被荣王捆住,依旧毫无反应,只是在一旁站着,摩罗齐知道月王攻击在先,也了解荣王的热爱和平的秉性,所以并未出手,其他几位长老,看摩罗齐没有行动,也都只是站着。
冬惑在仆人背上高喊:“快救月王!摩罗齐长老!快救救月王!深息酋长,快救救月王啊!”
月王也从束缚中回过头,看到自己带来的人竟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忽然想到十年前,自己的母亲黛娥王后被父亲下令打入冷宫时,大殿中众人也是这样的态度。
姬乾神情严峻,喃喃自语道:“牺牲符要发作——”
冬寒的身体忽然变得极寒,缚在他腕上的皮带被这突然的低温冻住,冬寒手腕一动,皮带瞬间碎成了冰粒。
扼住冬寒脖子的荣王,手上附着的一层灼热内力和冬寒的寒气抵抗的瞬间便被寒气刺透,荣王立刻松开手,往后一跃,远离了身体产生异象的冬寒。
再看荣王的手臂,被冬寒的寒气侵袭,瞬间就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冬寒身上的寒气如瀑布一般从周身倾泻而出,寒气之浓郁,竟将冬寒的身体托在半空,双脚并不沾地。
冬寒的眼睛慢慢闭上,再睁开之时,红色的眼瞳消失了,瞳仁成了两个孔洞,从孔洞之中飘出细碎的冰粒。
冰粒四撒在营帐之中,落在桌上,桌子便被瞬间封冻,落在乌然的盔甲上,乌然的盔甲也被冰封住,常胜几掌才把乌然盔甲上的冰块劈开。
“都出去!”姬乾大叫一声。摩罗齐早认出荣国使团中的姬乾大师,听到大师的吩咐,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众人退了出去。荣王早听过师父安排,此时带着使团也走出了营帐。
只有姬乾和吴鸽子两人,还呆在营帐内。
姬乾一看,吴鸽子抱着一个已经冻成冰块的茶壶站在自己身边,问道:“你怎么没跑?”
“师父老爷爷,你刚才说要我给你添茶,但现在冻……”吴鸽子话没讲完,被空中飘来的冰粒击中,也封在了冰里,姬乾一掌打在冰上,冰块碎了——
“……冻住了,我再去打一壶。”吴鸽子接着说。
姬乾将吴鸽子护在身后,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左右翻飞,将飞来的冰晶扫开,
从冬寒瞳孔中涌出的冰粒越来越多,漫天飘飞,这营帐内像是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姬乾宽大的袖子也结上了一层霜。
姬乾知道,几十年前的冬珏化成的巨人,只是鸣雷山神应付牺牲契约而派出的巨人守卫,这次瞳仁飞冰的冬寒,好像是鸣雷山神亲自降临的样子。
姬乾在一片冰雪迷离之中大声问道:“你来这营帐做什么?”
吴鸽子在师父背后冷得缩成一团,大声回答:“我来倒茶呀!”
“我不是问你!——”
“你问我来做什么?许你来人世快活,却不许我鸣雷山神来么?”冬寒的嗓音变得像刀刃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噪音那样尖利。
姬乾听到鸣雷山神的话,一脚将身后的吴鸽子踢出营帐,
不必担心小徒弟的安全之后,姬乾转守为攻,身上喷薄而出的火气,让鸣雷山神发出的冰粒飘飞过来后都烧成了水汽。
鸣雷山神见状,双臂一展,寒气所及之处,化作两道冰墙。鸣雷山神双臂一合,两道冰墙也一合,眼看要让姬乾两面受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