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昭帝始元五年,有一位男子,乘坐黄毛小牛犊驾的车子,来到未央宫北门,声称自己是前任太子刘据。宫廷接待处大吃一惊,急忙奏报刘夷陵。下诏:三公、将军和高级官吏,共同辨识。京都长安人民得到消息,蜂拥而至,聚集数万人之多。右将军率军在宫门外武装戒备,以防发生突然事件。大臣们谁都不敢发言。京兆尹隽不疑最后赶到,立即下令把该男子逮捕。有人警告他:“是不是真的前任太子,还不敢确定,应该弄明白再说。”隽不疑说:“你们为什么担心他是前任太子?从前卫蒯聩违背志义,私自出走,他的儿子卫辄拒绝他回国。这种立场,连《春秋》都赞扬。前任太子刘据,得罪先帝,逃亡在外,即使没有死,今天不过前来自首,只是一个罪犯而已。”遂押送诏狱。
皇帝刘弗陵,大将军霍光,听到报告后,嘉评隽不疑道:“大世应该任用深通儒家五经、明白大道理的人。”由于这件事,隽不疑的名声,在朝廷中极受尊重。其他身居高位的人,都自以为不如。
廷尉查证该男子的来龙去脉,真相大白。原来他是夏阳人,姓成,名方遂,是湖县的算卦先生。前任太子刘据的一位侍从,曾请他算过卦,对他说:“你的想貌很像前任太子刘据。”成方遂相信这句话,希望能够富贵,于是冒充刘据,结果被控“诬罔不道”,腰斩。
“我们赞美的,莫非是不应该赞美的”
越間郡的长江中,发现黄龙游泳。太师孔光、宰相马宫等一致认为:“王莽的功德可以上比周公,应该禀告皇家祭庙。”大司农孙宝说:“周公是最伟大的圣人,召公是最高贵的贤人,互相间还不能和睦,这些都记载在儒家学派的经典上,但对二人的人格,并没有伤害。至今,天下并没有风调雨顺,也没有家给人足。然而,每逢遇到小之事情,政府中文武官员,就异口同声,意见完全一致。我们赞美的,莫非是不应该赞美的东西”这段话一出口,所有官员都脸色全变。宫廷禁卫官甄邯立即宣称:奉到圣旨指示,停止讨论。
这时,正好孙宝派人去迎接母亲,而母亲在中途患病,住在弟弟家里,命孙宝的妻子先到长安。司直陈崇,立即弹劾孙宝对父母不孝。奏章交付三公,教孙宝当面解释。孙宝说:“我年已七十,糊涂昏聩,不知道供养母亲,只知道供着妻子,应受到法律处罚。”于是,孙宝被免职,寿终在自己家宅。
来歙临死上表
来歙和盖延、马成在河池、下辨攻击公孙述的将官王元、环安。打下了河池后,他们又乘胜追击。蜀人听到消息后,极为恐慌。叫刺客去刺来歙,来歙没有被刺死,刺客逃了。来歙把盖延叫来,盖延见了来歙,伏在地上痛哭,哭得头也抬不起来。来歙叱他道:“虎牙将军?怎能如此?今我受刺,再不能报答国家了。所以叫你来,将军事托付给你,你来为什么只学儿女之情哭泣呢?我虽然吃了刀,难道我这时候不能叫兵斩你么?盖延揩干眼泪站起来,接受来歙的嘱咐。”
来歙自己写了一表张,奏上朝廷。说道:“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人所刺,中了要害。我死了不足惜,所恨不能尽职,为朝廷羞。治国以得贤为根本。现在大中大夫段襄,刚直可任大事,请皇帝留心用他。又有我的兄弟,他很不肖,请皇帝哀怜他,常常教训他,督责他。”来歙把表写完,丢了笔,拔出刀来,就死了。
光武帝接到它的表,吃了一惊,一边看表一边流下泪来。
“小心两个姓鲍的”
东汉赵王刘良随从刘秀参加来歙葬礼回来,从夏城门入城。为了争夺道路,跟张邯发生冲突。刘良仗着他的尊贵身份,大声喝令张邯,命他的车队后转,又诟骂城门守卫官,罚他向前走数十步,以示自己的威风。
鲍永弹劾刘良:“不守藩属的礼节,犯大不敬之罪。”刘良是当时最尊贵的皇族,鲍永竟然敢提出弹劾,全体官员,肃然起敬。鲍永任命扶风人鲍恢,当执法参谋官。鲍恢也骨硬正直,不畏惧强梁权贵。刘秀常说:“皇亲国戚可要收敛一点了,小心两个姓鲍的。”
为官不阿上
任延,字长孙,南阳宛人。被朝廷任为武威太安时,光武帝亲自召见他,劝勉说:“好好事奉上司,不要失掉名誉。”任延回答说:“臣听说:‘忠臣不私,私臣不忠’。行为端正、奉公守法,乃是臣子所应保守的节操。如果下级一味奉承上司,虽然在表面看来,上下一样,但这并不是陛下的福气。‘好好事奉上司’,臣不敢奉召。”光武帝叹息说:“卿说的是啊!”
张陵报恩
东汉桓帝和平二年,桓帝刘志在金銮宝殿上,主持朝会。大将军梁冀,身带宝剑,昂然而入。尚书张陵,厉声吆喝梁冀退出,下令负责警卫的虎贲武士和羽林军,解除梁冀武器。梁冀发现他犯了严重错误,立即跪下道歉。张陵拒不接受,上奏章弹劾梁冀,要求延尉审问定罪。
刘志下诏,罚梁冀一年俸禄。于是,文武百官,无不敬肃。京都河南尹梁不疑,是张陵当“孝谦”的荐举人,对张陵说:“当初推荐你,原来是请你惩治我们梁家!”张陵说:“阁下不认为我没有才干,特别对我提拔擢升,我今天才终于找到机会,报答你当初推荐的私恩。”梁不疑面有愧色。
临事不乱
东汉顺帝建康元年,太子刘炳住承光宫,皇帝刘保派种皓当太子宫总管。寝殿侍奉宦官高梵,奉命迎接刘炳到皇后宫,乘一辆车子前往。当时,太傅杜乔等,准备拒绝,但不敢决定。种皓手提宝剑,站在车前,说:“太子,是国家的储君,人民生命的寄托。侍奉官仅一人驾到,又没有诏书符信,怎么知道不是奸谋?今天,我只有一死。”高梵无法回答,急回宫奏报。刘保改用正式诏书,才把太子接去。杜乔事后叹息惭愧,敬佩种皓临事不乱。刘保对种皓的持重谨慎,印象深刻,大加赞赏。
刮骨疗毒
关羽曾经被乱箭射中,箭穿透了他的左臂,后来伤口虽然愈合了,可是每到阴雨天气、左臂骨就常常疼痛。
医生对关羽说:“那支箭的箭头上有毒,毒素已经渗透到骨中,应该重新割开左臂上的箭伤,刮除骨头上的余毒,才能消除这种病痛。”关羽立即伸出手臂,让医生开刀。
当时,关羽正巧请了许多将领与他面对面地饮酒叙谈,开刀时,关羽手臂上的血直往下淌,流满了接血的盘子,可是关羽照样吃肉饮酒,说说笑笑,象平时一样。
一身是胆
赵云遭到曹操先锋部队的攻击,刚交战,曹操的大队人马又杀过来,形势危急,赵云往前猛冲,很快又聚集起来,赵云陷入敌围,获悉部将张著受了伤,赵云飞马奔回敌人阵营接应张著,曹操的军队一直追赶到赵云的营门。
这时,沔阳长张翼正在赵云营中,他想要紧闭大门来抵抗敌人,守住营寨;可是赵云进入营寨后,反而把门大开,放倒军旗,停敲战鼓,曹军疑心赵云有埋伏,引军撤退,赵云又把战鼓擂得震天响,命令弓箭手从后面射击曹军,曹军惊慌失措,自相践踏,许多人都掉进汉水丧了性命。
第二天一早,刘备亲自来到赵云的营寨,视察昨天进行战斗的地方,说:“子龙一身都是胆啊!”于是大摆宴席,欢饮作乐直到黄昏,军中都称赵云是“虎威将军。”
辛毗勇谏
魏文帝曹丕想把冀州的豪门大族和十万户居民迁到河南去。当时连年蝗旱,百姓饥荒,大臣都认为不可,但文帝的决心已定。辛毗和朝臣请求召见。文帝知道他们想进谏,怒形于色地接见了他们。大家都不敢说话。辛毗说:“陛下想迁徒士民,这个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呢?”文帝说:“这件事我不和你们商议。”辛毗说:“陛下不把臣看成毫无德能的人,所以把臣放在身边,充任参谋和议事的官职,怎么能不和臣商议呢?臣说的话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国家考虑的,怎能对臣发怒呢?”文帝不答,起身入内。辛毗就跟在后面,拉住他的衣襟。文帝把衣服一抖,头也不回地一直往里走,走了好久才出来,说:“佐治,你怎么这样挟迫我呢?”辛毗说:“现在迁徒,既失民心,又没东西可供食用呵!”于是文帝仅迁了一半。辛毗又跟随文帝去打猎射雉。文帝说:“射雉真快活呀!”辛毗说:“对于陛下来说很快活,但对于老百姓来说就很苦了。”文帝默不作声。
杨涟弹劾魏忠贤
杨涟为人光明磊落,具有高尚的节操。当时,魏忠贤已经得势,一伙邪恶小人都依附在他的门下。杨涟和赵南星、左光斗、魏大中等人激浊扬清,评议朝政,力求培植有德行的人,抑制奸险邪恶之徒。魏忠贤和他的同伙对他们恨之入骨。于是杨涟就冒着违反朝廷旨意的风险弹劾魏忠贤,列举了他24条大罪状。从此以后,魏忠贤就天天算计着要杀害杨涟。魏忠贤对杨涟痛恨不已,再次兴起汪文言案件,企图对杨涟罗织成罪,把他杀死。天启5年,魏忠贤的爪牙大理丞徐大化弹劾杨涟和左光斗结党营私,排斥异己,培植个人势力,于是,下令拘捕文言,当许昌纯考问文言时,文言却仰天大呼,说:“世上岂有贪赃枉法的杨大洪吗?”至死也不招认。许昌纯就亲自伪作供词,说杨涟贪赃两万贯,把杨涟逮捕起来。缙绅百姓数万人一齐拥到路边,牵引哭号。所经过的村庄和城市,都烧香设坛,祈求天地鬼神保佑杨涟能够生还。杨涟素来就很贫穷,被充公的家产还不到一千两银子。母亲和妻子都住在值更的阁楼上。两个儿子甚至要乞食讨饭来养活自己。朝廷征收退赃的命令很紧急,乡里的人都争着出钱去帮助他,甚至卖菜工也来捐助。杨涟弹劾魏忠贤,左光斗曾参与谋划,两人同一天被狱卒击杀。
周顺昌嫉恶如仇
周顺昌为人刚直方正,忠贞耿介,嫉恶如仇。巡抚周起元因触犯了魏忠贤而被罢官削职;顺昌写作诗文为他送别,公开斥责这种粗暴行径。魏大中被捕,路过苏州时,顺昌出来与他饯别,和他一起共同吃住了三天,并把女儿许婚给大中的孙子。解差多次催促上路,顺昌怒目而视,说:“你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不怕死的男儿吗?回去告诉魏忠贤,就说我是前任吏部侍郎周顺昌!”说着就伸出手指,指着魏忠贤的名字,骂不绝口。解差回去报告了魏忠贤。御史倪文焕秉承魏忠贤的旨意,弹劾周顺昌与罪人结亲,并且诬蔑他贪赃受贿,把他关进朝廷的诏狱。
许显纯对顺昌刑讯罗织罪名,每5天用一次酷刑。每当他拷问时,顺昌总是大骂魏忠贤。许显纯用椎敲掉周顺昌的牙齿,自己站起来问道:“看你还能不能骂魏上公?”周顺昌张口喷去,鲜血唾得许显纯满脸,骂得更加厉害了,当夜许显纯悄悄地杀害了顺昌。
“我椒山自己有胆”
明朝官吏杨继盛,因弹劾严嵩而被下狱,将要被廷杖的时候,有人送给他蚺蛇胆,继盛把蛇胆退还说:“我椒山自己有胆,要蚺蛇胆干什么呢?”椒山,是杨继盛的别号。
当继盛被关进监牢时,创伤十分严重,半夜里痛得苏醒过来。他打碎瓷碗,亲手用碎瓷片割除伤口烂肉。烂肉割掉了,损伤的筋还连着皮膜,他又用手拉断。狱卒在一边为他掌灯,吓得双手颤抖差点将灯掉落下来,杨继盛气概十足和平常一样。
会审时,观看的人群把道路都堵塞了,无不为他的精神所感动,有不少人流了泪。
针锋相对,压倒对方
隋朝时,兵部尚书柳述娶兰陵公主为妻,他侍宠而骄,目无尊长,动不动就指责别人。自杨素以下的朝廷大臣他全都不放在眼里。朝中众臣颇为不悦,敢怒而不敢言。一天,皇帝当着众臣的面问韦云起朝廷有哪些失政的地方。韦云起看看身边的柳述说:“柳述骄横跋扈,又未经历过大事,让他担任兵部尚书,是不能胜任的。最为不利的是我害怕别人会说这么重要的军机部门让他掌握,使他骄气日盛,目无他人,说陛下你任人唯亲,选拔官员不当。”
皇帝听了此话,沉吟片刻,回头对柳述说:“韦云起的这番话你要好好深思,这是你治病的良药,你不能以此为仇,而要把他当成你的良师益友,时时反省自己的行为。”
从此以后,柳述果然收敛了许多。
身死而法不可改
大理寺卿徐有功,每当看到武则天将要杀人,必据法廷争。曾经与武则天反复争辩。武则天怒,令推出去斩了,徐有功还回过头说:“臣身虽死,法是始终不能改的。”到刑场时又被免去死罪,降为平民。(评鉴)
刚直勇敢,受人尊敬
刚直勇敢,是古人提倡的又一种美德。它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是伏义执言。孔子认为“直道而行”为“仁”。他把敢于向暴虏的纣王进行诤谏的微子、箕子和比干称为殷之“三仁”,而把巧言令色和阿庚奉承看作是“鲜矣仁”。在那个封建宗法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吹吹拍拍的人自然是比比皆是,而且也可能自为得计,甚至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但是,这种人永远也不会赢得社会的尊敬。伏义执言,尤其在那些操有生杀夺予大权的帝王面前,敢于直谏更是难能可贵的。如拉住魏文帝曹丕衣襟直谏的辛毗,“‘好好事奉上司’,臣不敢奉诏”的任延,“我们赞美的,莫非是不应该赞美的”的孙宝,如果他们不是真正为江山社稷着想,而计较个人的得失、荣辱,怕丢官削职或怕掉脑袋的人,那怎么敢去惹皇帝老子的不高兴呢?
其二是清正廉明。历史上记载着许多动人故事,如“包公”就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是廉洁奉公,爱护百姓,主持正义,不畏权势的“清官”典型。还有逮“太子”的隽不疑,“臣身虽死、法是始终不能改”的徐有功,他们也都是公正无私,不谋私利,不畏权势,唯义是从,不逢迎、不苟从的典型。
其三是临危不惧,刚正勇敢。南宋朱熹认为,做人要坚强勇敢,如果遇难即退,就会一事无成。晏子面对崔杼生死之逼,临危不惧,说:“不向不义屈服,晏婴至死不变!”唐且不辱使命,来歙临死上表,种嵩临事不乱,司马师稳如泰山等,都是勇敢、沉着、刚正的典型。
其四是嫉恶如仇。善与恶、正义与非正义的斗争,渗透于各个阶层、各个部门,甚至人与人之间。一些敢于坚持正义的人,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勇敢地反击那种强暴和邪恶的势力,谱写出曲曲动人的道德之歌。杨涟弹劾魏忠贤,周顺昌嫉恶如仇,他们斗争为世人所敬仰。他们满腔“浩然正气”,坚信自己斗争的正义性,不但同邪恶势力势不两立,而且还挺身而出,进行殊死博斗,甚至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这是何等气概!他们是儒家关于“善善恶恶”,“守死善道”,“行己有耻”和“大丈夫气概”等伦理思想的忠实实践者和体现者。他们的性格、反映了我们民族持正不阿的特点。
虽然他们都是封建社会的典型代表,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统治。然而,他们的那种出于公心,仗义执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顾皇帝老子爱听与否,坚持真理和对国家负责的精神;他们的无私无畏,清正廉明,爱护百姓,主持正义的高尚品德;他们临危不惧,勇敢沉着,刚正不阿的精神境界;他们的爱憎分明,嫉恶如仇,言行一致的行为都是值得后人尊敬、学习和借鉴的。
(第四节)报德
(史事)
士为知己者死
豫让,晋国人,为智伯做事,智伯很尊重信任他。智伯攻伐赵襄子,赵襄子与韩、魏联合起来,灭了智伯,三分智伯的土地。赵襄子最恨智伯,漆了智伯的头颅,当做酒器。